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看著辦!」傅九卿起,「南王府的事,終究與外人無關。」
宋烈挑眉看他,「這比什麼金瘡葯都好使,不過……你就不擔心嗎?」
「擔心什麼?」傅九卿抬步往外走,「與其擔心別人,不如擔心自己,劍在頭上懸著,今兒是一刀,明兒是一棒,興許哪天……」
他頓住腳步,掩低低的咳嗽兩聲,「有時候,懲治惡人便是行善!」
房門開啟的時候,冷風倒灌,吹得帷幔翻飛,冷得宋烈下意識捂住了疼痛的傷口,他不會忘記昨夜那一箭,剎那間的鮮淋漓。
若不是他子一撇,冷箭偏離了分毫。
否則……冷箭當過,世上再無他。 「王爺?」江天轉回。
宋烈著掌心裡的紙條,緒不是太高,「走了?」
「傅公子向來如此。」江天應聲。
宋烈點頭,「是啊,別看本王高高在上,有時候還真不如他一介商賈,夠手段、夠殺伐決斷。」
「王爺,您怎麼了?」江天不解。
宋烈苦笑兩聲,將手中的紙條遞出去,「你自己看!」
見狀,江天忙不迭雙手接過,乍一眼便愣在當場,「是、是二公子?」
「當鋪裡換得五千金,便買了本王的命。」宋烈隻覺得冷,兄弟一場,他自認為做得仁義,即便自己承襲了父親的南王之位,也不曾虧待過兄弟。
誰知,人心不足蛇吞象。
江天不知該說什麼,嗓子發的開口,「這大概……是二公子所有的財帛了。」
「是啊!本王這條命,還是值得他用點心思的。」宋烈當然知道宋寅那個混賬東西,五毒俱全,手裡本存不住銀子,所以這些銀子未必是宋寅自己出的,很可能是……
江山猶豫了一下,「傅公子就不怕王爺您……」
這若是追究起來,跟宋寅靠得最近的傅家二公子,也會跟著遭殃。
「他真是當得楊修之名。」宋烈著眉心,「這小子將本王吃得死死的,算得準準的,知道本王不會對宋寅下手,這事兒隻能想辦法下來。」
不得不承認,傅九卿這人當朋友是極好的,但若是了敵人,什麼時候被他算計了……必定是連骨頭渣子都不剩。大概每個天資聰穎的人,都要有點缺陷,方可遏製野心膨脹!
老天爺,是公平的。
「王爺,這該如何是好?」江天不知所措。
宋烈想了想,還能怎麼樣?若是讓人知道南王府兩兄弟自相殘殺,纔有了今日這一幕,旁人會怎麼看待南王府?
「本王不會讓南王府,為第二個燕王府。」宋烈眸沉沉。
燕王府是前車之鑒,決不可赴其後塵。
…………
馬車經過長街的時候,君山在外頭喊了聲,「公子,夫人在醫館。」
傅九卿咳得厲害,聽得君山的聲音,不住憋了一口氣,俄而又掩低咳,慘白如紙的麵上,因為劇烈的咳嗽而泛起異樣的紅。
馬車停下,傅九卿神微恙的走進醫館。
四海趕上前相迎,「五公子,夫人在後院呢!」
「又打架了?」君山仲怔。
四海連連搖頭,「這次不是夫人和靳大夫,是那個怪人!」
「漠蒼?」君山皺眉。
四海點頭,將二人往後院引去,「可不就是他嘛!不知道從哪兒學來的旁門左道,就敢在靳大夫麵前班門弄斧,兩人便在後院鬧了起來。」
傅九卿攏了攏上的大氅,麵慘白的走進後院。
迴廊裡坐著一排三子,吃著花生喝著茶,瞧著院裡推搡的二人,也沒人去攔著,反而置事外,好似到了戲園子似的,看得津津有味。
君山心頭喟嘆:委實有些沒心肝!
「好歹是你爹,你也不勸著?」傅九卿開口。
靳月猛地回頭,「你怎麼來了。」
明珠和霜枝趕站起,給傅九卿騰了位置。
「坐!」靳月拽著傅九卿坐下,「好看得!我還以為這世上隻有我能把爹氣得吹鬍子瞪眼,誰曾想這漠蒼也是有點本事,你看我爹那吃癟的模樣,真是要多痛快有多痛快。」
說著,塞了幾顆花生仁在他掌心裡,「吃!」
傅九卿低低的咳嗽著,握了掌心裡帶著溫的花生仁,「他們怎麼回事?」
「南玥的醫和咱們大周的不一樣,在很多見解上存在分歧,奈何爹又沒辦法撥反正,於是兩個人便杠上了!」靳月笑了笑,「不過我倒是聽出來了,這漠蒼委實懂的不,他大概真的有法子幫我解……」
說到這兒,神微斂,下意識的看了他一眼。
傅九卿的麵上,淡然如初,漠然如常。
靳月低頭剝著花生,「兩個人鬥葯,聽聽也是極好的,說不定來日能派上用場。」
「嗯!」傅九卿低聲應著,「你要查英州的事?」
「幫著漠蒼查一查。」靳月嚼著花生仁,心裡卻很清楚,自己這麼做,不隻是為了漠蒼。
傅九卿沒有拆穿,「確定的事,就不要後悔!」
「自然!」靳月點頭,「對了相公,南王殿下傷了,你……知道嗎?」
「我剛從南王府回來。」傅九卿側過臉瞧,指尖輕的撣去飄落在襟上的花生皮,並不想提及太多有關於南王府的事,「今日有人要搶你的北珠?」
「是!」靳月睜大眼睛,「你都知道了?」
傅九卿睨了明珠一眼,角微微勾起,「你過來!」
明珠快速上前行禮,「公子?」
「不如你來猜一猜,誰想要這顆北珠?誰敢這顆北珠?」他薄微啟,指尖輕輕挲著扳指,眉眼間凝著化不開的霜雪。
若是旁人這麼問,明珠定是有百般的猜測,可傅九卿不一樣。公子不會問及無聊之事,這不是單純的竊盜,是刻意為之。
人?
很兇?
明珠忽然睜大眼睛,整個人駭然綳直,「公子的意思是……叛徒?」
當年的那個叛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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