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0章離間過了幾天的傍晚，常柏草又跑到經常去的那家酒肆去喝酒。

最近顧清歡的脾氣越來越大了，他窩了一肚子火，無可發。

走進酒肆，就看見一個紅錦襖的小姑娘跟他招手。

「真巧，老先生又來喝悶酒啊？」

「怎麼說話的，我這就是來喝酒，什麼喝『悶』酒！」

「好好好，那是我說錯了，為表歉意，我請老先生喝酒好不好？這裡最新出的桂花酒，要三錢銀子一壺呢！」

說話的時候，表活潑俏，天真無邪。

常柏草笑罵：「你這丫頭，分明是記著我還沒還你酒錢，正好我今天發了月錢，這就拿給你。」

連忙擺手。

兩人同桌喝了片刻。

酒過三巡，常柏草酒勁兒也上來了，就拉著開始吐苦水。

一會兒說他那東家整天榨，一會兒又說他東家脾氣不好，是個母老虎。

紅子笑道：「既然做的不開心，那幹嘛不換一個地方，此不留爺，自有留爺嘛。」

又為他斟了一碗。

常柏草仰頭喝了。

「哎，這天下間活計哪有這麼好找？我年紀大了，不想漂泊，就像找個地方包吃包住，安晚年。」

「可是我見老先生最近，時常焦頭爛額，痛苦不堪，這就是你想要的晚年生活嗎？」子眨著水汪汪的大眼。

常柏草一頓，眉頭擰。

「我……這不也是沒辦法嗎，年關將近，上哪兒去找活計做啊？我又隻會給人看病，別的……哎，難啊！」

「原來老先生是大夫，還從來沒聽你說過呢。」

「不提也罷。」常柏草隻能擺手。

子想了片刻，忽然道：「不過說來就巧了，我有位朋友正好是開藥材鋪子的，最近覺得隻賣藥材沒什麼利潤，就想將藥鋪和醫館改一起，不知老先生可願來幫襯一手？」

「啊？你也開醫館？」

「不是我，是我的朋友。」

又為他倒了一碗酒。

可這一次，常柏草沒喝了。

他再怎麼糊塗，也覺得事有些不對勁。

天下間哪有這樣的巧合呢？

他欠酒錢，就出現了。

他在醫館幹得不順遂，就說知道另一在找人。

這太巧了。

子看出他眼中疑，一點也不意外，反而笑得更加天真浪漫。

娘親說了，這是關鍵時刻。

隻要這一關過了，那剩下的，也就手到擒來。

「我也不過是覺得與老先生投緣，纔想著竭盡全力幫上一幫，若你心有疑竇，那便算了吧。來，喝酒，別掃了興緻。」並不著急。

網已經撒好了，就等著獵自投羅網。

相信，顧清歡一定會親手將常柏草走。

正如娘親說的，船不能承其重，就隻能翻覆，死無全！

顧清歡的末日快到了！

顧瑤眼中閃著，笑得更加天真浪漫。

常柏草低著頭考慮了一陣，並沒有注意到這一幕。

「我倒也不是懷疑你，你這麼活潑可，倒是比我那位母老虎一樣的東家可親多了，隻是忽然提這個，我、我需要時間考慮一下。」

「這個不急，你可以慢慢考慮。」

「可是，我原來那個鋪子在萬寶街上，如果可以，希我走之後不要再跟原來的東家麵，徒增尷尬。」

「誒，老先生這你就不懂了吧，就是要在同一條街上，最好還是要在對門，你那東家見了，才格外抓心撓肺啊。」顧瑤笑得開懷。

常柏草麵如土，「這……不太好吧？」

「有什麼不好，這麼欺負你，是不知道你的好，等你走了，肯定是要追悔莫及的，你就不想看看悔不當初的模樣嗎？」

倒是不得立即看到顧清歡如喪家之犬一樣跪在麵前，求饒恕。

可心裡再怎麼迫不及待，也沒在臉上表現出來。

吃了這麼多次虧，長進了。

隻有勝利真正到手的時候，才能歡呼慶祝。

「那……我先回去考慮一下吧。」

「好吧，我三天後還會來，你若答應，大可過來找我。」

「好。」

兩人約定之後，就打住再不談此事，隻是喝酒暢聊。

喝酒的時候，顧瑤會有意無意提一些草藥方麵的問題。

常柏草一一解答，無意錯。

顧瑤滿臉崇拜的誇獎他，說他醫高超，若是有更好的地方，必將名揚天下，不輸當年的宋西華。

在東陵，能與宋西華齊名，那是醫者的無上榮。

常柏草有些飄飄然。

這場酒一直喝到深夜，兩人才各自離去。

顧瑤也喝得多，但經常與那些狐朋狗友一起紙醉金迷，風花雪月閣更是常去。

所以這番酒喝下來，也隻是微醺。

回了顧府，連忙就跟蘇氏彙報了最新的果。

「他雖然上說著考慮，但其間一直在跟我打聽那家醫館的地段，規模，以及月錢，看來是已經心了。」

「做得好！那咱們也在萬寶街上開一間醫館，噁心死那小賤人！」蘇氏也很高興。

這次萬無一失。

從醫館出事開始，就知道機會來了。

顧清歡一定會萬劫不復！

顧府後宅暗流湧。

可置於這場洪流中的某人卻並不知道。

拿著從常柏草那裡榨來的「手劄」，一條一條的對照。

這裡有一千餘條藥方，都是從醫書裡抄下來的。

這就是準備的，宋西華的手劄。

「字跡倒是模仿得像，就是這紙要想辦法再做舊一點。」顧清歡著眉心。

愁。

這個時候，如果某人在就好了。

隻要有他出馬，這些小事本就算不上什麼事。

「呸！沒有他我難道活不了？都已經把話說到這個份上了，他要是再厚著臉皮上來，那真是半點尊嚴也不要了。」

黎夜是個很驕傲的人。

他有自己的傲骨。

每次爭吵，都是他先道歉，但他從來沒覺得自己有錯。

他願意退讓，卻從來不肯坦誠。

「不說就不說吧，我管你是有殺父之仇還是亡國之恨，從今天開始，我要是再念你半分，我就……」

話還沒說完，一件外裳就輕輕搭在了肩頭。

陣陣暖意襲來。

還帶著些龍涎香的味道。

顧清歡一個激靈，話都來不及說，連忙轉將人抓住，生怕他跑了。

「嘩啦」一聲。

慧手上的燕窩沒有端穩，掉下來碎幾片。

「小、小姐怎麼了？為何將奴婢抱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