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當真要走?”
他當時的那聲肯定且又堅定的‘是’,至今還歷歷在目,時不時的回響在耳畔。
那時候,他便有種覺,這個兒子,留不住了。
可心裡想的是一回事,事真正發生了又是另外一回事。
宣正帝目復雜的著這個曾被他寄予厚的兒子,那個他曾想要看他能走到何時的兒子,那個口口聲聲說,絕對不會走上他老路的兒子。
最後事實證明,他的確沒有走他的老路,他做到了,擇一人,傾一心。
隻是,所付出的代價卻是,他要失去這個兒子。
“求……父皇全!”
衛韞的聲音,拉回了宣正帝的思緒。
著固執決絕的兒子,他有些站不住,扶著案慢慢坐下,聲音沒有了剛才的痛心疾首,此時此刻,他不是那個高高在上的帝王,而隻是一個即將失去兒子的父親。
“你讓我全你,那你可有想過,你走了,江山怎麼辦,我怎麼辦?”
“衛已然蛻變,憑他的才能,未來定會是一位好的君王,有他在,大越必定繁盛,至於您,韞兒永遠是您的兒子,兒子會在遠方為您祈禱,願您一生康健。”
“你!”
宣正帝眼睛瞪大,“你當真是連後路都安排好了!”
“請父皇全!”
“滾!”宣正帝掃落案頭上的奏摺,“你給我滾,朕不想再看到你,滾!!!”
衛韞垂下眼瞼,“兒臣……謝父皇全!”
最後深深的磕了三個頭,衛韞起離去。
走到門口,突然又停了下來,“父皇,您雖不是個好丈夫,但您是個好父親,您或許不知道,兒臣一直視您為驕傲。”
衛韞走了。
宣正帝一直目送他的背影遠去,直到看不到,方纔緩緩閉上,一行熱淚落下。
他一直希,這個兒子能認同他,可這一日他終於等到了,卻是以這樣的方式。
郭遠悄無聲息的走近前,“陛下若不捨,又何苦勉強呢?”
宣正帝嘆了口氣,“留得了一時,又能留得住幾時,你是看著他長大的,他的倔強和固執,隻怕最終留來留去,留仇。”
“倒不如如他所願,放他離開,自此天高海闊,任由他自己飛翔吧。”
郭遠聞言,目復雜的著眼前伺候了幾十年的皇帝,最終在心裡隻剩下一聲嘆息。
都說自古以來,能坐上這個皇位的,皆冷心冷,可宣正帝卻並非如此,他不但是個好君王,也是一位好父親。
在眾多大臣的眼裡,陛下隻重太子,事實也的確如此,但是,對於其他兒子,他也是無愧的,在沒有人看到的地方,隻有他這個近侍知道,大越的皇室能有今日,概是陛下在無人之時,殫心竭慮安排所致。
陛下曾經說,一姓之間的殺戮,他希在他這一代止步。
而他,也真的做到了。
不管是宸親王,還有康王,亦或是其他。
大越能有今日的繁盛,陛下所付出的,他都瞧得一清二楚。
正如太子所言,或許,陛下不是個好丈夫,他辜負了最深的人,也失去了深的人,辜負了後宮眾多,但是,不可否認的是,他是一位合格的君王,也是一位好父親。
“陛下,苦了您了。”
宣正帝一愣,苦笑一聲,“罷了,罷了。”
……
當日,宣正帝下旨,太子奉旨代他前往江北探查。
半月後,太子和太子妃路遇流寇,自此失去蹤跡。
陛下派人前去搜救。
一月後,兩男被找到,因腐爛嚴重,已經看不出真容,但從其上所佩戴的件,分辨得出,乃太子和太子妃所有。
宮裡敲響了喪鐘。
宣正帝失去兒子兒媳,悲痛絕,罷朝七日。
又過了半個月,封康王衛為太子。
大越上下嘩然。
群臣長跪反對,更有甚者不相信太子就這麼死了,紛紛求皇上收回命,繼續派人搜救太子殿下,而這些,皆被宣正帝一概駁回。
書房。
大長公主不顧郭遠的阻攔,闖而。
“陛下,你瘋了,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做什麼?”
大長公主怒到了極致,完全不顧及份,對著宣正帝大聲怒斥,一雙眸子好像噴火一般。
“陛下,老奴,老奴攔不住長公主。”
宣正帝揮揮手,“你先退下吧。”
“是。”
郭遠帶著人退下了。
不一會,書房中隻剩下宣正帝和大長公主兩個人。
彷彿沒有發現大長公主的憤怒,宣正帝微笑著話家常,“皇姐怎麼有時間來了,三個孩子可還好?有沒有鬧騰?”
“孩子?”
大長公主嗤笑道“你竟還會關心那三個可憐孩子?你既然關心他們,為何不繼續派人找,韞兒可是你一手培養起來的太子,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草率,這麼狠心了?”
“還有那三個孩子,你知不知道他們現在的境有多尷尬,所有人都說,前太子的孩子,沒有父母的依靠,雖是皇子皇孫,可在這皇宮裡誰還把他們當回事?”
或許是怒到了極致,大長公主的微微抖。
“三個孩子的境皇姐不必擔心,不論是誰,都不會慢待他們,兒也會視他們如己出……”
“簡直是胡說八道,衛會視他們如己出?難道你忘了,衛和韞兒一直不對付,你指他對韞兒的孩子如己出?”
“還有,就算韞兒他們真遭遇了不幸……”說到此,大長公主聲音哽咽,“那也不必這麼急著立太子,你大可等著雙胞胎長大,你如今子朗……”
完全可以等到雙胞胎長大,也完全足以再培養一個太子,完全沒有必要如此草率的立太子,而且還是立的衛!
大長公主承認自己偏心,且也不待見衛,在私心裡,自然是偏向衛韞和他的孩子。
所以,極為不滿宣正帝的做法。
當然,最不滿的是,他竟然就這麼放棄了,僅憑著兩腐爛的就判斷衛韞和葉朝歌死了,何其荒謬!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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