傳家之寶?
西涼靖狹長的眸子梭然閃過一厲,他看向德王妃,冷道:“王妃,您未免也太小看我們國公府了。”
不管國公府如何鬥,在外頭,國公府的任何人都代表了所有人,說西涼茉離開的時候攜帶了他們的傳家寶,不是等於在說國公府的人都是賊麼!
西涼茉則是看著德王妃,並不說話。
“哼,小看?本王妃當初就是太小看你們這位國公府邸的大小姐了,以爲是個知書達理,溫賢惠的,哪裡知道原來是眼界大,心氣兒高,想要另攀高枝也就罷了,您這樣的,進門半年就害得我們家破人亡的掃帚星,咱們真是供奉不起。”德王妃冷笑一聲道。
邊的大管家也皮笑不笑地道:“是啊,王妃,哦,不,貞敏郡主,您國公府邸的地好東西不,又何必臨了臨了,還要來佔咱們這些便宜呢,知道的說是您眼皮子淺,不知道的,還不得說是國公爺和藍大夫人教養不慎呢!”
周圍此刻已經圍上來不看熱鬧的,原本今兒是貞敏郡主與德小王爺和離的日子,原本該低低調調的離開的前王妃,如今不但把自個兒的嫁妝全都擡走,一溜的箱子看得人人咂舌,而且國公府邸還派了世子爺親自出來迎接,這不像合離,倒像是……呃,榮歸故里。
如今又聽到德王妃說起這番話,自然引來衆圍觀者的頭接耳。
“聽說是這位郡主娘娘先提出合離的,聽這意思,那郡主是不是紅杏出牆了?”
“莫非是還帶了人家王府的東西走,也未免太貪心了!”
“不一定哪,瞅著這位郡主也不是個沒錢的。”
“誰知道呢,這拋夫棄家的人什麼做出來。”
“噓噓……。”
無數竊竊私語如水一般涌來過來,讓西涼靖的臉瞬間變得鐵青,心中只覺得難堪不已,雖然這個大妹妹並不是什麼好人,甚至可以說是毀了他母親與嫡親妹妹的人,但是如今的狀況,分明就是德王妃在找麻煩,故意冤枉人。
“德王妃……。”
一隻細膩的手忽然覆蓋上他的手背,西涼茉淡冷的聲音在他後響起:“大哥哥,不必與人爭辯。”
西涼茉的聲音彷彿涼冷的水一般,落在西涼靖的手上,竟讓他頓時覺得心中的惡火一下子就散開來去,隨後他看著西涼茉點點頭,側一步,讓開一個位置,讓西涼茉上前來。
西涼茉看著德王妃冷淡淡地一笑,並沒有解釋或者辯白,只是道:“德王妃,我一直以爲您是一個穩重、優雅,有大智慧的人,只是這些時日,特別是今日,您的表現真是讓人失,竟然連這種不流的栽贓誣陷的手段都使出來了,有意思麼。”
“失?”德王妃一愣,隨後譏諷地道:“這個詞,應該是本王妃來說纔對!”
看著西涼茉敗名裂,就覺得有意思,。
西涼微微挑眉:“您若是覺得這樣能讓您覺得舒服點,便自管如此罷。”
說罷,一轉就進了轎子。
德王妃本不是來看拿了什麼所謂的‘傳家之寶’的,只是爲了想引起喧譁,壞的名聲罷了,以爲這樣自己就會不好過麼?
真是可笑又看不清形式的人。
西涼茉本不屑於和這樣的一個糊塗又愚蠢的人糾纏,自然會有人幫出氣。
看著西涼茉一副毫不把自己放在眼睛裡的模樣,德王妃心中大怒,今日上演這一齣戲份就是因爲西涼茉不但害死了的含玉,還親口提出和離,讓他們王府了上京的笑柄,最近這些時日,也沒有毫收斂,竟然如此放肆,實在是可惡!
德王妃氣得嫺靜麗的面孔都扭曲了,最近一連串的打擊讓德王妃已經徹底失去了當初的沉穩,再加上今日西涼茉不但不買賬,而且毫不掩飾眼底的鄙夷和嘲諷,讓一下子就失去了了理智,咬牙切齒地上去就想拉住西涼茉:“西涼茉,你這水楊花的賤人,當初既被劫走,怎麼就沒讓那些劫匪……。”
“德王妃!”西涼靖眉頭一擰,上前就要擋住德王妃。
“母妃!”另外一道凌厲的喝叱與西涼靖的聲音同時響起。
一隻男子修長的手上來就握住了德王妃的肩頭,德王妃一驚,轉頭去:“風兒!”
司流風沉著臉,將德王妃拉到了自己後,簡單地對著大管家吩咐:“母妃這些日子子不好,先把帶回府歇息。”
這位新上任的管家瞥瞥自己小王爺,想著到底這王府最終還是小王爺來繼承,若是真得罪了小王爺,他寧願讓王妃責罵一頓。
“是。”管家立刻對德王妃道:“王妃,小王爺說的是,您得保重子。”
說罷,他也不去等德王妃的迴應,徑自對著王妃邊的幾個丫頭道:“快,將王妃請回府裡。”
幾個小丫頭也不敢多言語,只是恭敬地道:“王妃……。”
德王妃有點不敢置信地看著司流風:“風兒,你這是……母妃這是在爲你出氣啊!”
司流風有點不耐了,他實在沒有心思再與德王妃解釋,只是冷冷地睨著幾個丫頭:“本王的吩咐你們聽不見麼!”
幾個小丫頭立刻上前去拉住德王妃,德王妃看著司流風,心中極度鬱結,只咬牙看著場中幾人悽然聲道:“好、好,本王妃算是看了!”
說罷,一跺腳,扶著額,在自己的大丫頭伺候下,轉就回了王府。
西涼茉看著司流風,目盈淡地道:“小王爺到底是個聰明人,至比德王妃聰明許多,若是您能一直保持這樣的清醒,別讓德王妃做一些有損王府名聲的事來,想必日後德王府在您手裡能發揚大。”
之所以不與德王妃計較,就是看在還是司含玉的生母的份上,若這位前婆母再不識趣,倒是並不介意讓狠狠吃點兒苦頭的。
司流風目落在面前的子上,梳著高髻,頭上只戴著一隻細碎的黃玉串珠碧玉爲葉的華盛,斜斜簪著兩枚玉簪,並沒有戴太多首飾,上是一淡緋繡櫻掐腰宮裝,腰間的素錦裹出不盈一握的腰肢,很是尋常的貴族子裝扮,清麗華,彷彿只是出門一會子罷了。
司流風心中滋味甚是複雜,冷星的眸子裡掠過一黯淡。
西涼茉的離開對他而言未必不是好事,如果不是當初爲了救回含玉而暴了的份,那麼也許直到自己最後一敗塗地,也未必知道竟然是自己的枕邊人出賣了自己。
而西涼茉在被揭穿份後,不但沒有毫的歉疚和惶恐,甚至反過來威脅他。
他自問自己沒有對不起的地方,而簡直就是蛇蠍人!
這樣的子,其心可誅!
但是……
司流風眸幽幽,看了西涼茉許久,最終還是沉聲道:“願郡主各自珍重,好自爲之。”
再見面,本王絕對不會再對你心慈手。
西涼茉看著他,淡漠輕地道:“小王爺也是同樣珍重與好自爲之罷。”
這些日子,我何曾怕過誰?咱們拭目以待就是了。
說罷,放下了轎簾。
白蕊、白玉、白珍三個對著司流風福了福,隨後齊齊道:“郡主回府,起轎!”
西涼靖只對著司流風疏淡有禮地一拱手,隨後翻上馬,領著西涼茉的轎子與一溜過來擡嫁妝的家丁們浩浩地朝著朱雀大街而去。
沒多久,靖國公府的人便漸行漸遠,司流風也轉,不再留地回了德王府。
一羣看熱鬧的人,瞅瞅德王府吱呀一聲關上的大門,又瞅瞅那已經遠去的國公府邸的人,便都暗自齊齊嘆了一聲——又沒熱鬧看了,便都無趣地各自散了。
……
西涼茉回到靖國公府邸的時候,並沒有按著舊日被遣回家兒的規矩走偏門,而是堂而皇之地從正門進的府,雖然老太太、靖國公和家中幾位爺公子不曾出現,但黎氏領著一衆家僕婢都在門口迎接,連西涼月也來了,竟彷彿是在等候遠嫁的兒回家省親一般熱鬧。
“大姐姐!”西涼月一看見西涼茉的轎子剛剛停下,也顧不得轎伕都沒有散開,便急急地迎上去,等著西涼茉一下轎子,就纏了上去。
西涼茉看著西涼月一張可如銀月盤的小臉上滿是孺慕的樣子,倒是沒有半分作假似的,不由心中暗笑,這柳姨娘養出的兒還真是特別,也不知道是說伶俐好呢,還是勢力。
不過西涼茉倒也不反,看見西涼月,倒是覺得有點兒像當初的自己,沒有任何可以依仗的靠山,只能靠著自己的心計,在這勢力而波瀾詭譎的深門大宅裡尋一庇護,求得更好的生存。
只要一直如此乖巧,看得清楚形式,自己倒是並不介意留著西涼月的,這樣的人自然也有的大用。
“五小姐,大小姐今兒想必也是累了的,一早進宮,又回德王府收拾,你先讓大小姐歇會子可好?”黎氏看見西涼月這樣癡纏又討好的模樣,眼底掠過一不屑,但臉上卻毫不顯,只是溫和地笑道。
西涼月聞言,這才鬆了些手,睜著彷彿極爲天真的大眼睛對著西涼茉道:“大姐姐快進去吧,三嬸嬸可是準備了很多好吃的東西呢,看得月兒眼饞得不行了。”
西涼茉一笑:“有勞嬸嬸和妹妹了。”
說罷,便打發了白珍、白玉幾個陪著白嬤嬤、何嬤嬤去把東西全部都送回蓮齋。
“我送大妹妹回蓮齋吧。”一直沉默著的西涼靖忽然開口。
西涼茉有些意外地看了西涼靖一眼,還沒說話,白嬤嬤已經忽然道:“世子爺今兒也辛苦了,自然是要好好歇息的,郡主這裡有我們這些下人陪著也就是了。”
西涼茉看了西涼靖一眼,隨後卻應承了下來:“嬤嬤,我和大哥長久未見,想必大哥是有些話要囑咐於我,你們先自收拾東西就是了。”
白嬤嬤有些擔心又警惕地看了西涼靖一眼,還要說些什麼,卻被何嬤嬤輕輕拉住,便頓了頓,將沒說出口的話嚥下。
西涼茉便率先向蓮齋款步而去,西涼靖沉默地跟在背後。
兄妹兩一路前行,白蕊只遠遠地墜在後頭伺候著。
走了一半,西涼靖方纔開口:“大妹妹,我相信你今兒沒有拿德王府的東西。”
這話讓西涼茉一怔,有些不著頭腦,但隨後還是不卑不地道:“謝謝大哥相信茉兒,茉兒還不至於眼皮子淺到這樣的地步。”
兩人間又是一陣沉默,眼看著不遠蓮齋的廓已經遠遠地出現在林蔭盡頭,西涼靖忽然又道:“大妹妹,母親並非直接死在你的手裡是不是?”
西涼茉腳步一頓,看向西涼靖,忽然有點古怪地道:“大哥,你問這話是希聽到一個什麼樣的答案呢?”
看來這位世子爺果然不是池中之,想必是察覺了一些事的真相了。
不過本來也是,韓氏的死,就算看起來沒有什麼破綻,卻也是疑點重重,所以西涼靖能知道點什麼,一點也不奇怪。
“我曾經對丹兒和仙兒發誓,終有一日會拿害死我們母親之人的頭顱去祭祀母親,我希此事了結後,一切恩怨都煙消雲散。”說罷,西涼靖並沒有等西涼茉再說話,深深地看了一眼,便轉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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