親。
雲裳接下來的半日,便一直的被這兩個字攪得暈暈乎乎的。
隻因為,重生之後,在樹立的目標裡,有復仇,有挽回前世失去的親,也想要幾個誌同道合的朋友,唯一沒有的便是親。
許是前世與莫靜然的那段時間過得實在是太過淒慘,讓對親這件事有了一些恐懼,怕親,也怕對一個人付真心,害怕在付出了真心之後,卻被毫不留地傷害,踐踏。
隻是,外公說,既然靖王許諾在親之日將那半邊兵符回給父皇,便親吧,至那樣,可以讓父皇幾分猜忌。
靖王,父皇不得。靖王如今有多大的勢力,隻怕隻有他一人知曉。若是父皇這般貿貿然地了他,隻怕到最後,即便父皇沒吃虧,也定然會兩敗俱傷。無論是什麼樣的結果,都不是願意看見的。
“公主,你回來了靖王爺有訊息了嗎”琴依瞧見雲裳走了進來,失魂落魄的,心中一驚,便連忙上前問道。
雲裳愣了愣,既然靖王在父皇手中,定然是命無憂的。這般想著,便也點了點頭,“有訊息了,靖王無事。”
雲裳說著,便走進了殿,神恍惚地坐到了榻上。目落在一旁的桌子上放著的茶杯上,茶杯上畫著一朵梅花,娉娉婷婷地開著。
琴依目一直跟著雲裳的影走著,心中閃過一抹奇怪,既然靖王爺沒有事,公主為何這般失魂落魄的樣子呢
雲裳卻是沒有留意到琴依的目,坐著發了好一會兒呆,才抬起眼來,對著琴依道,“去吩咐小廚房的人,今兒個晚上多做些菜吧,一會兒,靖王要過來用膳。”
琴依點了點頭,帶著幾分擔憂地向雲裳,想了想,最後還是退了下去。
雲裳躺在榻上,不知不覺,便睡了過去。
夢中,似乎又回到了那個讓自己永世難忘的日子。猶記得那天早上,因為桓兒病了好些日子了,雲裳一直沒有睡個好覺,那日大夫告訴,桓兒的子好些了,看著桓兒雖然麵蒼白,但是卻睡得比以往的任何一天都要安穩許多,雲裳忍不住籲了口氣,希,桓兒是過這一關了,過這一關,以後便可無災無難,平平安安地長大。
一時間鬆懈了下來,子疲乏得厲害,雲裳抬起眼來向侍候在一旁的丫鬟,“蓮心去哪兒了讓去抓個藥怎麼去了這麼久”
蓮心是從小侍候在邊的,累了,想去躺一會兒,隻是桓兒邊需要人看著,信任蓮心,所以想要找幫忙看一眼。
丫鬟朝著門外張了一下,眉眼不地道,“外麵下著雨呢,許是蓮心姐姐沒帶傘,在避雨吧。”
雲裳愣了愣,點了點頭,讓丫鬟退了下去,自己便又回到桓兒的房間裡趴在桓兒的床前睡了一會兒。
一覺醒來,便聽見外麵傳來丫鬟說話的聲音,雲裳發現自己睡了一覺,額上出了些汗,便想要人打些水來洗洗,隻是張了張口,卻覺著嗓子疼的厲害,想來是方纔睡覺的時候著了涼,雲裳皺了皺眉,桓兒還病著,自己可不能倒下了,走到門口,想要將丫鬟進來,吩咐們去抓些藥來熬著喝了。
隻是剛走到門口,便聽見外麵傳來一個帶著幾分嘲諷地聲音,“這位雲裳公主做人還真是失敗得呢,連從小到大侍候的丫鬟都背叛了,方纔我在老爺那裡瞧見了,那位蓮心姐姐,正侍候在華鏡公主後呢。老爺聽說華鏡公主喜歡吃蓮子,便親自去湖邊摘了好些,蓮子難剝,還一顆一顆地剝了喂給華鏡公主吃呢。”
這個聲音雲裳認得,是莫靜然給自己的二等丫鬟中的一個,無。
“你說,那華鏡公主不過是一個寡婦,哪來這般大的魅力,竟然勾的老爺連魂兒都沒了,整日都圍著團團轉。”另一個聲音倒是帶著幾分陌生,似乎隻是來串門子的別的院子裡的丫鬟。
無的笑聲從外麵傳來,帶著幾分說不清道不明的曖昧,“我跟你說啊,那華鏡公主,在床上,可了,那日雲裳公主讓我去尋老爺,我走到書房門外便聽見了,那聲音,簡直絕了,連我這樣一個子都覺得渾火燒火燎的。嘖”
“這般厲害”
“可不是。而且啊,那華鏡公主怎麼著也是皇後孃娘親生的不是,我們寧國的嫡長公主呢,哪怕如今了一個寡婦,名聲也不太好,聽說養了好些男寵,也依舊有大把大把地人願意捧著。唉,可惜我們攤上這麼個主子,雖然也是皇後養的,其實不過是個份卑賤的,親生母親不過是個了冷宮的失寵嬪妃罷了。聽說,華鏡公主拿來賞丫鬟的東西,都比這位公主自戴的好了不知多呢。”無冷冷一笑,聲音中不知不覺地染上了幾分煩躁,若是自己是華鏡公主邊侍候的就好了。
雲裳靠在門邊,閉上了眼,抑製住心中洶湧的難過。隻一個勁兒地在心中安著自己,沒事的,自己將皇姐接府中便是想要讓高興的,如今很高興。沒事的,自己從小便與搶東西,如今不過是喜歡上了自己的丈夫,自己也可以讓一讓的。沒事的,反正自己的夫君便是個喜新厭舊的,自己親沒幾月便知道了,是皇姐總比外麵那些妖裡妖氣的人好。
自己隻是有些難過而已,桓兒也是他的孩子,桓兒生了病半個多月了,為何他從未來看過桓兒一眼。
雲裳靠在門邊站了許久,直到都站麻了,才若無其事地輕咳了兩聲,外麵的聲音戛然而止,雲裳有些費力地揚聲道,“無,去讓大夫抓一些治著涼的藥來,我有些著涼了,你去熬了給我端過來吧。”
過了許久,外麵才傳來一聲不不願地“哦”。
雲裳忍了半天的淚水才突然滾落了下來,那樣的熱度,幾乎灼傷了的眼。
喝了藥,雲裳便覺得頭重腳輕,害怕再過了病氣給桓兒,便回了自己的屋中睡了,約睡了一個多時辰,才覺得子稍稍好了一些,了兩聲蓮心,卻沒有人應,蓮心還未回來。雲裳隻得自己穿戴好,走到桓兒的屋裡。
桓兒的麵有些紅,蓋在上的被子不知道什麼時候被踢了開去,雲裳皺了皺眉,出手去將被子拉了回來,蓋在桓兒上,手卻一不小心到了桓兒的額頭,雲裳被突如其來的熱度驚了一跳,連忙回了手,才突然反應了過來,連忙又出手去試探了一下,桓兒果然又發起熱來。
“娘親娘親桓兒難”桓兒虛弱的聲音傳來,雲裳的眼淚便又落了下來,桓兒,的桓兒,自從病倒以來,桓兒便一直不說難,隻因為害怕傷心,卻不想,在燒得這般糊塗的時候,才出了難。
雲裳心痛絕,這般高的熱,要如何是好。
“來人,來人啊”雲裳連忙揚聲到。
無不不慢地從外麵走了進來,聞見屋裡濃烈的藥味忍不住皺了皺眉,“怎麼了”
雲裳連忙抬起手了眼淚道,“無,桓兒燙得厲害,你快去將大夫找來吧。”
無皺了皺眉,目落在床上微微隆起的被子上,“可是,剛剛奴婢給公主熬藥,華鏡公主和老爺經過的時候聞見了藥味,華鏡公主說這府中滿是藥味,實在是難聞極了,老爺便下了令,從今日起,府中一律不許請大夫,不許熬藥。”
雲裳隻覺得子中的力量恍惚在一點一點地被走,半晌,才苦地笑了笑,“他怎能如此對我我可是他的結發妻子,這可是他的兒子,是他的兒子啊”
“難,娘親,桓兒難”桓兒如同蚊蚋一般地聲音傳來,雲裳渾一震,連忙將桓兒抱在懷中,扯了一件披風來披上,將桓兒裹在自己的披風之下,桓兒需要大夫,得去求的夫君,去求的夫君。
今日的雨真是涼啊,雲裳心想,都已經是夏日了,雨卻還是這般涼,每一滴都似是落了的心中一般。
待跑到了閣樓麵前,卻瞧見蓮心站在閣樓門口,見到雲裳,眉頭微微一皺,“你怎麼來了老爺正在忙呢,剛剛吩咐了,誰也不見。”
雲裳覺得更冷了,目著俏生生地立在門口的蓮心,這便是一直信任的丫鬟,如今,對說起話來,連敬語都不會用了,“桓兒生病了,要看大夫。”
蓮心無於衷,“看大夫找大夫去啊,找老爺有什麼用。”
雲裳咬了咬牙,揚聲道,“夫君,求求你,給桓兒找個大夫好不好”
閣樓上的窗戶打了開來,雲裳瞧見,的夫君懷中抱著一臉笑容的華鏡朝著看過來,冷笑了一聲道,“都說了老爺在理事的時候不許打擾,這府中還有沒有一點規矩了,跪下,什麼時候我起了再起。”接著,便傳來華鏡銀鈴般地笑聲。
雲裳愣在雨中,低下頭看了眼懷中麵越來越蒼白的桓兒,隻覺得心像是被人拿了一把刀子,一寸一寸地割著。
半晌,才緩緩地跪了下去,將披風攏得更了幾分,心中還在暗自慶幸著,幸好自己先前在披風下麵多穿了一件,桓兒應當不會被冷到。
心中還是放心不下,雲裳便掀開披風,卻瞧見懷中的孩子角溢位一跡,麵青白,似是早已死去一般。
“桓兒,桓兒”雲裳驚了起來,猛地從榻上驚醒。
“公主,公主。”雲裳聽見一聲帶著幾分焦急地聲音傳來,雲裳轉過頭去,便瞧見琴依麵上帶著幾分關切,“公主可是魘住了”
雲裳隻覺得額上有些不舒服,抬起手去,便到滿臉的汗水。桓兒,的桓兒雲裳的心中滿是悲涼,不知道,的桓兒如何了是否投胎到了一戶好人家,父母疼,兄友弟恭。
雲裳接過琴依遞過來的錦帕,了臉,目呆滯地向遠。突然察覺到似是有人在看自己,才抬起眼看了過去,便瞧見靖王微微蹙著眉頭著自己。
靖王
雲裳一愣,眨了眨眼,沒有消失,真是靖王
雲裳轉過眼向琴依,便瞧見琴依笑了笑道,“公主,靖王爺來了有一會兒了,見你睡著,便沒有吵醒你,本來靖王爺說明日再進宮來看你的,奴婢跟靖王爺說公主已經吩咐人準備了晚膳,靖王爺便坐在前廳等著了。”
靖王真的已經沒事了雲裳還沒有從夢中緩過勁來,看著靖王的目猶自帶著幾分呆愣,靖王見狀,微微笑了笑,走了進來,坐到了雲裳的塌邊,抬起手來了雲裳的額頭,目中帶著幾分關切,“做噩夢了”
雲裳點了點頭,是啊,那是最大的噩夢。
“做了什麼樣的噩夢,我瞧見你一直睡不踏實,方纔突然驚醒,便一直著桓兒的,桓兒是誰”靖王目中帶著幾分好奇。
雲裳呆了呆,半晌,才低下頭道,“想不起來了,連夢見什麼都想不起來了”見靖王眼中帶著幾分懷疑,雲裳便連忙轉開了話茬子,“你沒事了”
靖王點了點頭,笑著道,“自然是沒事了,我能有什麼事呢。”
雲裳又發起呆來,半晌才喃喃道,“沒事便好,沒事便好。”又過了一會兒,才又開了口,“此番你歷劫歸來,兀那方丈說,你的劫難還多著呢,唯一化解的辦法便是,我們親吧。”
“嗯”靖王眨了眨眼,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雲裳說了什麼大不了的話,忍不住笑出了聲,“這樣的話怎麼能夠讓一個孩兒來說呢,調皮了,飯菜都準備好了,先吃東西吧。”
雲裳有片刻的怔愣,為何,靖王的反應與自己想象中的沒有一相像呢。雲裳任由著靖王拉著起,穿好了鞋子,朝著外廳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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