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代的事有些多,雙喜一路都是快步疾行。
前朝員如今應該還未到齊,倒是不急於現在過去,首要的任務是為陛下先準備早膳。
在去往膳房的路上,雙喜已經可以預見,膳房如今三位總管的下場了。
趕慢趕的來到膳房,還未走近,雙喜就被一盆洗菜水給潑了大半個下擺。
然後他聽到一陣不懷好意的笑聲:「喲嗬,瞧瞧這是誰啊,雙喜公公,又來給陛下傳早膳?」
「滿福,陛下的早膳準備好了沒有,雙喜公公來了。」
「早就準備好了,咱們陛下恤下人,吃的用的都是力求樸素,最是好打理了。」
這幾位都是膳房的掌勺小太監,每日裡一日三餐的欺辱雙喜,已經是習以為常了。
雙喜自然和以往相同,並未因這一口氣就與對方起爭執,而是自顧找到了在最顯然的位置,聚會神做菜的膳房總管海公公。
「海公公,適才陛下讓我來傳話,著膳房送早膳去雙鶴湖涼亭。陛下說若是早膳還如從前那般敷衍,絕不會給您第二次機會。」
海公公是先帝在位時就在膳房當值,如今做膳房總管已經快十年了,在這一畝三分地可謂是呼風喚雨。
正在雕一顆白菜的海公公聞言,如圓盤一般的臉扭向雙喜,很是傲然的瞧了他一眼。
不等雙喜得到回應,對方那扇一般的掌,直接扇到了雙喜的臉上,那班長艷麗的臉龐瞬間紅腫起來,可見用的力道有多大。
「一個不得勢的狗奴才,也敢在我麵前託大,簡直找死。」
說罷,眼神在膳房掃了一圈,很快七八個膀大腰圓的小太監獰笑著走上前,湊近後,對著雙喜就是一頓拳打腳踢,招呼的都是不會讓人察覺到的地方,看那手腳的踢打方式,很顯然這並非一朝一夕,也絕非一次兩次。
雙喜儘力蜷著,心底一片冷漠。
好一會兒之後,海公公才「大發慈悲」的擺擺手,「都散了吧,太後娘娘還等著用早膳呢,滿福你帶人過去,陛下那邊滿財你去招呼。」
「乾爹,今兒壽康宮的珍珠姐姐怎麼還沒來?」滿福有些奇怪的問道,都這個時辰了,按理說珍珠早就應該來傳膳,雖說壽康宮都單獨的小廚房,可一般的早膳午膳都是膳房準備,隻有晚膳,大多都是在壽康宮的小廚房裡做。
畢竟白天太後娘娘要忙著理政務,晚膳時,纔是陪著小殿下共天倫的時候。
「正因為沒來,才讓你帶人送過去,以前也不是沒有過。」海公公及其眾人都沒有再看雙喜,好似他就是腳底的一塊青磚,本就不值得任何人在意。
雙喜踉蹌的站起,稍微一個作都讓他全疼痛難耐。
數年的監生涯,將他的忍痛能力早就鍛鍊出來了,這點疼痛他自然能忍,也必須忍,甚至……不得不忍。
宮之前,雙喜姓思,名無邪,字言之,是他做秀才的父親給取的。
取自《論語·為政第二》裡的一句話。
《詩》三百,一言以蔽之,曰「思無邪」。
寓意思想純正。
他的父母自青梅竹馬,後結兩姓之好,為夫妻。
隻是的母親相貌過於艷麗,被當地一富戶看中,強行霸佔母親為妾,母親拚死抵抗,卻也架不住那富戶是姚家一表三千裡的遠親,最終父親被對方引彀中死狀淒慘,母親則自殺殉。
他們二人的做法,惹來那富戶的惱怒,抓了他送宮,凈了太監,讓思家徹底絕了後。
他並不怨恨母親的不負責任,若母親不死,勢必要被那富戶搶佔,屆時他們母子同樣落不得半點好。
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姚家做下的孽,他曾發下誓,這輩子勢必要替父母報仇,刃仇人。
否則,枉為人子。
而背負著海深仇的他,之所以肯留在謝瑯邊,還是因為剛宮的時候,謝瑯從當時的大總管江德手中救下了他。
那是雙喜剛宮,因其相貌肖似母親,一宮就引來了江德的垂涎,將他帶走作為臠,是恰巧路過的陛下將他救下來,帶了勤政殿。
雖說在勤政殿的這幾年,雙喜的日子過得艱難,且在宮裡隨都能被人欺辱,可好歹不用再擔心那些人對他做出下流的事,晚上也能睡個安穩覺,也算是因禍得福。
負海深仇,卻也更懂得恩,勤政殿的人一年年的減,他依舊不願意離開。
忍著傷痛,艱難的來到太和殿,看著諸位朝臣大員們如若無的態度,開口將陛下的口諭傳達。
「傳陛下口諭,因昨夜陛下與太後均不適,罷朝五日。」
群臣聽到這罷朝時間,一下子就沸騰了。
自陛下登基,太後垂簾聽政,都是嚴格按照慣例來休沐的,每月固定的三日休沐,算上各種節日休沐一日,陛下與太後的壽誕休沐一日,過年休沐八日,其餘的時間是不會罷朝這麼長時間的。
如此來看,想必太後的真的有損,就是不知道是否嚴重。
至於帝謝瑯,這幾年因太後的威嚴強權,整個前朝對這帝的態度早已經變得可有可無,他們心裡深知,隨著小殿下的逐漸長大,當今陛下的位子越來越不穩當。
本來謝瑯是人,他們這些朝臣就不滿意,深知不人都在等謝宸長大後繼承大統,本不會去關心。
低頭晦的看了這些朝兩眼,雙喜隨後斂眉。
都是群位素餐的酒囊飯袋,一點警醒意識都沒有。
今日他的話說的很清楚,傳「陛下」口諭,而非「太後娘娘」口諭,可殿的員們卻幾乎沒有幾個人品出來。
「秦統領。」雙喜來到殿外,看向正在和一位白須二品大員低聲說話的秦蕭,「陛下口諭,太後養病期間,止任何人探請安,違令者斬,敢擅闖宮,按謀逆罪論。」
「……」
這次,在場的所有人都有一瞬間的安靜。
他們聽的清清楚楚,這次是「陛下」口諭,而非太後娘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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