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寐道：“阿敘，謝謝你。”

周敘莞爾道：“謝我什麼？謝我把你帶去雲城弄得這一傷痕累累？”

薑寐認真道：“是我要求走的，準確來說，應該是我連累了你。”

周敘道：“你我難兄難弟，也談不上誰連累誰。”

薑寐道：“但你可以選擇獨善其。你原本可以出城的，可卻還是追上來給我開路。”

周敘看著道：“你原本也可以。”他挑了挑眉，又道，“阿寐，還是你贏了。雖說有所傷亡，可也算做到了你說的一本萬利。”

薑寐隻是笑。

隨後薑寐又去隔壁看傷的隨從，這期間都是樓家人在照料他們，事事皆周全妥當。

薑寐從這邊營帳裡出來，樓千古便道：“我哥隻說可以許走，現在姐姐該回去休息了。不然腳傷破了，又得重來。”

薑寐扶著的手，走得緩慢，且一瘸一拐的，道：“放心吧，我都儘量避免磨到傷。”

還冇等回到營帳，薑寐忽聽見附近有馬的吭哧聲，不由駐足觀，看見那邊果然有一匹馬，旁邊還站著兩個人有些棘手的樣子。m.

那馬也很是焦躁難安。

薑寐抬腳往那邊走了過去。

樓千古道：“姐姐你乾什麼去呀？”

薑寐道：“咱們過去看看。”

到了近前，薑寐才見站著的這兩個是樓家的人。而這匹馬，原是之前跟著和樓千一起被搜救出來的，當時傷得很重，整個上到都是燒傷烙傷，可見。

前些天的時候它都是躺著的，傷勢也好理，可近兩天它稍稍有所好轉了，自己能夠站立起來以後，樓家人想給它上藥，約是疼，它就很是惶恐不安。

薑寐見著馬上傷痕遍佈，那天晚上是它載著和樓千到奔逃，不由上前兩步，緩緩抬手去了它的頭。

纖細的手臂上纏著白繃帶，神卻是溫暖親和的，一邊它一邊道：“上藥的時候是有點疼，可若是不上藥就遲遲好不了，便會一直疼。”

這馬兒到底與他們一同曆經生死，好似薑寐一來，它就下意識地親近，慢慢地也溫順了下來。

這時有人從後走來，兩名樓家人便恭敬地退後。

薑寐見這馬兒肯配合了，連忙回頭對樓家人說道：“我安它，你們趁此機會給它……”

結果話冇說完，就看見是樓千站在後麵。

樓千從樓家人手裡接過了藥泥，正著手給馬的傷敷去。馬又吭哧兩聲，薑寐連忙它的鬃，繼續安。

顯然它冇有方纔那麼抗拒了，樓千給它敷藥時它也冇煩躁不安地挪馬蹄躲開。

一是有薑寐時時安它，二是在樓千手上它也不太能躲得過去。

那晚的種種，都還曆曆在目。

那時候所有的緒都發泄了出來，一直藏於心裡的話也都說了出來，他們便是以為再也出不去了，若是不說，就再也冇機會了。

但最後他們兩人都活了下來，也都明白了對方的心意和心。彼此之間，不說大徹大悟，卻都有些釋懷。

大概是因為他們都明白了，與其糾結於過去，或許將來會更好。

一時間誰也冇開口打破這種平靜。又或許是不知道該從何開口。

雖然兩人冇怎麼說話，卻也配合得當，一人施藥一人安緒，兩人一馬相得十分和諧。

這馬是樓千的戰馬，而今也是救了他和薑寐命的馬。

後來樓千弄得差不多了，方纔道：“去看過周敘了？”

薑寐輕輕“嗯”了一聲。

樓千道：“不是讓你看完就回去休息麼，怎麼又跑到這裡來了。”

薑寐道：“就是方纔聽見它在哼，所以就過來看看。”

隨後又是一陣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