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後,您仔細著!」芳澤取了拄杖過來。
太後著拄杖在手,「哀家這輩子,看朝興看朝落,什麼都看過了,唯有眼下這樁事,是哀家不曾見過的,倒是新鮮!」
何止是太後覺得新鮮,估計滿朝文武,乃至於全天下的百姓,都會覺得新鮮。
「可是有北瀾的協議在,皇上應該不會……」顧白有些猶豫。
太後斜睨一眼,「他是你夫君,也是哀家的兒子,你以為哀家不心疼?隻是失多過於心疼,還是要以大局為重。皇帝若是贏了,那你和睿兒……包括哀家,都會一敗塗地。若睿兒贏了,皇帝就是你一個人的。」
顧白斂眸,「臣妾明白了。」
「捨得捨得,有舍纔有得!」太後瞧一眼外頭的日頭,「自打音兒走後,哀家的孫兒就沒高興過,滿腦子都是如何讓自己變得強大,事實證明……他比誰都狠,但也狠得有理由。哀家是偏心了,但哀家不覺得自己錯了。」
宋玄青已經到了剛愎自用的年歲,太後是親眼見著先帝因為剛愎自用,而濫殺無辜,知道接下來……宋玄青會做什麼喪心病狂的事。
當年的先帝,如今的宋玄青,都是一個路子!
外頭已經鬧起來了,吵吵嚷嚷的聲音不絕於耳。
宮道,侍衛在奔走,甲冑聲、腳步聲,紛至遝來。
宮外,城門閉鎖,城軍士急奔。
調兵遣將,嚴陣以待。
老百姓不明所以,惶然關門落鎖,不敢在外頭張,誰也不知道究竟發生何事,隻覺得……大概要打仗了,京都城的百姓已經很多年沒見過這般陣勢了。
宅子外頭,重兵把守。
宅子裡,人心惶惶。
孫南音原本氣焰囂張,然而見著如此陣勢,瞬時慫了一團,小臉煞白如紙,不知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父皇?」孫南音跪在宅子門口。
宋玄青黑著臉立在駕之前,「原來,你也有份瞞著朕!」
「臣媳不敢!」孫南音慌忙磕頭,「臣媳也是剛剛才知道,所以趕來看個究竟,請父皇明鑒!」
宋玄青殺氣騰騰的瞧著朱漆大門,一步一頓走上臺階,「回頭再跟你算賬!」
「父皇!」宋睿出現在門口。
宋玄青冷嗤,目狠戾,「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窩藏……」
「父皇!」宋睿抬起頭,「音兒既非逃犯,何來窩藏之說?昔年,救兒臣一命,父皇卻要將他們趕盡殺絕,今兒重回京都城,兒臣不會讓父皇再有機會傷害他們。」
宋玄青咬著後槽牙,「所以,你想跟朕作對?宋睿,你別忘了,誰纔是這大周之主!若是朕下令廢太子,你拿什麼護?」
「兒臣就算拚得一死,也要護。」宋睿不卑不。
宋玄青指著孫南音,「那呢?不是你的太子妃嗎?你自詡深義重,怎麼到了這兒,就什麼都不作數了?別忘了,你還有個兒子,宋睿,你為了傅子音,居然要拋妻棄子?如此義,你覺得傅子音消得起嗎?」
聞言,孫南音當即跪在了宋睿麵前,嚶嚶啜泣,「殿下果真要拋棄我們母子嗎?皇長孫尚在繈褓,殿下不看妾的麵上,也得看在孩子的麵上。」
那一刻,宋玄青滿麵嘲諷,「所謂義,不過如此,你再喜歡傅子音,不照樣還是娶了妻,生了子?」
「兒臣不是父皇,說一套做一套。」宋睿直腰桿,「兒臣喜歡傅子音,若此生不得與廝守,寧可孤獨一生,無妻無子而終!」
宋玄青的眉心,狠狠皺了皺。
「妻,未曾沾染;子,非我所出。敢問父皇,這般如此,何來背叛?」宋睿字字清晰,句句誅心,容堅定。
宋玄青麵駭然,「你說什麼?」
孫南音猛地瞪大眼睛,驚恐的僵在當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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暖暖春日,心口微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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