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見韓鉉一個人走進來，黃裳詫異地著他後的門口。門前五六人，是帶著韓鉉進來的親隨，韓鉉的伴當，以及守門的警衛，再沒有其他人。

黃裳站了起來，責怪道：“四郎，如何就你一人？！”

不是黃裳不待見韓鉉，換個其他時間，他絕不會是這個反應。

韓岡遇刺了，韓岡本人在宮中，安危不知，韓鍾、韓鉦兩個年的兒都不在京師，三子是做學問的，不問俗事，家中沒有一個年能派上用場的男丁，可也不至於讓一個十幾歲的小子來打探消息。

韓鉉正是發的年紀，才兩個月沒見，又躥高了一大截。瘦高細條的樣兒，往哪裡一站，就像在服裡晃盪的木頭架子，臉頰上稚氣未，肩膀也窄得擔不起大事。

黃裳心裡煩躁，韓岡不在，韓家裡面都沒有一個主心骨，派一個老點的門客過來也是好的，齊國夫人出世家，宰相之，怎麼事辦得七八糟。

這裡是警察總局，如果不是自己在此坐鎮，即使展熊飛都是要聽候指派，韓家來人可不只是打聽消息，如有變故，那是要當機立斷，應對大局的，甚至有可能章惇遣人來奪權，也必須能夠頂得上去——韓鉉如何能夠做到！？

“不然還能有誰？”韓鉉笑嘻嘻地拱手，笑容中毫無翳，看起來像是本沒聽明白黃裳語中之義，可說出來的話，卻證明他全然明瞭，“小子奉家慈之命來此探問案。家慈說五丈必在這裡，一應事宜儘可託五丈。”

黃裳神一，“齊國夫人當真如此說的？”

“正是。家慈命小子來問一下五丈，刺客的份查明瞭沒有，案子是否有進展了。”韓鉉點頭，肅容道，“家慈爲人妻，小子爲人子，誓與這意圖謀害一家之主的賊人不共戴天，還請五丈在戒備京師之餘，不要忘了督辦此案。”

黃裳肅然迴應，“請回報齊國夫人，黃裳定會加督辦此案，早日擒拿賊人歸案。”

看來自己是想錯了，齊國夫人有見識，有眼，遇事而不，且能一眼看出了這樁案子中的可供利用之，不愧是王相公的兒，韓相公的妻室。

對於朝堂漩渦中打滾的黃裳這等重臣來說，真相併不重要，重要的是可以利用來做些什麼。

趁機發難，甚至能一舉掀翻章惇的勢力，就算不做到如此地步，也能迫章惇同時卸任。但是若是把心思都放在這方面。可就無法分心去調查案件的真相了。自遇刺的韓岡甚至都不會將全部心思都放在破案上，而是會盡可能地利用這一案件爲自己謀取最大的利益，把罪名栽到要針對的政敵上。以黃裳對韓岡的瞭解，他肯定更加註重政治利益。

但齊國夫人看起來並不這麼想。賊人今天能夠刺殺韓岡，明天就能刺殺韓家的其他人，比起在朝堂上揚眉吐氣，齊國夫人看起來更加看重刺客和幕後黑手的份，甚至派了兒子來到問一問底能不能破案。

“四郎可以安心回去稟明齊國夫人，既然有我黃裳在此，肯定會盡力督促破案。”

不管能不能查出來，齊國夫人的臉面上當然要敷衍過去。

黃裳答得乾淨利落，韓鉉走得也乾淨利落。有黃裳的承諾，當然就沒必要在黃裳面前多糾結。

臨走時黃裳還問了府中況如何，韓鉉含糊地回了一句，“五丈不用擔心，家裡已有所備。”

並非是敷衍。韓岡遇刺後，第一時間遣人通知了家裡。韓鉉這個能派上用場的兒子直接就被打發出來打探消息，家裡現在怎麼樣了卻是不知。

稍加說明，韓鉉告辭離開，出門後臉就沉下來。帶著心頭的一團火氣去找展熊飛和丁兆蘭去。

黃裳一臉的要藉機使壞，韓鉉如何看不出來。

黃裳三十多歲才得以朝爲，這位開封知府是什麼樣的子，韓鉉多也是知道一點的。

功名之心甚炙，想躋兩府，乃至相位的慾不比任何人差。

一出事就把警察抓在手中，父親邊做幕僚是學到的本事給活學活用了。

有這份心思在，哪裡會用心找尋犯人，肯定是想方設法把事歸咎於章惇，之後就攛掇父親，乾脆利落地解決這一最大的對手。

自家父親的子，韓鉉自是瞭解，爲了一世清名能放棄幾輩子的榮華富貴。

到時候，肯定還是要退，又沒有了章惇，章系員遭到的清洗，韓系的核心員順理章地主都堂。

“太舒坦了。”韓鉉包含著惡意地想著。青雲路都鋪好了，就等著黃裳走上去了。也不是積了幾輩子的德，纔有如今的好運氣。

不過韓鉉沒有就此事糾纏下去。

他不想去見黃裳，卻還是見了；他來這裡想找的是丁兆蘭，最多再拜見一下展熊飛。誰料想黃裳早早地就過來拿住了兵權。

雖然現實況比書中能說的複雜了百倍，但安全又高了一重。這樣一來，只要家裡守得住，就不用擔心之後的風險。

韓家家中蓄養關中健兒上百，今日即使韓岡帶了親隨上朝，還有兩三百人。

等到消息來韓府隨即就進了臨戰狀態。

大批人才，包括後府研究區域的學者及其家眷，都被集中到了前院中。

有六百多人，包括一些接過槍械訓練的。

火的好在這裡就現了出來，能與武夫比劃拳腳或十八般兵的子世所罕見，但換是對力量要求不高的火，能夠發揮出的戰鬥力，就不會輸給男子多。

韓鉉都不知道自家府竟然藏了這麼多武。且擁有這麼多火，卻一點也不知見好就收，升職都改了。

這些人是世上最不容易犯法的一類，圖標爲是立法者。

依據朝廷前年所頒《元佑編敕》，只有口徑超過八分的燧發槍纔是民間品，但收藏非品槍支，需要有持槍證，同時槍支也必須，另外低檔貨要登記，都必須到府指定的店鋪購買才行。

非是燧發槍，那既然不在令之。而即使是燧發槍，口徑也必須在八分之上，韓家的一水的七分五釐，牢牢卡住底線，這就是立法者的作用。

而購買槍支彈藥，皆需營的，這是管束民間武備的手段。

營的槍支彈藥，多有質量低劣。許多從監屬工廠出來、與軍品相差彷彿的上等品，到了下面的店裡，就被換了僞劣產品，正品則被賣了出去。

世間對此已有頗多議，當初制定這一道律條時，由於經費問題，不便多糾結，如今一看，卻是要修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