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你的命，千金不換沉思片刻，夜葑吩咐道：「你先回去吧。」

簡忻猜到他想幹嘛，擔憂道：「不行的，師父，你別管主了，我去找小奕過來試試看。」

「我為何不能管他？」夜葑狐疑地看著簡忻。

簡忻撇了撇角：「主心裡難，見誰都鬧緒，我怕他對師父生氣。」

夜葑攏了下寬袖，舉步進了奢意居，並道：「我倒要看看他究竟要鬧到什麼時候，你先回去。」

簡忻想再勸勸他別管君漫卿的事，但見他已經走進去了，隻得輕呔一聲，離開了奢意居。

夜葑剛踏進奢意居的臥房，一隻別緻的酒壺便碎在了他的腳邊，擰眉看向頹廢不堪地躺在榻上的君漫卿。

幾日不見，他上哪裡還有半分昔日風采，此時若是將他仍在人群堆裡，絕對無人認得出他原來是仙門百家排名第三的穹萊霽月宮的金枝玉葉主君漫卿。

比子還要上幾分的俊臉，此時眼眸下深深的一圈青紫，本來潔白皙的下頜，已長出淡淡的一圈鬍渣，昔日炯炯有神的瞳孔此時布滿了鬱……

夜葑靜默地看了他幾瞬。

「噹」一聲響，又一個別緻的酒壺碎在夜葑腳邊。

夜葑抬了抬手，靈力湧，隔空搶了君漫卿手裡的酒壺，恨鐵不鋼地看著他。

君漫卿緩緩抬起眼，像是纔看見夜葑站在門楣似的，嗤笑一聲，輕視的目從夜葑上移開，沉聲：「還給我！」

夜葑拎著酒壺走向他，濃重的酒味鋪天蓋地襲來，他不適地抿了下，萬般不悅地看著君漫卿，冷聲問：「你究竟要這樣到什麼時候？」

「我哪樣？」君漫卿抬起充斥著的眸子。

夜葑將裝有芊芊梨沫的酒壺往桌上一扔，似是忍到了極致，藏在寬袖裡的手指漸漸收：「作為穹萊霽月宮的主，你怎麼能為了幾壺芊芊梨沫就和手無縛之力的花海村村民手？赤焰峰也不是你該去的。」

說到這，他的目落在君漫卿的手上，隻見那雙本是白皙乾淨的手，現在手背爛了幾，鮮已經凝固，他就這樣晾著，不管不顧不知疼痛。

「那長老認為，我一個自出生就靈力限的廢，能做什麼？」他冷冷一笑，怪氣地說完這句，緩緩閉上眼，仰頭灌下半壺酒，結攢，心裡五味雜陳。

這是繼極度深寒域那次後，夜葑再一次看到這麼悲憤自責渾著無力的君漫卿。

他抿著瓣，忽然俯下，拽住君漫卿前的襟，將他從榻上拽起來。

君漫卿喝了太多酒，醉醺醺的，再加之傷外傷多不勝數，他的子無力，像灘爛泥一樣被夜葑提在手裡，抬手去推夜葑時，不輕不重地打在了夜葑的臉上，君漫卿卻渾然不知自己做了什麼，依舊扯著夜葑的長袍使勁折騰。

「你瘋夠了沒有？是不是每次遇到難以解決的問題，你就要這樣自暴自棄，將自己搞得狼狽不堪，你心裡很舒服麼？」

夜葑輕了一下被君漫卿呼了一掌的角，有輕微的痛，若不是君漫卿此時瘋瘋癲癲的，敢和他手，他一定狠狠教訓他。

好不容易忍下將他暴揍一頓的衝，君漫卿又變本加厲揮著手去抓他的領，夜葑整張臉黑了鍋底，總算忍無可忍，鬆手便要推開他。

不料他一鬆手君漫卿就直地往後倒去，夜葑無語至極地蹙了眉頭，生怕他這麼倒下去會摔出病，隻好於心不忍地將他拽回來。

君漫卿揮著手想要抓住些什麼，最後也總算是如願以償地抓到了，長臂圈住了夜葑長老的脖頸，眼神迷離地盯著夜葑，眨了幾次眼，依舊覺得眼前朦朧一片。

瞧著近在咫尺的君漫卿，夜葑下意識地將臉往邊上偏了偏，極其不悅地說：「滾開！」

君漫卿皺著眉頭覷他一眼，腦子越來越昏沉，他漸漸分不清摟著他的人是誰，一下栽進了夜葑的懷裡，手指曲了曲，糾著他的袂，譏笑道：「什麼狗屁花海村，霽月宮庇護了他們上百年，他們說什麼，說霽月宮臟，霽月宮首席大弟子是個不人不妖的怪，還包庇了殺人魔頭，說霽月宮要完蛋了，我去他大爺的，他花海村才完蛋了！」

夜葑僵住，沒再試圖推開他，沉默片刻，沉聲問他：「所以你才和他們大打出手？」

君漫卿的腦袋抵著夜葑的膛，輕輕點了點，再次靠在他的懷裡，聲音漸漸哽咽：「父親阿孃幾位長老被囚在嵐涪嶼，想救他們就必須出大師兄和阿菱。」

「我總信誓旦旦地說要拚盡全力護住邊的至親之人，其實我什麼也做不了，我果真是個廢……」

「夜葑！難怪你從我小的時候起，就一直覺得我是塊朽木，我討厭你瞧不起我，討厭你仗著自己天賦異稟總是教訓我，我是霽月宮的主，是未來的掌門，你作為長老，你怎麼能與我作對！」

夜葑仰頭，無可奈何地深吸一口氣，握住君漫卿的肩，不管他聽不聽得明白，難得地解釋道：「作為長老，我比誰都希作為主的你好。」

君漫卿難地嗚咽一聲，像隻困發出悲鳴，顯然，此時此刻，他聽不明白任何話，他又自顧自地道：「如果可以，我寧願死的人是我，我願意用我的命，換霽月宮所有人的命，可是，我的命一文不值……」

夜葑的手指了，垂眸看了眼君漫卿濃長的睫上掛著的淚珠，肯定地說：「你的命，千金不換。」

「我為什麼是主，為什麼主是我，我就是個廢，我什麼也做不了……大師兄，大師兄在就好了，阿菱……好想他們……父親阿孃……」

最後君漫卿哭得泣不聲，抱住夜葑長老的腰桿，借著酒勁將忍了許久的緒全部化作了淚水。

夜葑心裡很不是滋味，最後也隻能將他扶去床上，用靈力為他驅散些酒勁，這才離開了奢意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