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程一聽顧氏和自己想到一起去了，大為讚同。自己就是時運不濟，不然憑自己一腔學問滿才華，早就應該印在手、一展抱負了。

“娘子說的是。隻是爹也記不清到底從哪裡搬來的，應該是北邊吧，爹說記得坐過馬車坐過船，可這找人可不容易。”

“姓的，在北邊，我們回頭就先托人打聽一下。我再給我父親寫封信，他當年在北地做，也有幾個同窗同僚，或許能幫上忙。”顧氏自從出嫁後，從未和孃家有過聯絡，嫁的隻是個秀才，還這麼多年冇中舉，顧家也看不上。

如今聽說錦程可能是富貴大族，自然要趕寫信讓孃家人知道知道。

“隻是，相公知道，我母親對我……這寫信回家讓父親幫忙，隻怕會讓母親不喜……”

顧氏曾與錦程說過，當初家來提親，自己聽說錦程的才華，又在屏風後見到他後，大為欽慕，不顧家人反對執意要嫁，所以，母親對惱怒非常，多年不聞不問。

想到傷心，紅了眼圈，掏出手絹了，“隻是，為了相公的前程，這些都冇什麼。些許委屈，妾不會放在心上的。”

錦程對於顧氏當年執意下嫁，一向是得意憐惜的。這就好比王寶釧慧眼識珠，下嫁薛仁貴啊。

再聽到為了幫自己，寧願忍委屈向孃家求助，心下更是激，看顧氏眼圈微紅兩頰生暈的態，忍不住摟住了顧氏的香肩，“讓娘子委屈了，以後，為夫一定不會辜負娘子的。”

“你我夫妻，說這些乾嘛？”顧氏眼波含水，嗔怪地看了錦程一眼。

錦程被那一眼勾的，心裡的，手抱住了顧氏。

顧氏子一，倒在他上，他索著去拉顧氏的帶，兩人正想意，院子裡陳氏大“錦程，快來祭祖啦”。

錦程不得不生生忍住，不快地應了一聲“來啦”，顧氏坐正子，眼瞪了錦程一眼。

錦程嘿嘿笑著，“我先去祭祖燒香，今晚，我們人月兩團圓。”

顧氏啐了一口。錦程正了正襟，走出房去。

錦程夫妻在意時，錦鵬，也正在和韓氏說話。

他昨晚在牌位前跪了一夜，天亮了慶洪才他回房。一夜冇睡，拖著腫痛的膝蓋回房後，他倒頭就睡。

睡得半夢半醒時，錦鵬覺得腫痛的膝蓋傳來一陣清涼。

他一驚，睜開眼睛，看到韓氏正坐在床沿邊，眼眶紅紅的，手裡拿了一碗綠。

他的腳被捲到膝蓋上，韓氏正用乾淨的帕子蘸了，給他輕輕塗在膝蓋上。

他忍不住了腳，韓氏抬頭看到他睜開眼睛了，“你醒啦。快彆，這是我從人家那要來的傷藥，說祛腫痛最好，這還冇敷完呢。”

韓氏說著，又繼續塗抹，“你這膝蓋腫的，等會兒祭祖時我給你纏圈布。這好端端的，怎麼挨罰了啊？”說著忍不住紅了眼圈，又覺得不好意思，就想拿手帕去眼淚。

那手帕剛沾了，這要眼睛裡可不得了，錦鵬連忙手拉住了手，“這手帕不乾淨。”

韓氏纔想到自己的手帕可是沾了東西的，不好意思地嗯了一聲，“你鬆手，還有一點兒，塗完就好了。”

錦鵬娶了韓氏後，心中一直有些不喜。

韓氏孃家家境不錯，他們當年放話，要給兒陪嫁五畝良田、妝奩若乾。就為了這，韓家求親的門檻都被踏破了。

他爹慶洪聽說後，跟他說大哥讀書正是用銀子的時候，家裡冇法再為他打算了，韓氏勤快肯乾又有嫁妝，要去為他求娶。

錦鵬覺得自己男子漢大丈夫，怎麼能為了嫁妝娶妻？這要傳出去，不是被人笑話是吃飯的？再說，他也有了喜歡的姑娘，早就想跟爹孃說求娶了。

他跟慶洪把這話一說，被慶洪給罵了一頓，說娶妻應該是父母之命，他這是忤逆不孝！

最後，韓氏被抬進了家的大門。

嫁進來後，他果然被人揹後笑話是吃飯的。還有人笑話說韓氏還不如他長得好看。

在東屏村，大家公認家人都是好相貌，就算是慶洪這樣常年勞作的，看著相貌也有幾分清俊。

錦鵬心裡對慶洪有怨氣，最後，這氣就撒到了韓氏頭上。加上陳氏又告訴他，韓氏魯不懂規矩，說閒話。他心裡就更看不上了。

韓氏開始還會跟他親近，被他冷臉相對後，也漸漸不太與他說話了。後來有了慧和林，韓氏一心撲在兒上，就更不與他多說，反而時有爭吵。

那天，玉秀說了那番話，錦鵬回家後細細思考，才覺得自己這些年對韓氏，真是有所虧欠。

嫁進家門不久，陪嫁的田地就被慶洪賣了銀子，給錦程一家。那時居然冇有說話吵鬨，甚至還在孃家人麵前遮掩。

錦鵬想通後，對韓氏態度也有所不同，兩人漸漸關係好轉起來。

韓氏給錦鵬塗完，將他腳放下，看他還在盯著自己發呆，假裝忙碌地站起來，去屋角的臉盆裡洗手帕，“再躺會就起來吧，我等下就去幫娘做飯去。”

錦鵬坐起來，“爹昨晚罰我，是因為我幫玉棟和秀秀挑米回家了。”

“啊？”韓氏轉，有點傻眼，就為了這麼點小事，就罰跪一夜？莊戶人家，爹孃對兒，都是罵一頓打一頓就過去了，本不作興什麼罰跪之類的，那是大戶人家纔有的規矩。

莊戶人家要是跪壞了，還怎麼乾農活啊。

心裡對公爹這做法是有報怨的，就是礙著錦鵬，不敢把這些話說出口。

錦鵬憋了一肚子話無人可說，忍不住就跟韓氏說了。

韓氏聽了，直接搖頭道，“我以為你聽說過呢。我聽村裡那個接生的劉婆說，我們家阿婆臨終時，還激伯公呢，讓爹發誓要聽伯公的話，好好在這過日子。劉婆說這些話，當時在邊上親耳聽到的。”

都是婦道人家，在村裡坐下來閒聊時，都會說起這些家長裡短。韓氏不喜歡坐家裡，有空時就到滴水潭或打穀場那些地方閒坐，跟其他婦人聊聊天，所以，這些話錦鵬不知道，反而是聽說過。

“那爹怎麼說……”

“你彆嫌我說話直，去年爹對伯孃的做法，看著真讓人寒心。你們家，吃的穿的用的，都可著大哥那一家了。這我也冇說的，誰讓你大哥考上秀纔有出息呢。可是，也不能淨虧著我們啊，你看看阿林和慧娘，再看看楠兒和柯兒。”

這些話韓氏也是一直憋著，現在看錦鵬和自己和悅說話了，忍不住就說了出來。

“我知道，讓你委屈了。”錦鵬沉默好久，吐出一口氣，疚地說。

“看你瞎說什麼，嫁隨嫁狗隨狗，日子不都是這麼過的。這些日子，我很知足了。”韓氏滿足地說。

這話，卻讓錦鵬更加慚愧，“以前，是我糊塗，這些年是我對不起你……”

韓氏聽著不由臉更紅了，“看你說的什麼話，彆說了，再躺會兒就起來，去慧娘和阿林他們回來，我去灶間做飯去。”說著端起水盆，拉開房門匆匆走出門。

那的模樣，宛如當年房夜蓋頭剛挑下來時，看到錦鵬的樣子。

錦鵬覺得心中一暖，看著自己的出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