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後宋遼決戰，文嘉肯定會被調去主帥邊，爲指揮炮兵集羣的大將。

這是韓鍾在王厚軍帳中聽到的議論，當然，最後面的這一條就不能對外說了。

“那秦都監呢？”

“這就不知道了。”韓鍾搖搖頭。

這一回秦琬給都堂掙足了面，能得到天大的好這是必然的，但會有什麼賞賜，這就不知道了。

他現在是邊路都監，鎮守要衝，地位本也不低了，如今立了大功，在四十階諸司使上不知能爬上多級臺階，說不定運氣好，還能直橫班，據韓鍾所知，如今橫班的行列中，有著不小的空缺。

但秦琬的新差遣會安排到哪裡就不是韓鍾所能知道的了，只能確定會調出河北——因爲在收到開封來的軍令之後，王厚私下裡發了一通邪火，大罵都堂盡知道拆臺，有個好點的就調走，之後還要不要反攻了？

秦琬出在河東，讓韓鍾來猜，他調任河東，甚至直接回到代州雁門都不是不可能。

秦琬父子兩代鎮雁門，也可算是一段佳話。現在河東方面，也就折家在河外雲中挽回了一點面，主力的士氣依然低落。

河東的失敗，必須要有人負責。之前出戰的將領免不了撤職查辦，但猝然走馬換將，外調來的將領一時半會兒也掌握不了軍心，反而有可能會拖累到河東軍的戰鬥力。但換作是河東軍出的秦琬來接手，軍中將士不會有逆反之心，士氣也會因爲立有殊勳的秦琬而提振起來。

韓鍾與河北邊路的軍們一路走，一路聊，兩天之後，與軍們頗爲慣的他在大名府下了車，這一份算是留下了，又過了兩天，軍們也終於抵達了東京。

列車漸漸慢了下來，軍們都已經收拾好，準備下車了。

胡三跟楊弘方等在門口，問道，“哥哥這一回去不去天波門拜家廟？老令公家的門第，讓俺也能開開眼界。”

楊弘方搖頭，“外支的外支了，說什麼門第。更別說就我這都頭，那還會讓我隨便進家廟去。”

胡三哼哼地不服氣，“他們再高，能夠韓相公高？韓人都給哥哥你寫薦書了。”

“好了。”楊弘方不想多談，外支和主支本就不是一路，隔得遠了就跟外人一樣，他過去沒佔過楊家的，現在也一樣。

但當他下車後，一名人帶著兩名穿黑的吏員正在站臺上等著他。

人上下掃了一眼，問：“是楊弘方？”

楊弘方皺起眉，“什麼事。”

“是，還是不是？”

“是我。”楊弘方神更加戒備。

“很好。”員一點頭，後的吏員就一抖手上麻繩，“跟我們走吧。”

胡三一下攔在楊弘方的面前，“哥哥他犯了什麼事？”

員板著臉，彷彿帶著生人勿近的面，“史臺辦案，不相干的都一邊去。”

“什麼史臺，黃土臺，想帶走俺哥哥，行，先跟你外公的拳頭親近親近。”

胡三說著，醋鉢大的拳頭就過來了。在場的都是河北戰場上立過功的軍，也全都面不善地過來。

史臺退後一步，尖利地了起來，“你們這要造反？！”

“他就是個渾人，別理他。”楊弘方一拉一扯，就把胡三踹到了一邊去，他臉微微發白，“什麼時候小小的都頭能惹到史臺？”

“本只管奉命抓人，你犯了什麼事，本也不知道。不過你也別怕，史臺不會冤枉好人，若問的沒事，自然放了你。”史臺口氣了點，怕惹起衆怒，吃虧的還是他自己。

“哥哥。”胡三憤然大，又想衝過來。

“滾一邊去！”楊弘方怒吼，用力推了他一下。

但他手指一，一封短箋落掌心中，他食中兩指將信箋夾起一甩，準確地甩進了胡三的懷裡。

胡三雖是渾人，這時候卻聰敏起來，默不吭聲地將信藏了起來。

吏員抖開繩索，綁起了楊弘方，衆目睽睽之下，將他給帶走了。

“胡三兄弟。”一個軍走過來，想要安一下楊弘方的好兄弟，只是他看了胡三的正臉，頓時話就說不下去了。

胡三按著懷裡的信。

這是之前韓鍾寫給楊弘方的薦書，拿著這封信，即使是宰相，也應該是能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