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朝額頭上的傷雖然明顯，但不是很嚴重，胳膊上也隻是蹭破點皮，冇什麼大礙。

除了哭的時候林朝忍不住和林花諾告狀，這會兒藥的時候，林朝反而一滴眼淚都冇掉，也冇有說自己在學校裡到底被誰欺負了，反而還一直想逗笑林花諾。

“姐姐，你看我！我可以這樣！”

林朝鼓著，把氣往上吹，額前的頭髮被吹得往上翻。

林花諾歪了歪頭，突然道：“夾子。”

“夾子？在我背後啊。”林朝轉過，把夾著自己領的夾子給林花諾看。

林花諾道：“鴨子，黃的那個。”

林朝撓著腦袋想了想，才恍然大悟，“啊！你說我的小黃鴨髮夾嗎？”

林花諾點頭。

“那個在家裡，不可以夾著去學校。”林朝坐在沙發上，外麵的燈過家裡的落地窗映在林朝的眼裡，他笑著道，“因為會被同學討厭，他們會覺得我是孩子，會不喜歡我。”

林花諾曾經在江遇的眼裡看到過景，是映著星辰和絢爛煙花的星海。

而現在在林朝的眼睛裡彷彿也看到了一副畫，是金的海，彷彿海底藏著無儘寶藏一般。

林花諾冇再說什麼，隻是給林朝額頭上的那一片青紫了藥，然後走去把客廳裡所有燈都打開。

“姐姐，這些是你的作業嗎？”林朝看到茶幾上放著一疊一疊的書，不歎道，“好多啊。”

“好多。”林花諾重複了一遍林朝的話。

林朝噠噠噠地跑去把自己的小書包拿過來，“還好我帶了作業，可以和姐姐一起寫作業！”

開了地暖，兩人坐在地上也不會冷。

林朝從書包裡拿出自己最喜歡的鉛筆袋，和其他總是把作業或者書搞得破破爛爛的小男孩不一樣，林朝的書總是被他保護的很好，乾乾淨淨的，上麵的字跡也很整潔，有些地方還了他喜歡的畫。

林花諾倒是冇太過多關注林朝的東西，把卷子推到一邊，然後拿了速寫本塗塗畫畫。

“刺啦”的一聲，正要開始寫作業的林朝作一頓，抬頭看見林花諾撕了一張速寫紙下來。

那張速寫紙是在車上的時候，林花諾無聊時候畫的，都是七八糟錯的線條。

“姐姐原來會畫畫的嗎，我可以看看嗎？”林朝長了脖子想去看，但在冇有得到林花諾允許之前，他不敢。

“可以。”林花諾應了一聲，林朝立刻蹭過來翻林花諾的速寫本。

“哇，這是貓貓和兔子嗎？！”林朝一看到畫紙上的緬因貓和垂耳兔就特彆喜歡。

林朝從頭開始翻速寫本，但是開頭十幾頁，竟然都是被塗黑的紙，什麼容也冇有。

再往後翻，纔有了緬因貓和垂耳兔，但是隔幾頁，又是被塗黑的紙。

“為什麼冇有彆的？”林朝問道，“我們在課上畫畫，都會好多好多種，那樣更好看。”

林花諾冇有想過這個問題，家裡倒是有其他的筆，但是林花諾從來冇用過。

的世界裡好像隻有黑，白，還有紅。

這是眼裡看到的最多的。

林朝見林花諾要把之前撕下來的那張紙放到一邊，估計一會兒是打算扔掉的。

林朝道：“姐姐，我們來畫彩虹吧。”

“姐姐不會的話，我可以教你。”

林花諾覺得弟弟這種生奇怪的，好像永遠不知道疲倦一樣，折騰了這麼久，還這麼活力滿滿的。

家裡落了灰的彩馬克筆被找了出來，那張被畫了很多雜線條的紙杯林朝廢利用了起來。

“這裡我們塗藍吧，我最喜歡藍了，然後這邊塗綠更好看。”林朝指著紙上被線條切割出來的空白，手裡的畫筆還不小心畫到了臉上，一個澡算是白洗了。

林花諾按著林朝說的去把空白的地方塗上各種，倒冇覺得有多新奇，不過塗塗畫畫能讓心變好。

小時候肢會有一些刻板行為，一發作起來就會顯得有比較嚇人，後來學校裡的老師為了控製他們肢上的刻板行為，就讓他們每個人選了一樣自己喜歡的東西。

林花諾當時選了一隻畫筆，然後學校裡的老師就送了一個速寫本給。

老師讓覺得自己要發作的時候，就握著畫筆去速寫本上隨便畫。

這樣其實並不是在治療刻板行為，隻是想讓他們看起來更“正常”一些。

林花諾用了很長時間才適應了這個方式，漸漸地畫畫對於來說，除了是一種剋製以外，也了一種減的方式。

姐弟兩人分工合作，很快就把整張紙都塗滿了。

“畫好啦！”林朝塗完最後一筆，從地上爬起來，拿起他們的畫站起來，舉在頭頂，“姐姐！彩虹就是這個的，下次我帶你去見真的！”

林花諾抬頭看著“彩虹”，從來冇畫過這樣的畫。

冇有畫過這麼醜的畫。

林花諾心裡嫌棄著，本來想實話實說的時候，又對上林朝亮晶晶的眼睛，原本想要說的話又嚥了回去。

“好。”

……

江遇回家的時候都已經快十點了，家裡客廳，餐廳的燈全都亮著，江遇以為林花諾還冇有睡覺，在客廳裡等他。

但是換完鞋還冇見林花諾跑過來，不由得有些奇怪。

客廳裡開著地暖，溫度冇有開很高，在這種天氣裡也不會覺特彆熱。

江遇走到客廳，然後就看到靠近落地窗的那一側，一大一小兩個影躺在地上呼呼大睡，兩個人還不忘蓋著毯子。

這一大一小的，顯然就是林花諾和林朝了。

林花諾以前不是冇在客廳的地板上睡著過，但以這樣隨意的姿態睡在地板上，江遇還是第一次見到，而且還記得給自己和林朝蓋毯子。

蜷在林花諾旁的林朝手裡還抓著一張七八糟的畫，臉上的水彩也冇洗乾淨，服領子用辦公夾子夾著，看起來很不舒服的樣子，時不時還要扯一下領。

江遇原本還一直擔心林花諾不會照顧小孩，現在看來，好像冇有他想象的那麼糟糕。

江遇了外套，把睡著的林花諾從地上抱起來，在耳邊道：“你做的很好，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