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睡也不是什麼好事,沒準殿下麵如菜反倒是因為他睡得太久了,櫟如故如是想。
當然殿下麵如菜還是麵紅潤和沒有什麼直接的聯絡,櫟如故覺著,能關心他的死活已然不錯,於是道「好吧,其實睡個懶覺也沒什麼,我就是有點奇怪你平時天天在我麵前晃悠,最近都不怎麼出現了而已。再有就算是嗜睡,飯總要吃的是吧……」
櫟如故話沒說完,就哽在了中。
看到南宮彥青微微彎起的眼角,彷彿隨口說的那些囉嗦話語是什麼甜言語一般,見忽然停頓了下來南宮彥青笑著道「本宮可以理解為,阿言是想念本宮了嗎?」
櫟如故「……當我沒說。」
南宮彥青笑下的疲憊和擔憂掩藏得太好,乃至於櫟如故自始至終都沒有發現。
見南宮彥青當真沒有什麼事,兩人又尬聊了幾句,櫟如故便落荒而逃。
接下來的幾日,南宮彥青也的確如他所說的那樣,沒有日日窩在屋子裡睡覺了,櫟如故僅存的一憂心也消散去,日子恍然間恢復到了從前的模樣。
南宮舒青還在忙,他們無需每日去霜雪殿,倒了整個書院裡頭最清閑的一群人。櫟如故隻每天研究研究那六壬星圖,時間過得飛快。
有道是功夫不負有心人,南宮舒青這些日子不在,櫟如故也沒懶,總算是又有了進益,在年關將至的時候突破了六壬星圖第四層。
六壬星圖是個好東西,四層聽起來不高,已經是質的改變了。櫟如故從前就能蹦個屋頂,還是比較矮的那種,如今卻可飛簷走壁了,不嘆,原來輕功這種東西……還真的是存在的。
這些日子,家家戶戶開始張燈結綵,行知書院裡頭也沾染了一些年味兒。雖然沒有鋪就紅紙,但平素出門的時候,見到的人麵上總帶著笑意。
三點一線的生活沒什麼好說的,下了課便去飯堂,用完了飯便回房。不過這一回,卻有些不一樣。
「勾公子。」
的聲音清脆,卻帶了那麼一點兒埋怨的意味。要是旁人或許聽不出來,櫟如故卻聽得清楚明白。
回過頭,一看,竟然是許久未見的櫟南依。
要說櫟南依,自從被南宮舒青支去做下人活計的時候,就不太關注了。畢竟櫟南依就算是被派去做活計,那也是在子的清暉院,和他們這裡搭不上半點關係。
所以和,還真的是好久沒有見麵了。
櫟如故麵上難掩驚訝之,口而出道「你還沒有回去?」
櫟南依聞言,麵微變,轉而又出一個勉強的笑,「姐姐就這麼期盼我回去?」
櫟如故斜睨了一眼,「說過了,不要再我姐姐。當然你要是想把我的份公之於眾,那你儘管去,不用在這裝模作樣。」
「姐姐的脾氣還是如同往常一般火。」櫟南依委屈道「啊,不是,是阿言。阿言,我可曾得罪過你?為什麼你會覺得我要將你是子的份告訴旁人呢?」
櫟如故心道人在做天在看,櫟南依做了這麼多缺德事兒,竟然還能裝出一臉無知的模樣,不得不說的心態還是蠻好的。
但也沒與撕破臉,隨口道「玩笑而已,這麼在意?」
櫟南依步子一頓,旋即道「這個是玩笑可不好笑。」
「是嗎?」櫟如故也停下了步子,「我也覺得。既然沒什麼話好談,你不妨說說,今日過來是為了什麼?」
事終於還是回到了正軌上。
櫟如故覺到周圍有人靠近,便察覺到了櫟南依的想法。大抵也是個急的,人還沒走至麵前,隻聽到了別人的腳步聲,就忽然跪了下來,啜泣道「姐……阿言,我知道錯了,我再也不會在這裡喊你姐姐了……
你、你……我現在已經淪落到這樣的地步,姐姐,不是,阿言你為什麼還不滿意?你我都是櫟府的姑娘,你能夠拜懌王為師跟他學習,我隻有艷羨的份,可是為什麼就算我落魄至此,你還要如此迫我……」
容貌姣好,即便是落淚,也我見猶憐。
「無不無聊?」櫟如故用口型對道。
趁著人還沒趕到,運氣輕功就跑。
大隊人馬趕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櫟南依一個人跪在地上,滿臉的淚痕。
「呃……櫟姑娘,你這是怎麼了?」有人尷尬問道。
雖是問句,但也沒指櫟南依給出一個靠譜的答案,畢竟他們剛剛都聽見了,口口聲聲說著自己的姐姐迫害。
好端端的,自家姐妹又怎麼會坑害自己人?就算是高門宅院裡有他們不知道的辛,可據他們所知,南宮舒青的徒兒就沒有子啊。
櫟南依也沒聊到自己哭到一半,櫟如故竟然使了輕功跑了!麵上青一陣紅一陣,戲都唱到了這裡,是不唱下去也由不得了,於是嚶嚶啜泣道「你、你們不要瞎說,勾言本不是我姐姐,這書院裡也沒有什麼櫟如故!」
刻意的意味足夠明顯,但櫟南依已經不在意這些了,都落到了這個地步,還有什麼好在意的?反正這個地方早就不想待了!
要不是前些日子都沒有找到將櫟如故拖下水的方法,纔不會任由這些人對自己指指點點。
卻不料,以為自己的話至會引起旁人的疑慮,結果風向卻是一邊倒。
「姐姐?你沒搞錯吧,勾言怎麼可能。照你的意思,他剛剛還就在這裡了?」張三道。
「還櫟如故……櫟如故是誰?你認識嗎?我也不認識。胡編造的吧……」李四道。
王五倒是知道些什麼,卻也不信櫟南依的話,「別說,還真有那麼個人,那櫟如故還是京城的風雲人呢,不過我說勾言肯定不是。」
「不是?怎麼說?」李四好奇道。
「據我所知,那櫟如故一直心儀榮王殿下,也就是南宮華。聽說就差把自己洗乾淨了送過去了,整個京城裡傳得沸沸揚揚的,你再看看勾言,他什麼時候給過榮王正眼?」乍一被那麼多人追著問,王五心中竟然有些得意,繪聲繪道。
眾人聽他說了,也想起南宮華也跟在南宮舒青手下,思來想去覺得的確如此,不由得信了幾分。
剛打算再追問兩句,就聽見有人言辭激烈。
「這人瘋了吧?怎麼見誰就攀啊!勾言是人,真是笑死我了,就他那種大大咧咧的格,他要是人我腦袋摘下來給諸位當球踢!」
櫟如故「……」
雖然這是想看到的局麵,但是忽然有一咪咪想殺人是怎麼回事?
嗯?兄臺何意?就真的不像個人?不能吧……除了話糙,別的也沒什麼病啊。
然而對櫟如故的打擊還未結束
「聽他聲音也不像啊,人的聲音我聽得多了,哪有他那樣的。」
「沒錯,我也覺著。你是不知道,咱們不是有一回一起約過聚餐嗎,大夥兒喝多了酒,嘿嘿嘿你們懂的,那就啥話都說得出了。
當時是不是胖子你講了個葷段子?當時勾言就不樂意了!」
「你一說我也想起來了。」胖子一擊掌,往邊上走了兩步,一腳踏上了一塊巨石,「當時勾言就是這麼一踩長凳,我還以為這小子生得清俊,麵皮也薄聽不下去呢,誰曾想他一拍大!」
胖子學著櫟如故當時的模樣拍了拍大,學得有模有樣「這什麼葷段子,瞅瞅你們一個個的,跟沒開過葷似的,哥哥給你們講個更有趣的!」
然後連著說了七八個,個個引人遐想。
「你說說,這能是人?」胖子總結道,說了一句似乎還覺得不滿意,又不充了一句,「這能是人做得出來的?」
躲在不遠牆角下的櫟如故「……」
哭笑不得。
就連櫟南依也驚得目瞪口呆,萬萬想不出自己這個向來跳的姐姐竟然做得出這些。但說的明明就是實話啊,怎麼這些人就是不信呢……
櫟南依繼續掙紮「真的,真的是個人!」
「人呢?」眾人聽了胖子一言,哪裡還有相信的,也不多問別的,就問了一句人在哪兒。
畢竟櫟南依開始哭的時候,可是口口聲聲嚷嚷著請求「姐姐」的原諒啊。
這要是勾言真的是櫟如故,是的姐姐,他現在人呢?總不會他們走過來的這幾息,人就不見了吧?
櫟南依覺得來了機會,迫不及待地指著櫟如故離開的方向,道「剛剛就是從這兒走了!躍了兩下就走了,你們剛剛在假山那一邊,可能沒有看見,但是千真萬確!」
有人指了指櫟南依看著的那一堵高牆,道「你是說勾言剛剛還在這兒,聽到了我們的腳步聲,就翻過圍牆逃了?」
櫟南依以為這人是信了自己的話,連忙換上一副笑,點頭,「對,就是躍過了那道牆,然後就不見了!」
眾人聞言,麵上已經不是懷疑了,而是鄙棄的神「說謊也不知道打個草稿。咱們好歹也是和勾言同窗這許多日子的人,那小子的功夫有幾斤幾兩我們還能不知道?那麼高的牆,他能飛過去……」
那人說著,嗤笑了一聲,「哄誰呢!」
眾人聞言,也紛紛大笑。要說剛剛還不是那麼確定,此刻聽了櫟南依的話,卻是再不敢相信這個人的話了。
瞅瞅,這些個謊言,一個比一個編得離譜。
也有明眼人指了出來「櫟姑娘說得這樣信誓旦旦,那一定不擔憂我問你幾個問題了?」
櫟南依一愣,哪裡敢說「不」字,於是盯著對方的眼,做出一副懵懂的樣子,「公子,你想問什麼?」
知道櫟南依是故作鎮定,王五道「櫟姑娘可知此是什麼地方?」
「飯堂?」櫟南依遲疑了一瞬,回道。
準確地說,是靠近飯堂的一條小路上。之所以選擇了這裡,是因為眼下剛好是飯點,早就打聽好了,此是櫟如故平日的必經之路,選在這個地方,一來一定能夠堵到櫟如故,二來,大家都往這兒走,想要引人過來,也就容易許多。
不過……
櫟南依麵微變。
王五這麼問,肯定有他的理由,絕對不會隻是問這是在哪裡這樣簡單。
「不錯。」王五估著,對麵的子應當是故作無知,卻也不是很在意,又道「櫟姑娘可知行知書院一共有幾飯堂?」
櫟南依麵大變。
有幾飯堂,這當然是不知道,不過至也知道不止一。除卻這裡,還知道的一個飯堂,設在了清暉院。
而清暉院,是們子的居所。相反的,這裡……
見麵忽變,王五知道他的問題已經起到了效果,便不再囉嗦別的,道「那麼櫟姑娘是不是可以解釋一下,你是為什麼來到了這裡?難不是走岔了路?」
他給了櫟南依一個臺階下,雖然走岔路這種……本不存在的。兩個地方之間差了不知道多遠,行知書院雖然在某些方麵比外麵更開明瞭些,但到底男有別,兩地方設立貫穿了整個書院。
走岔一條路也就算了,連著走岔十條八條小路,期間包含數次轉彎,這藉口能信?
王五在眾人麵前也算是能說得上幾句話的人,因他家中也有些權勢。他雖然看不上櫟南依這樣的子,但畢竟好男不和爭,不喜歡,將趕出視線範圍也就是了。
倘若櫟南依就照著王五的話接下去了,這事也就能翻篇了,偏偏櫟南依並不是個咽得下這口氣的人。
猶豫了一會兒,開始強行狡辯「我、我……是櫟如故我過來的。」
眾人簡直要被逗笑了,「哦?勾言你過來做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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