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時兩輛馬車正經過一巷子,這條路乃是近道,胡前往西市多是擇這條路而行。走過了多次都沒上這種事,且巷道寬闊,足可容納兩輛馬車並行還有剩餘。
胡心頭頓起警惕,起簾子去瞧,但見對麵馬車的車夫形魁梧,緩緩揭起蓋著整個麵目的鬥笠,足可見其目中戾。
「瞎了你的眼了?連大爺的馬車都敢撞上來?!」
許府的車夫幾曾過這種氣。況且他明明是靠邊而行,往旁邊讓開了迎麵馬車的道路,偏偏被人罵,立刻反擊:「你才瞎了眼了,這麼寬的道兒非要跟人撞上來。不會趕車就趁早回家去練練,別在外麵丟人!」
那車夫丟下鬥笠跳下車轅,便朝著許府馬車而來。
許府趕車的車夫也就是一個普通中年男子,之前隻是氣不過,又自恃家主乃是家,這纔敢大著膽子罵回去,待瞧得對方魁梧壯實的男子不但走了過來,而且很快就從馬車上跳下來兩名壯實的漢子,站在那車夫後,似有助威之意。
許府的車夫額頭冷汗都下來了。
府上主母若是出了什麼事兒,他如何擔待的起呢?
「夫……夫人……」許府的車夫心都慌了。
胡一車簾,便從馬車上跳了下來,又回叮囑車上的小寒與冬至,「你們且坐著別。」
一個纖秀的婦人從馬車上跳下來,不說許府的車夫嚇了一跳,恨不得回將塞回去,便是對麵那魁梧的車夫都停了下來,回頭與助威的兩名漢子換了個抑止不住的笑意:派了他們兄弟仨出來,就為了收拾這麼個弱的婦人?!
「你且將馬車往後退。」
「夫人!」
許府的車夫都快哭出來了。
今天這架勢他也瞧明白了,這分明就是有人上來尋釁,但是夫人若是出了事他回去怎麼向侍郎大人待?!
「退回去!」胡的聲音裡莫名含著一威之勢,車夫莫名覺得夫人的聲音裡也帶著殺意,竟然稀裡糊塗的試著往回退。
而馬車上的小寒與冬至都齊齊驚呼:「夫人——」
那三名漢子一步步走到了近前,當先車夫還裝模作樣抱拳:「可是許侍郎夫人?」
胡冷笑不語。
那車夫便道:「許夫人得罪了!」迎麵便吃了胡一拳,蹬蹬蹬倒退了三步,頓時腦中轟鳴,眼冒金星,鼻嘩啦啦便噴了出來。
許府車夫使勁眼睛,還當自己眼花了。
對方三人:「……」
其餘兩人不信邪,放下了先前的輕視之心,越過車夫便向著胡直撲了過來,一左一右包抄而來。
胡許久未與人搏過命,挽起袖子就與這二人打了起來。今日為著出門置辦年貨方便,上穿著的恰是一窄袖胡服,腳下蹬了鹿皮靴子,舉手投足說不出的利落,倒正適合打架。
那兩漢子與胡走的皆是速戰速決一擊致命的路子。胡出手就覺到了。那倆漢子原先還當被打的同伴輸在了毫無防備,而眼前的婦人就算有幾下子,充其量隻是花拳繡,人家哪有多大的力氣?
可是等真正手了才暗自吃了一驚。
別瞧著眼前婦人量纖秀,但出手之時卻狠辣不留餘地,更讓人吃驚的是的力道,其中一人不防被一拳擊中腹部,當下悶哼一聲就蹲了下去,整個人都彎了蝦米。
另外一人還笑他:「趙二,你怎的這般沒出息,連婦人家的一拳也吃不住。」話音未落,他自己的右手腕子便被這婦人捉住。
漢子十分得意,覺到這婦人細的小手握著自己的腕子,左手便要來抓,還未來得及,已被這婦人擰住腕子朝後一扭,分明是細小手,卻似虎鉗一般,掙都掙不開。他待要掙紮,那婦人已將他右臂擰在了後,一腳踹在他膝彎,渾似鐵鎚重擊,那漢子「啊——」的一聲便單膝著地。
隻聽得哢嚓一聲,卻是那婦人一個手刀砍在了漢子的右小臂上,那漢子一聲慘,腦中冒出一個念頭來:他的右小臂骨頭恐怕斷了……
剩餘兩名漢子眼見最後一名同伴被打傷,二人忍疼正要撲過來,已聽得巷口整齊的腳步聲,卻是京兆府巡街的一隊衙差走了過來,瞧見眼前景立刻往這裡跑了過來。
「幹什麼的?」
他二人忍痛撈起同伴扔在了馬車上,跳上馬車一甩鞭子就跑。京兆差役最近得韓南盛囑咐,亦認識胡,跑過來之時對方的馬車已經揚鞭而去,已經到了對麵巷口。
「許夫人,怎麼回事?」領頭的衙差見人跑了,讓後的幾名衙差去追,他自己留下來打聽況。
事最後還是不了了之。那三名漢子沒抓到,胡派人將許清嘉之前收到的那封恐嚇信送到了韓南盛,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呢?
許府派去送信的乃是永祿,他小心瞧著京兆尹大人快黑了鍋底的臉,向韓南盛傳話:「我家夫人說,自銀庫案發當日,我家大人就收到了這封信。」
韓南盛麵凝重,暗道:也許翁彭澤也收到過這樣的恐嚇信呢。
不過那會翁彭澤與許清嘉皆在銀庫清點庫銀,事涉機,他也不能公然往銀庫去,隻能先按下此事,容後再辦。隻讓永祿捎話:「讓你家夫人以後出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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