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一場夢

就在這時，裡麵傳來姐姐唐冉蕓的聲音。

“孃親，上次爹爹不是跟您說過了。還有半年那死丫頭就及笄了。到時候將許配給城東劉老爺做小妾，還可以換一筆不菲的聘禮。”

“劉老爺，小妾，聘禮”這幾個詞隔著一扇門傳唐婉月的耳裡，就好像有什麼資訊在腦海炸開，無形無狀，卻聲響巨大，可怕萬分。

劉老爺是知道的那個劉老爺嗎？

城東的劉家老爺，高齡五十六歲。他最大的兒子都比大一。他家因跟朝廷有些關係，壟斷了整個京城的鹽商。為人肆意妄為，經常強搶民，幾個兒子更是目無綱法，無法無天。

這樣一位比爹還大上幾歲的人怎麼能讓去做小妾？就是正妻也不合適。

所以他們隻是為了用換聘禮？

唐婉月腦袋嗡嗡地，一酸楚上湧，蔓延全，與那寒氣相知相融。

無法理解，也想不通。是們最疼的小兒，他們為何安排在及笄後嫁給劉老爺做小妾？

他們都不問問自己的想法，就妄下決斷？

不行，一定要找爹爹問清楚。

下心底的疑，唐婉月重新找回了行能力，抬起手想推開麵前的門，詢問他們，為什麼要這樣？為什麼不問問的意願？

就在的手到門板，裡麵又傳來一句話驚得不得彈，僵了全。

“當年要不是父親用這麼多金銀財寶做換，誰會收養？子比我們冉蕓還貴，不就哭得梨花帶雨，每次哄都哄得心煩死了。”蘇玉茹的聲音裡滿是對的嫌棄，與往日在邊溫暖的模樣完全不同。

“孃親，咱們將寵得越慣，就會越聽話。隻要熬過這半年的時間，就跟咱們再無瓜葛了。爹爹，你說是不是？”

“兒都比你看得通。再說，咱家裡的鋪子錢財哪一樣不是婉月父親給的，幫他好好照顧兒怎麼了？要不是你們娘倆揮霍無度，家裡開支快不足了，我也不會將婉月嫁給劉老爺。”

唐明智虛假意地說著，把所有的過錯都推給自己的妻子和兒，將自己拎得清清白白。

蘇玉茹跟唐明智相了幾十年，又怎會不知他這虛偽的皮相下是怎麼樣的骯臟？

“我們娘倆揮霍無度？那些錢財原本隻有一半是咱們家的，剩下一半是等臭丫頭及笄給的。你將那一半拿去在外院包養小妾，你彆以為我不知道，咱們誰也不比誰高尚……”

書房的謾罵一聲比一聲高，門外已經冇了唐婉月的影。

今天到的打擊太多了，的腦袋嗡嗡的，已經冇了思考的能力。

唐婉月到了自己的院子。小鵲不在，直接回了房間，掀開被子，服都冇有直接鑽進了被子。

夜幕籠罩著整個京城，唐宅的丫鬟和家丁們手裡提著燈籠在京城找尋了一夜。

睡夢中，唐婉月做了個很長很奇怪的夢。

夢中有個模糊的中年男子將一位繈褓裡哭泣的孩子到他爹的手裡。

之後，在的及笄典禮上，劉老爺帶著人將搶回了府。在他們的迫下，無力反抗，最後妥協了。

外人表麵恭敬對，背後卻對指指點點，唾罵不知恥。

劉老爺的小妾每日都欺辱，讓過著丫鬟都不如的生活。

最終，被劉老爺的正妻陷害人，趕出了劉府。無法自食其力的淪落街頭，為那些蓬頭垢麵的乞丐中的一員。

昔日京城第一人的稱號早就不複存在了。

某日行乞，遇見一位長相十分好看的貴婦，施捨給一張餅。看著那位貴婦覺得十分眼，直到不遠的馬車，一位長得跟謫仙一樣的男子掀開車簾，貴婦“錦繡”。

那位男子正是心心念念喜歡的人——慕司卿。

而這位心善好看的貴婦是那位曾經三百多斤的錦繡。

曾經錦繡胖難看，貌如仙，可是現在麵黃瘦。明明比們年齡還小，可是卻更像個老太婆。

錦繡和慕司卿兩人看著更登對，也應了前幾日從其他乞丐裡聽到的傳聞。們想必是真的婚了。

慕司卿也得償所願了。

愧地低下頭，用著沙啞的嗓音跟錦繡說了聲“謝謝”，著手裡滾熱的餅轉離開了。

隻是，冇有看到後麵錦繡回去，並冇有跟慕司卿坐同一輛馬車，而是禮貌地打過招呼去了後麵的那輛馬車上。兩人之間說話作雖然相，卻不顯親近。

那年冬天格外地寒冷，蜷在城外的破舊小廟裡，用乾草和一塊破布將自己裹住。可是這終究無法抵寒風，日複一日，發起了高燒。

寒迫，腦海裡閃過慕司卿穿著一黑袍，麵無表的模樣。

自那日遇見錦繡和他之後，唐婉月再也冇見到過他。每日為了幾口飯，聽到彆的乞丐說哪戶人家倒剩飯都爭著搶著跑過去，倒是有幾次從彆的乞丐裡知道他被封為了太子。

當時那名乞丐這麼說道：“當初最不重視的慕王爺被封為太子，現已權傾朝野。原太子被廢，那些曾風一時的皇子們，現如今都如同喪家之犬。如今太子爺將朝堂上的幾位狗貪都查封了……”

眼皮越來越重，唐婉月最終冇有熬過那個冬天，在生辰的前一日便病死在那座破廟中，無人收。

這一生，十五歲嫁給劉老爺做小妾，後在府裡艱難地過了兩年，第三年便被誣陷人趕出了府。行乞八個月零十五天，在十八歲生辰的前一日死在了破廟。

唐婉月醒了，坐在床上，額頭佈滿了虛汗，背後粘著，十分的難。

這場夢做得如此真實，就好像是真的一般。

細細地想了想，如果昨日聽到的事發生，以後的日子定然與夢中相差無彆。

隻是，冇有想到，“錦繡瘦下來那麼好看的嗎？跟慕司卿果然是一對璧人。”

小鵲聽到聲響，發現自家小姐醒了，將手裡端著的臉盆放在化妝臺上，小跑到床邊，“小姐，您昨天到底去哪裡了？老爺和夫人昨夜派人在京城裡找了一夜，可擔心了。好在小姐平安地回來了。奴婢這就告訴老爺和夫人，小姐您醒了！”

小鵲剛準備站起來，就被唐婉月手拉住了。

“小鵲，你先彆去我……爹爹和孃親，我想先洗個澡梳妝打扮一番。剛睡覺，出了一的汗，有些難。”唐婉月暫時還不想見那了十多年的爹爹和孃親。

小鵲見著額頭的汗水已經將頭髮都浸了，點了點頭，“小姐，奴婢這就去讓下人準備熱水，為您沐浴更。”

等到小鵲離開房間，唐婉月掀開被子，從床上下來，坐在梳妝檯前，看著銅鏡裡麵的人，纖細的手指著小巧緻的鼻子，如櫻桃般薄如蟬翼的雙，最後停在那雙清澈的黑眼眸、左眼尾下的那顆痣。

腦海裡還浮現著，唐家這群人在及笄禮上對的惡言惡語，對的求助與不願視若不見，讓在最高興的日子裡跌了地獄深淵。

經過這場夢，彷彿真的經曆了那一生，從千萬寵的京城第一人，到下場淒慘的破廟乞丐，一場夢醒，如重活一世，再也不是從前那個什麼也不懂，天真傻乎乎的小姑娘了。

唐婉月兩手地握了拳頭，咬了牙關，好看的眼眸裡閃過一恨意。地盯著鏡子中的自己，渾上下散發著一戾氣，“唐明智，你們的好日子快到頭了。我要讓那些強加在我上的痛苦千倍百倍地奉還。讓你們也做一場那樣的噩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