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寒川現在這樣子，實在讓人放心不了。

“我也沒什麼事，不急著回去，先送你到醫院，再回去也行。”李副總站在車旁說道。

“不用。”

賀寒川沒再給他阻攔的機會，關上車門，啟車子便離開了。

李副總實在放心不下，拿著車鑰匙上了旁邊那輛車，跟在他後面。這樣路上要是出了什麼事，他也能及時幫上忙。

他沒有刻意瞞自己的跟蹤，賀寒川很快便發現了，也沒有阻攔。

到了醫院門口，賀寒川下車，對後面的李副總說道：“我想單獨跟待會兒。”

“好。”李副總識趣地沒跟上去，但也沒離開。他重新坐回車裡，點了兩份外賣，這都快整整一天了，他們倆可都是滴水未進，他已經不了了。

賀寒川到病房的時候，林娜璐、向宇還有趙瑜都在，只是誰都沒出聲，病房裡安靜得可怕。

見他進來，向宇掀起眼皮，悶悶地說道：“之前在老妖婆那裡的事，謝謝你了。”

要不是姓賀的，他大概也會被帶走，說不定都得等晚晚火化了，才能從監獄裡出來。

賀寒川沒理會他，眼睛直勾勾地看著病床上的，“向晚的，有人過嗎？”

床上這，跟向晚相比胖了一些，矮了一些。

“陸醫生說，人死了以後，會膨脹一些，從視覺上來看，會比平時顯得矮些。”林娜璐也在醫院待很久了，除了喝杯水以外，沒睡覺，沒吃飯，現在神看起來不大好。

賀寒川抿了抿，眸底劃過一痛苦跟落寞。

是啊，向晚已經不在了，他還在癡心妄想什麼？

難道還妄想的會複活嗎？

趙瑜看他這樣子，心裡很不是滋味，“寒川，病房裡的溫度不適合儲存，還是得放到殯儀館。你要是真的心疼晚晚，就讓的也點罪吧。”

賀寒川何嘗不知道這些？

只是一想到火化向晚的後，留在這個世界上的只剩下一捧骨灰，他就覺得像是被人千刀萬剮一般，疼痛難忍。

向宇疼向晚這個妹妹疼了二十年，也不了的死，可是，“賀寒川，我妹那麼喜歡你，肯定不想讓你看到現在這個樣子。而且病房裡的溫度實在太高了，沒……”

他說到一半就哽咽的說不出話來了，嗓子裡像是卡了無數魚刺，又疼又難。

“……直接火化了吧。”只是一句話而已，賀寒川卻用盡了所有的力氣。

看這樣子，他有些不了。

他實在無法想象，死亡時，到底有多麼痛苦。

向宇沉默了一會兒，咬牙說道：“好！”

“在送去火化之前，能不能讓我跟再單獨待一會兒？”賀寒川像是看著向宇，可那樣空無神的目，又像是什麼都沒看。

趙瑜拿著紙巾了幾次臉，紅著眼睛先出去了。

向宇深深看了一眼病床上的焦黑，大手在臉上抹了一下，拉著林娜璐往門口走。

只是還沒走到門口的時候，忽然聽到後一道重倒地聲。

他回頭一看，就見賀寒川臉朝下，直直地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

-

初春，天還有些涼，卻已經有很多生穿上了長。

賀寒川早上一出門，不出預料地在門口又見到了向晚。

穿了件淺波點長，背對著他站著，又是跺腳轉圈，又是手，裡還小聲嘟囔著。

“臥槽，冷死了，們平常穿這樣不冷嗎？賀寒川怎麼還不出來，凍……”

轉圈轉到正好面對他，抱怨聲戛然而止，皺在一起的五也瞬間舒展開了，明而豔，“賀寒川！”

賀寒川目在凍紅的鼻尖上頓了一下，淡淡嗯了一聲，走到車前，開門坐了進去。

下一秒，另一側的車門打開，向晚風風火火地鑽了進來，“我家車又壞了，蹭你的車去學校，不介意吧？”

賀寒川偏頭看了一眼，沒理會，只是跟司機說道：“王叔，暖氣開大些。”

王叔應了一聲，啟車子後，把暖氣調的很大。

“賀寒川，你穿的也不薄，開這麼大暖氣，不會熱嗎？你看看學校生，好多都開始穿短，大了！”

暖洋洋的風一陣陣吹到向晚上，了手，覺得舒服多了。

賀寒川扭頭瞥了一眼，皮白，穿顯得更玲瓏剔，“嗯，我弱，怕冷。”

“那我給你暖暖！”向晚自告勇，笑嘻嘻地抓住他的手，放在小腹上，“這樣是不是暖和多了？”

指尖下的綿讓賀寒川微愣了一下，他眉頭微皺，倏地把手收了回去，“以後不許這樣。”

他五指微攏，指尖撚了撚，仿佛還殘存著綿的覺。

“我給你暖暖手，你怎麼還生氣了？”向晚哼哼了一聲，鼓著腮幫子跟他生氣。

賀寒川也沒理會，一會兒自己就調節好了，他要是解釋，以後只會變本加厲，說不定下一次就把手放口了。

——比這更過火的事，也不是沒做過。

向晚自己生了會兒悶氣，見他不哄，有些小鬱悶，“網上說，孩子生氣了，男孩子都會哄。”

賀寒川淡漠地嗯了一聲，“我是男人，不是男孩子。”

司機一陣憋笑。

車子已經到了學校門口，停下了，賀寒川先下了車，走出一段距離後，沒見人跟上來。

他單手兜，扭頭看向車子，“還不下來？”

“我還以為你進了教室，也不會發現我不見了！這就來了！”車裡傳來向晚雀躍的聲音。

朝霞滿天，絢麗燦爛，可在從車裡探出子那一刻，全都淪為了的陪襯。

向晚沖他粲然一笑，這一刻，就像是馬上要朝他走來的新娘。

賀寒川看得晃了一下神，見踩著高跟鞋，不大練地站到了地面上，踉蹌了一下。

他微微皺了下眉，正要上前去扶，車子卻在這一刻炸了。

“賀寒川，救我！”

沖天而起的火焰中，的呼救聲痛苦而淒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