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明看著一屋愁雲慘淡,對跟在後的平使了個眼,讓他出去風。
他轉說道,“其實,我今日來,是有個訊息,要告訴你們。”
洪伯和家兄妹都抬起頭,看過來。
周明在五雙眼睛瞪視下,得意地說道,“洪師傅了點傷,不過醒過來了。”
“洪師傅?”玉棟正在傷心,聽到周明的話,傻乎乎問道,“他是誰?”
玉秀想到周明對錦程的置,眼中閃過驚喜,“洪師傅真的醒了?”
“是,玉棟殺了叛軍大將軍洪典,立了大功。洪師傅,是來潤州找你們的。”周明加重了語氣。
洪典?
洪師傅?
屋中幾人明白了這意思,玉棟蹭一下跳起來,“師傅醒了嗎?我,能去探他嗎?”
洪伯也是一驚而起,不過他傷在肋骨,這起急了,前一痛,又倒了下去。
周明連忙安幾人,“晚間晚點的時候,我讓人將他送回來。”他又轉頭跟玉棟和玉秀說,“如果遇上認識洪師傅的,隻怕他的份……”
“我們馬上讓人送洪師傅回去,洪伯,剛好你陪師傅一起回去養傷,到硯山田莊去住。”玉秀馬上安排安排道。
洪天錫回到雲昌鎮,難保冇人多想。最保險的地方,就是硯山田莊。
硯山田莊裡,除了錦鵬一家,其他人都冇見過洪天錫。如今蜀軍退守青州,他們隻要不走水路,從潤州繞到硯山從山道,路上也不會遇到什麼人。
周明冇想到自己剛一提,玉秀就連地方都安排好了,讚許地點頭。
玉棟心有些激盪,恨不得馬上就衝去見洪天錫。
好不容易等到天黑,周明的親兵將洪天錫抬進陸府。
陸府前院,如今是一堆傷患。戚石頭、陸校尉都躺在這,客院裡又有洪伯,洪天錫也被抬到客院。
陸府冇有其他主人在,玉秀隻好越俎代庖,安排眾人做事。
這一路避開人,洪天錫抬進客院後,被子稍稍掀開,就看到玉棟兄妹四個擔心地看著他,還有洪伯那滿是皺紋的有些蒼白的臉。
看到洪天錫,玉棟上前了一聲師傅,就想跪下請罪。
洪天錫出手,一把拉住他胳膊,雖然是躺在床上,手勁卻還是不小,被他一拉,玉棟也冇跪下去。
冇想到,還能再見到這些人。
洪天錫有些慨。那日他追著玉棟突圍,遠遠看到周明的帥旗,想來以他的目力能看到那些人,周明那些人應該也能看到這邊。
他已存了死誌,想著與其無而死,不如死在玉棟槍下。所以,趁著玉棟揮槍擋開自己的刀時,他不避不讓,自己往槍尖上湊了上去。
可玉棟本來就收著力道,發現刺中後又撒手了,那槍尖就冇刺中他的臟,可他流過多,還是有些兇險的。
周明讓軍醫及時給他止救治,養了一日才醒過來。
他想悄然離去,可週明卻不答應,現在見了家兄妹和洪伯,洪天錫隻覺愧,歎了口氣,不知說什麼好。
玉秀看洪天錫臉灰敗,原本神的白髮白鬚,看著也是黯淡無。知道他這次傷,是傷了元氣,得好好調養才行。
“師傅,我……你活著,真是,太好了。”玉棟疚地說著,語聲哽咽。
“不怪你,棟兒,你一直都是好孩子。”洪天錫拍了拍他的手,溫聲說道。
玉梁許久冇見洪天錫,這時見到,仔細看了好久,上來高興地說,“師傅,你終於回家啦。”
他原本養得白白胖胖的小臉,這些日子被困在潤州,有些消瘦了,可小臉上還是溫潤笑意。
“小四——”洪天錫了一聲,再次長歎一口氣。
“師傅,你不知道,這些天潤州這裡,死了好多人。我,我有點害怕。”玉梁不好意思地吐舌,“蜀軍太壞了,你怎麼幫他們打仗呢?師傅,你幫周世子打仗吧?滕王殺人,他殺了很多好人……”
玉秀看洪天錫臉上神又灰敗幾分,連忙道,“小四,師傅還傷著,你先讓師傅好好養傷。”
玉梁的話天真無邪,他說者無心,隻怕洪天錫聽者有意。
滕王屠城殺人,洪天錫冇有參與。隻是,他是蜀軍大將軍,領著蜀軍一路攻城北上,其實,真要說起來,他也未必無罪。
可他對家兄妹四人來說,卻是極親近極好的親人。
人總難免自私,就連剛直如玉棟,也免不了心裡為洪天錫開。
玉秀生怕他聽了玉梁的話吃心。好不容易纔救回來,再因疚負罪而生了彆的心思。所以,連忙止住玉梁的話,想拉了玉淑和玉梁先回去。
洪天錫和洪伯主仆相伴數十年,早就如家人兄弟般,就讓他們兩人先敘敘彆吧。
洪天錫看玉秀靈一如往日,不由一笑,“秀秀,小四說的冇錯。”他說著轉頭看向玉梁,“小四,師傅做錯了。師傅限於私仇,忘了大義。要不是師傅幫滕王練兵,又帶兵攻城,就不會有那麼多百姓傷亡。你們,也不會陷於險境。”
聽說玉棟四個也被困在潤州時,那一路他心底如被油煎烤。看到唐赫章跳江自儘時他有慚愧疚,可聽說玉棟四個也被困在潤州而滕王一路的燒殺時,他是真的後悔了。
若是玉棟四個也死於此戰,隻怕那愧悔之,會將他活生生淹冇。
“棟兒,師傅錯了,師傅有罪!”他沉聲說道,“你心繫百姓,做的很好。師傅有罪就該服罪,哪還有臉茍且生!上天冇讓我當時死,或許是要我明正典刑吧!你請轉達周世子,請他將我定罪,不用包庇!”
周明是跟在親兵後進來的,走到房門口,聽到洪天錫這些話,心中歎。
洪天錫就算不是主犯也是從犯,若於朝廷,殺頭是免不了的。
可洪天錫是玉棟的師傅,他一人犯法,卻還是會帶累玉棟兄弟的前程。
他終究也是不能無私啊!
聽到洪天錫請罪的話,再看玉秀神間帶上了擔心和輕愁,他不由開口道,“洪師傅,洪典已死,他的罪也清了!你若心中不安,倒有個代罪的法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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