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回到課堂的時候,還是稍晚了一些。
下午的課堂換了夫子,是年過六旬的陳夫子。上午原本也是他的課,卻不知因為什麼臨時換了汪夫子。
陳夫子向來是個務實派,不喜歡講那些繞來繞去的大道理,信奉勤能補拙。
櫟如故對他的印象還算不錯,和藹可親、知識淵博,這是陳夫子留給的第一印象。
除了有時候古板了一些,也太剛正了一些。其實陳夫子是個不錯的人,至比上午那個汪夫子靠譜得多了。
所以當看到陳夫子已經站在臺上時,心中是有些慌張的。放輕了腳步不想引起陳夫子的注意,卻依然……
「勾言。」陳夫子微微蹙眉,看到櫟如故遲到,正想說兩句,就又看到了後的櫟南依。
他麵乍變,眉頭蹙得愈發深了,「你就和南宮華他們一組吧。」
櫟如故剛剛進屋,本不知道之前發生些什麼,不由得以奇怪的目投向南宮華。這一看不好,看過去,就直覺不好。
此刻,南宮華邊剛好是三個人,個個都是櫟如故的老人。
心中打鼓,不會這麼巧吧?
習慣將求救的目放到謝清上,卻見謝清邊早已圍了四個人,有的認識有的隻有一麵之緣不出名字。
五個人、四個人。
櫟如故愈發張起來,再看別人,竟然也是五人五人一組,已經分好了隊伍。
「你與南宮彥青、楚桑,還有南宮華,皆是師從一人,月江白也與他們有些淵源,相信你與他們一組,一定能事半功倍。」陳夫子的話肯定了櫟如故的想法。
還真的是五人一組,並且圍在南宮華邊的人,就是的組員。
不是,夫子你到底是哪裡看出來和他們一組能夠事半功倍的啊?認識他們和的工作效率本沒有半錢關係好嗎。
而且,您難道不知道相識這一種關係,除了可以為友人之外,還可以相看兩厭的嗎?
隻可惜陳夫子雖然看著和藹,一旦它決定了的事,就斷無更改的可能。平時也就算了,櫟如故總覺得,今日的陳夫子瞧著有些怪異,就跟誰惹了他似的。
還是不在這種關頭他黴頭了。
「這位姑娘,就是新加都櫟姑娘吧?」見櫟如故點了頭乖乖走到了南宮華那一組,陳夫子的目又落到了櫟南依上,「你既然加了我們,無論我們有什麼額外的課業,你都是要參加的。」
「那是自然,夫子您儘管說。」櫟南依出一個標準的微笑,「我來這兒,便不希大家將我當作兒看待。況且我的能力,也未必敵不上男兒們。」
「是啊是啊,櫟姑娘很厲害的。」
「不但人心善,而且算、箭等等都很厲害呢,我等是輸得心服口服。」
「人我是承認的,可是心善……你過櫟姑娘什麼恩惠了?」
「放……你瞎說什麼!人心善不是一個詞嗎,長得漂亮不就和心地善良一個意思嗎?沒見識的傢夥,你給我閉吧!」
臺上的陳夫子聽著眾人的議論,麵先是和緩了一些,不一會兒又蹙了眉,喝止道「都別吵了。」
待議論聲漸消,陳夫子又道「既然如此,那你便過去吧。如今剩下的小組隻剩了那一個,你也無從選擇了。接下來的注意事項,到了膳房之後,我會與大家細說,你們也不用著急。」
這話一出,臺下又了起來。
櫟如故耳尖,約聽到旁人在議論,說著「誰著急著去乾苦力」「誰要去挑水」之類。
謎底很快就被揭曉。
上百人跟著陳夫子浩浩地去了膳房,將小小的一方天地圍得水泄不通。陳夫子指著院子外麵的幾十個大池子,道「你們要做的事很簡單,在天黑之前,將這些池子中蓄滿水,任務也就完了。」
一個接一個的大池子,並排挖在一起,邊緣和底部都用乾淨的石子鋪著。
「這麼多的池子,得挑到什麼時候啊。」
陳夫子的話音剛落,就有人忍不住抱怨,「再說了,書院裡頭要挑這麼多水做什麼,煮飯洗漱也用不了這麼多啊。何況這些大坑上麵都沒有遮蓋,萬一落了雨髒了水,咱們豈不是白忙活一場!」
髒了水是不至於,櫟如故掃了一眼,看到每個池子口都了突出的幾塊木板,就知道這些個大池子一定是有東西遮蓋的。
此刻空著,隻是為了方便他們倒水進去罷了。
而論起用水量……
行知書院上上下下將近一萬人,是飯堂都有四五個,遍佈在總膳房的四周。
單單是洗漱和飲食,便要耗去不水了,更不必說還有個別的學生大冬天也喜歡沖涼的。
姑娘們那裡,還有喜歡沐浴的。
一樣一樣加起來,這幾十個大池子的水,還真的不算多。
「每組五人,每個小組負責三個池子。挑水用的木桶和扁擔都放在那邊的倉庫裡,從我說完這句話開始,你們便可以手了。記得日落之前,仍舊在這裡麵。」陳夫子沒有理會抱怨聲。
他不需要說別的什麼,有人了,剩下的人自然會。即便是開口抱怨的,看到人家都去拿扁擔了,也會因為擔憂而跟上他們的步伐。
等到眾人都拿了木桶,陳夫子從一間屋子裡搬了一張躺椅出來,坐在了院門的一邊閉目養神。
瞇著眼一邊哼曲一邊道「你們也不要覺得委屈。無論是新學的學生,還是已經在書院學習許多年的學生,都是逃不過蓄水這一項任務的。
書院也不會讓你們做些對你們全沒有好的事。相信老朽,倘若你們日日這樣鍛煉一番,必能在武學上大有進益。」
這話有人信也有人不信,櫟如故就是不信的那一個。
但是無論心裡是怎麼想的,水還是要挑。看著幾個又寬又深的大池子,頓覺頭也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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