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1章虧我把你當朋友顧君訣之前跟沈殊說過養蠱的事，沒想到他自己就親經歷過，想到自己那時完全是在揭別人傷疤，雖是無意，也覺得愧疚。

「那……他還能好嗎？」

「好？」老者笑笑，「老夫不太明白，小朋友說的好，究竟是那種『好』？」

從小被當皿，他一定遭了常人所不能忍的痛苦，這麼多年熬過來，他又怎麼可能好。

更何況此毒誤解。

顧君訣心裡很明白。

但心中不忍。

想了想，朝著老者鄭重一拜，「老先生醫不凡，小輩誠心請教，他上的蠱毒……還有解開的可能嗎？」

「這個嘛……」

「蠢……丫頭……別費力氣……」沈殊痛得整張臉慘白，說話也有氣無力，「沒辦法的，從我被他們選中開始……就註定死……」

沈家家族龐大，薄涼。

他不過是眾多沈家子孫中最不起眼的一個，沒有高貴的母家，又不得父親寵，自然要被放棄。

「讓你說話了嗎，老先生給你治病呢，好好躺著，不要想其他的。」顧君訣讓他把眼睛閉上。

的掌心覆在他眼窩，的溫度帶著淺淺葯香，讓人心緒平靜。

沈殊隻覺心口發。

「丫頭……」

「你也是笨，這麼大的事為什麼不告訴我，虧我還把你當朋友，結果是我自作多。」顧君訣有些不開心。

知道被煉「蠱王」一定很痛苦。

但什麼忙都幫不上。

沈殊也要強，從來沒跟他們提過半個字，雖然蠱這個東西他們都不太瞭解，可若他說出來，他們總是能幫著一起想辦法的。

「其實也沒什麼，就是每個月月底會發作一次，那時種在的裡的蠱蟲會集躁，痛不生想，不過也隻有那麼一兩天，過了就好。」

沈殊被的手按在眼窩上，暖暖的覺得很舒服，就沒幹脆閉了眼。

他很現在這一刻。

隨著老者行針完畢，他上的痛也漸漸消了，唯一能到的，就是上的葯香和讓人心的。

他希這一刻再長一些。

不過老者似乎看了他的心思，笑瞇瞇的把顧君訣的手拿開，道：「小朋友不用擔心，他現在沒事了。」

沈殊：……

「其實，我還覺得有點難。」沈某人開始睜著眼睛說瞎話。

顧君訣聽了，就又要抬手。

卻不想，老者先一步，白凈的手了，道：「那不如老夫幫你吧，老夫手寬，且力氣大。」

「…………那就不用勞煩了，謝謝老先生。」

「嗬嗬。」

老者乾笑兩聲。

就讓沈殊到旁邊去坐著，自己則進去屋裡。

兩個小不點不知道他去幹什麼。

約莫半炷香之後，他才慢悠悠出來，告訴顧君訣時間差不多，讓去把銀針取下。

「這套針法可以抑製他裡麵的蠱蟲，不過終究是治標不治本，若想徹底解決蠱蟲的問題，恐怕還要另想辦法。」老者道。

顧君訣點點頭，記住他施針的位，然後把銀針還給他，「老爺爺，謝謝你了。」

「舉手之勞罷了，小朋友客氣。」老者鬍鬚，「雖然老夫暫時不知道他上這個問題怎麼解決，但有一個人，應該是知道的。」

「是誰？」

「那傢夥神出鬼沒，估計你們也找不到人，既然今天老夫遇見你們，就索幫到底。」老者吹響手中竹哨。

接著，一直海東青盤旋而下。

顧君訣雖然去過很多地方，卻沒見過太多海東青，唯有黎夜手裡那隻，偶然見過幾次。

「這隻鳥跟我漂亮爹爹手上那隻好像，像是一窩出來的。」

「這天下的海東青，大概都是長得差不多的。」

「是嗎？」

「嗬嗬。」

老者笑而不語。

顧君訣看著海東青盤旋而上，須臾消失在視線裡，不知是不是錯覺，越發覺得這跟漂亮爹爹手上的那隻很像。

幾天前，長風大叔給漂亮爹爹送信，還看見了呢。

海東青有萬鷹之神的稱號，他們家那幾隻，都有著純白的玉爪，紅喙而尾部墨黑，每隻海東青上都有一片金羽。

漂亮爹爹的那隻，金羽在翅膀上，而老者手上這隻，則在尾上。

真的不是一窩的嗎？

沈殊似乎想到了什麼。

他之前就覺得老者的行為很奇怪，可是一直想不起到底怪在哪裡，現在聽顧君訣說起來，他倒是想起。

這位老者，莫非……

「老先生莫不是姓……」

「老夫姓什麼並不重要，倒是小丫頭，你過來讓老夫看看。」老者很慈祥的沖顧君訣招手。

顧君訣隻有過去。

「嗬嗬，這麼看起來，倒是有幾分像。」

「像什麼？」

「像……老夫兒，嗬嗬嗬嗬嗬。」

「老爺爺你別拿我開玩笑了，我今年才六歲誒。」顧君訣皺眉，「若非要說，應該是像你孫吧？」

「嗬嗬嗬嗬，是是是，孫兒也像。」老者看起來很高興，也不管旁邊坐著的沈殊，就抱著顧君訣去自己的葯圃周圍晃。

「丫頭你看，這是萆荔，別錄曰：萆荔生真定山穀，二月、八月采，暴曬，食之已心痛，可這麼多年過去，誰還知道真定山穀在哪裡，老夫走了三五座荒山，才找到這東西。

這個，這是天葵，散諸瘡腫，攻癰疽，排膿定痛，是好東西啊。你看它花小小白白，是不是也有些雅緻？

還有這個，蓇蓉，黑華而不實，食之使人無子，這是在南靖邊陲找到的，哼，南靖的地盤，就是長不出來什麼好東西。」

顧君訣：……

覺得老先生似乎不是很喜歡南靖人。

不知是不是曾經結過什麼怨，不過他知道沈殊是南靖皇子，還願意出手為他醫治，可見心寬廣，醫者仁心。

顧君訣在草屋陪著老者。

沈殊緩過來之後，就乖乖去抓魚了。

之前不想留下，可現在了人家的恩，怎麼說也要報答的。

老者問顧君訣喜不喜歡這個地方，顧君訣說很喜歡，這裡像一個世外桃源，老先生博學廣識，也很佩服。

老者大笑，「即是如此，那你以後可要多來看看老夫，老夫一個人呆著無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