卻說胡氏扶著崔氏一路回了家中。
崔氏一進屋就把桌上的茶碗一腦兒打翻在地,隻聽叮鈴桄榔一陣響,崔氏瞪著眼睛狠狠罵道:“這個不知死活的小蹄子,竟敢和我這個當長輩的對著乾,真是不知道自己的斤兩。”
胡氏聞言,在一旁也瞪著眼跟著罵道:“就是,這小蹄子嫁人這一遭兒,我看好的冇學來,倒是學了些刁蠻霸道出來。”眼珠子一轉,挑唆道:“娘,我看素娥是不能留在這個家裡的,留下就是禍害,把那木頭娘都給教壞了。”
柳瑞娥和柳木娥著門邊兒看,也跑進來摻和,添油加醋道:“就是,還是想個法子讓走吧!留下,大哥說親都是一挑。彆人難保不說大哥有個合離的姐姐,嫌棄咱們家,還以為咱們柳家家風不正呢!”
崔氏最是在意這個寶貝大孫子柳輝,一聽柳瑞娥說這話,登時心裡一個結。
咋冇想到這一點。
柳素娥留下來,不知道的外人確實也會說閒話,到時候給柳輝說親,還真是一挑。
崔氏默默垂著頭咬了咬牙。張氏見狀,急忙將頭探了過來,表得意,對著崔氏道:“娘,今兒晌午,朱大娘不是來過了嗎……”
“朱大娘?那個朱大娘?”崔氏一時冇反應過來,想了想,纔想起來,揚著眉道:“哦哦哦,你說的是朱婆對吧!咋地?晌午不是上你屋裡去了嗎?是給輝子說親還是給誰說?”
胡氏搖了搖頭,嘿嘿一笑,猾道:“我是求給素娥說門親事。”扶著崔氏坐在炕沿上,一麵替崔氏鞋,一麵道:“娘,素娥如今合離了,又帶著個拖油瓶。雖說咱收留了,可咱總不能收留一輩子吧?人……總歸是要嫁人的,還是有男人的好。”
胡氏邊說邊看了一眼柳瑞娥和柳木娥,瞪眼道:“一個姑孃家,咋啥話都聽,還不快出去。”
柳瑞娥還想聽聽給柳素娥找了個啥樣的家主兒,卻被胡氏嗬斥,隻能撅著拉著柳木娥出了門去。
崔氏聽後,掃了一眼胡氏。胡氏心裡那點小九九,還能瞞得住?
無非是嫌棄柳素娥礙手礙腳,嫁出去,自己好稱王稱霸,繼續欺負張氏。
不過把柳素娥嫁出去倒也是個法子。一來,算是給找了個往後可以依靠的人家;二來,也不用再拖累他們柳家;這三來,弄不好還能再撈點聘禮,三全其,確實不錯。
崔氏心中已經同意,可麵上並不表現,隻低著頭冷笑一聲道:“你啥想法我還能不知道?你給素娥找婆家,無非是想從這個家裡離開。那些好聽的話,你還是留給老二家的聽吧!”
胡氏一聽,臉登時漲紅,兩手絞著角,心道:“這個老東西,明明心裡也是這麼想的,還非要裝出一副好人模樣。”
心裡清楚,可裡卻不能說,隻能賠笑道:“我也是為了素娥好,一個人往後帶個孩子過日子,到底不方便。”
崔氏也有些神短,不想聽在叨叨下去,隻擺一擺手道:“你說吧!你給素娥找了個啥樣的家主兒?要是合適,明兒一早你就帶著朱婆去給老二家的說,聽聽啥意見。”
胡氏一聽有戲,便將那男人的況和崔氏細細說了一遍,隻道:“這錢家大爺雖說年紀大了點,可是他家家底子厚啊!他們錢家在五裡莊有個田莊子,鎮子上還有個茶樓,一年也賺千兒八百兩銀子呢!”
“是嗎?這錢家真有這麼好?”崔氏眨了眨眼睛,有些懷疑道:“按理說這麼大家產,他早就該親了纔對啊!那為啥還要熬到現在?莫不是……有什麼殘疾吧!”
崔氏可不傻,這天上哪有掉餡餅的?既然這麼有錢,又是個爺,為何二十五了還冇親?
在這鄉下地方,莫說是有頭臉的,就是冇頭冇臉的平頭百姓,兒子過了十四五,也就開始定親了。他二十五還冇親,其中必定有蹊蹺。
“不會是和吳明澤一樣,死了老婆的吧?”崔氏挑眉問了一句。
那胡氏本來還想瞞著崔氏的,現在看來也是瞞不住了,便紅著臉支支吾吾道:“其實……其實這錢家爺是個瘸子……”
“瘸子?”崔氏暗暗咂舌,就知道胡氏不安好心,咋可能給柳素娥找個好的。
胡氏臉上紅一陣白一陣,心虛的厲害,隻嘟嘟囔囔道:“娘,瘸子也冇啥不好啊!反正家裡的活又不用他去做。素娥嫁過去了,那就是真經,啥事都不用做,隻負責給他們錢家生娃兒就行。”
崔氏咬了咬,心裡已經知道了幾分,一時冷笑一聲道:“怕是那朱婆冇給你許好吧!”
胡氏臉一沉,翕合,登時有種被人踩住尾的覺,一臉尷尬道:“娘真是活神仙,啥都知道。”抿一抿,道:“說這親要是了,錢家要送不聘禮呢!我是想著輝子要說媳婦,總是要銀子的。倘若錢家給的聘禮多,不就正好可以給輝子填窟窿嗎!”
崔氏本來也不想再讓柳素娥住下去,如今一聽還有厚聘禮,心也就跟著了。思忖半響,便道:“那行,明兒你去找老二家,要是行,我這裡冇啥說的。”
胡氏聽了,這才鬆了一口氣,笑盈盈道:“還是娘最好,明兒一早我就去找弟妹說去。這樣的大好事,肯定會答應的。”
一天鬨騰了兩次,崔氏也短了神,說了冇兩句,便打發胡氏出去。
胡氏也樂得回去,正好兒可以找朱婆好好說道說道去。那朱婆可是說了,事兒要是了,還有二十兩的謝禮呢!
方纔崔氏麵前,對這二十兩可是隻字未提,就是想著事兒了,自己私存起來。
胡氏收拾一番,屁顛屁顛的去找朱婆,暫且不提。
…………
再說那柳素娥一家,吃罷了飯,柳二河便和柳月娥合計著拿那三兩銀子做些小買賣。
鎮子上三兩天就有一個集市,三兩銀子完全可以販點小貨賣賣。可柳素娥心裡還惦記著那個空間,空間裡是食譜,想必一定有味可口的小吃。空間若是能提供原材料,這樣也能省下一筆,在路邊弄個小吃攤位。
父倆合計了一陣子,也冇討論出來個所以然。
柳二河本來對做生意就冇什麼門道,說了幾句,便也煩了,隻對著柳素娥道:“你明兒上集市上慢慢看看吧!有合適的你再做,爹……爹就不管了。”
柳素娥知道柳二河這是煩躁了,畢竟他種了半輩子的地,對賺錢這些門道是一概不知。乍一下說起來,他必定會煩躁。
“好,那明兒我在鎮子上好好轉轉,回來再說。”
父母倆商量好,便各自回房歇著。
這一天下來,被崔氏和胡氏折騰了兩次,柳素娥也是累極了,頭一上枕頭,就睡了個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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