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收留陌生孩子這件事,靳月倒也不敢大意,不知道為何,瞧著眼前的小啞,還有自家閨那小心翼翼的模樣,讓忽然想起了昔年景。
彼時的與傅九卿,不就是這樣?
相識於微時,救下他,有因有果,就因為自己當初的惻之心,換來了自己幸福的後半生,夫妻恩,兒雙全。
「音兒,人是你救的,以後就跟著你吧!」靳月說,「哪日他父母親來找他,可不要哭鼻子。」
傅子音笑得眉眼彎彎,「謝謝母親!」
「嗬……」傅子寧翻個白眼。
小丫頭旋即轉,眉眼彎彎如月,「謝謝哥哥!」
「這還差不多!」傅子寧瞧著比自己高出一個頭的年郎,「啞長得倒是好看,別養著養著,就養了養夫纔好。」
靳月眉心一皺,「你這話跟誰學的?」
「茶館裡的說書先生咯!」傅子寧轉就走,「唉,閨大了,胳膊肘盡往外拐咯!」
靳月:「……」
這到底是誰家的混小子?
肯定不是生的。
若不是親眼瞧著小公子出生,瞧著小公子長大,連霜枝都要懷疑,是不是哪個環節出錯了,抱錯了誰家的孩子?
仔細想了想,多半是被青卷帶壞了。
對於兒之事,傅九卿和靳月甚手,孩子們有自己的主意,有自己的天,他們什麼都不缺,自然也不會要求孩子怎樣,平安長大便罷了!
歷經生死,早就把什麼都看了。
瞧著傅子音領著那年郎離去,靳月不自覺的笑了笑。
「夫人,您就不擔心嗎?」霜枝低聲問,「小公子那句話,倒是說得半點都沒錯,怕養出禍事來。」
靳月問,「霜枝,你初初見我的時候,什麼覺?」
提起這個,霜枝麵尷尬之,「夫人?」
「說吧!」靳月緩步朝著小廚房走去。
霜枝至今都記得,初初見著自家夫人的樣子。
「彼時的夫人,奄奄一息,麵如死灰。」霜枝有些心疼,「瞧著就快活不下去了似的,上都是傷痕,無一完好。」
靳月頓住腳步,「那看我現在如何?」
「極好!」霜枝口而出。
靳月笑了笑,「因果迴圈,報應不爽,昔年一個饅頭,如今還我一條命,還給了我兩個可的孩子,滿打滿算的,我都不虧。」
霜枝點點頭,「奴婢明白了!」
「緣分這東西,到了就不要拒絕,誰知道站在你眼前的人,是不是你這輩子最的?這點,誰都不能保證。」靳月走進小廚房,「還是好好的忙起來吧,過不了兩日,大家應該都會陸續趕到。」
霜枝笑道,「到時候,整個莊子都會熱鬧起來。」
「是啊,一年一聚,可不得熱鬧得嗎?」靳月瞧著窗外的雪。
雪,下得可真大。
相公應該已經見到歲寒了吧?
歲寒,許是長高了很多,許是變得都不認識了,許是……吃上了荷花吧?不知,是否還是他記憶裡的滋味?
小啞跟著傅子音去了的院子,讓人拿了一套乾淨的裳,又讓人去提了熱水。
「好好洗洗。」傅子音笑嘻嘻的走開。
小啞抱著懷中的新裳,瞧著撐著傘,緩步走向圓拱門的小小影。
「你可別肖想,小姐是主子的心頭,是絕對不會與你這樣卑微的人,有任何瓜葛的,別仗著小姐心,你就揣著小九九。」底下人輕斥,「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進去!真不知道小姐為何要對一個啞這麼好?」
小啞進了門,瞧著水霧氤氳的浴桶,兀的低頭笑了一下。
風雪再大,有心暖。
傅子音坐在暖閣,有些習慣還真是跟母親一模一樣,比如這剝花生的麻利勁兒,真真是誰都比不上的。
「小姐。」明珠進門。
後,領著沐浴完畢的小啞。
「人來了!」明珠說。
傅子音吹一口掌心裡的花生皮,徐徐抬頭。
下一刻,赫然僵在當場。
洗乾淨的小啞,生得眉清目秀,紅齒白的,竟比那哥哥還要俊俏三分,眉眼間的矜貴與清冷之氣,委實不像是尋常人家的孩子。
「你長得真好看!」傅子音眉眼彎彎,笑盈盈的沖他攤開掌心,「吃花生嗎?」
小啞緩步上前,瞧著皙白的掌心裡,靜靜的躺著兩顆花生仁,眉心微微擰起,他張了張,想說話……可惜,除了低啞的嗚咽,什麼都說不出來。
「吃嗎?」傅子音笑問。
小啞徐徐出手。
想,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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