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寐見狀，也不曉得哪裡來的氣，又快步走回來，在他坐下之前，拉住了他。然後一言不發，用力把他往後門那邊拉。

樓千站著也不，當然隻要他不想，就拉不。

薑寐放開他手臂，轉而走到他麵前，深吸一口氣，然後又抬手推他。

雙手手指蜷曲鬆鬆的拳頭，不得已隻用靠近手腕的一小部分手掌撐著他的膛，卯足力，往外推。

樓千還是站著不。

像是與什麼抗衡著，不服輸。

樓千終是一步步被推得往後倒退，一直退到了門邊。

可是他不想出這道門，出了以後，便會把門關上了。

樓千道：“我還冇吃飯。”

薑寐道：“侯爺回自己的營地去吃。”

樓千道：“我想在這裡吃。”m.

他不想離開，可薑寐也不想他留下。

遂一個著力想把人往外推，一個又卡在門框裡不肯再退，兩相僵持了一會兒。

這時巡邏的隊伍將將又轉進了這條小巷，舉著火把整齊有序地步行巡邏而來。

結果閃爍跳躍的火將這小巷一照就通，然後一雙雙眼睛就自然而然地落在了後門口拉鋸不下的兩人上。

很明顯的，他們家主這是要被趕出來了，隻不過家主死賴著不走。

這樣很不好看，薑寐連忙收了收手。

可樓千卻還雙手扶在門框上，回頭淡淡看了一眼巡邏經過的他的親隨士兵們，冷清道：“好看嗎？”

薑寐緩了緩心緒，對士兵們好言說道：“你們來得正好，請帶你們侯爺一起回去吧。”

親隨士兵們回了回神，繼而全然當做什麼都冇看見一般，一個個夢遊似的從門前走過了。

薑寐還想再他們，樓千卻是往裡進兩步，轉就把後門關上了，幾門閂都上。

樓千道：“鬨得大家都知道了，也不是件彩的事。”

薑寐不服，跟他講道理道：“侯爺還知道這不是件彩的事，現在是侯爺擅闖民宅，不肯離開，不彩的好像也不是我而是侯爺吧。”

樓千看道：“我是說我不彩，所以我把門關上了。”

薑寐被噎得無言。

最終歎了口氣，道：“侯爺到底怎麼樣才肯放過我呢？”

樓千看著，良久道：“你就當是我不肯放過自己，總覺得前麵還有路可走。真等到無路可走的時候再說吧。”

頓了頓他又道：“你可以不理會，也可以視而不見，我便隻在這院裡待著。”

薑寐道：“以前侯爺不是這樣的。”

樓千問：“我要是還是以前那樣，你還願意著我嗎？”

薑寐無言應他。

他又道：“那我為什麼還要像以前那樣。”

最終薑寐垂著眼簾轉離開他前，喃喃道：“侯爺就是不想讓我安生吧。”

經過後廚門口的時候，折了進去，將蒸籠裡的點心裝出來，放在石桌上，又回房拎了一壺水出來給他喝。

進出房間兩趟，將他昨夜蓋的那床薄毯又帶了出來，一言不發地放在藤椅上，便回房閂上了門。

躺在床上，微微蜷著子，麵朝裡。也不知是睡了還是冇睡。

翌日一早，當出房門來時，照例看見薄毯整整齊齊地疊在藤椅上。

就站在門口看了一會兒，直到前堂響起開門的聲音，纔回了回神，走過去將薄毯抱回屋裡。

上麵依稀留有他上的苦氣息。

薑寐不由想，大抵是他上太苦了，連日沾染，心頭也跟著微微泛苦起來。

以前怎麼追都追不上，而今怎麼趕都趕不走，冇有半分歡喜，隻是覺到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