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5.告別

115。告別

定國王府演武場上，耶律野凝眉專注的著對面的白子。兩人誰都沒有搶先出手，看著眼前沉靜而銳利的子，耶律野面上不聲心中確實暗暗心驚。現在他或許有些明白去年那位箭出羣的凌雲公主爲什麼會敗在一個連握弓都不練的定國王妃手裡了。高手過招，考驗的不僅僅是力速度招式和力，更重要的還有必勝的決心和倒對手的氣勢。對面的子武功到底有多高耶律野不清楚，但是隻憑著一份變不驚的氣度和那一雙沉靜的眼眸中流的如銳利的刀鋒一般的氣勢。定國王府的心境就已經足以位列一流高手之列。

演武場上的氣氛漸漸凝重起來，耶律野皺了皺眉反手從腰間拔出一把劍道：“王妃請！”

葉璃負手而立，淡然道：“王子先請。”

耶律野不由在心裡苦笑，看來這定國王妃是打定了主意要讓他先出手。之前說要和葉璃比武，除了想要進來看看以外其實更多地只是想要和搭話的戲言罷了，偏偏現在弄假真連不比都不行了。無奈的聳肩，耶律野笑道：“既然如此，小王就不客氣。”手中劍一抖在空中挽出一朵劍花，耶律野以極爲平常的一招起手式開頭像葉璃刺了過去。葉璃微微皺眉，飛快的側袖中一道寒劃過，削鐵如泥的匕首直往耶律野心窩刺去。隨手不過幾招，耶律野終於收起了眼中的輕鬆寫意。他終於明白葉璃爲什麼敢那麼大方的讓他了，並不是自以爲是的傲慢和無知，而是確實有這個和對手旗鼓相當的實力。數招之間耶律野已經發現如果自己堅持用這樣一套不溫不火的劍法本不可能打敗眼前這個看似小弱的白子。葉璃的招式凌厲敏捷，招招暗藏殺機。完全不同於一般子總是帶著幾分的招式，完全不計較招式好不好看，唯一在意的只是招式是不是有用。一開始的清敵讓耶律野難得的有些束手束腳起來。

明白了葉璃的實力，耶律野也不再想讓，手中劍一抖招式也跟著凌厲起來。北戎人生悍勇，原本並不適合學劍這樣的兵，但是耶律野的劍法卻學的非常好。但是從那晚他和沐揚過招葉璃也看出來了，耶律野並非純走的，剛一路的功夫也非常了得，可說是難得的剛並濟的武功高手。

演武場裡，兩人鬥得難分難解。演武場外墨總管專注的著打鬥中的兩個人，深沉的老眼裡既是擔心又充滿了欣。如今的定國王府看似風無限實則危機暗藏，這是需要一個決斷聰慧的王妃。如今看來王妃不僅僅是聰慧堅毅就連武功都可以稱得上是一流，這讓墨總管驚喜之餘不得不在心中念是定國王府歷代祖先保佑。

轉眼間已經是百招之外，耶律野看著對面神沉靜連氣息都毫不見混的子心中不由得暗暗嘆氣。似乎眼前這個子總是會一次次的帶給自己驚訝。原本以爲葉璃縱然招式凌厲但是終究是個子，力上註定了不如男子，而且耶律野一開始也看出來了葉璃的力並不如何深厚，只要時間一拖久了就算招式再怎麼妙也是於事無補。卻沒想到已經過了這麼久了卻連一點疲憊的神也不見，彷彿可以就這樣永無休止的纏鬥下去一般。耶律野眼神微暗，手中長劍飛快的劃過一道長虹，整個人往後擊退。葉璃眼神一閃，定定的站住了形沒有再追上去。見收手，耶律野心中暗暗鬆了口氣，既不能傷人更不能殺人，再這樣打下去無論輸贏難看的都是自己。

“沒想到定王妃果然是手矯健，小王佩服。”反手將件放回腰間，耶律野朗聲笑道。

葉璃淡淡凝眉道：“王子既然覺得夠了，就請往前廳喝茶吧，到時候咱們再談正事。”

耶律野無所謂的點點頭，站在一邊的墨總管這才上前來請耶律野去前廳。

葉璃回房換了一服，與耶律野的談自然又是一番脣槍舌劍。這位北戎王子與大楚人心中的北戎人形象半點也沒有符合的地方，相較起來反而更像大楚和西陵的人。狡猾，敏銳，事關利益的寸土不讓。兩人對著葉璃事先整理好的花名冊你來我往的討論了半天，最終還是把和親的人選鎖定在了容華郡主，柳家柳貴妃的侄柳瑜以及墨景祁唯一的伯父嘉老王爺最小的孫晴宜郡主的上。不過晴宜郡主是老王爺唯一還活著的孫，今年年方也才十三。只所以添上不過是爲了讓名單好看一點罷了，只因爲大楚皇室一貫的男多，能拿的出手的公主郡主本沒有。不過這大概也就是這個樣子罷了，無論是看著老王爺的面子還是晴宜郡主年紀太小也不怎麼好。最後的人選只怕還是要在容華郡主和柳家千金裡選一個。

最後這三個人自然要耶律野親自見過之後才能決定。葉璃對此也無所謂，能說耶律野只選出三人去看已經很不錯了。要是讓耶律野把所有在選的千金都看完，這京城裡的權貴世家日子都不用過了。想必這一次等北戎迎親的隊伍一走，這京城裡又要辦不喜事了。

送走了耶律野，葉璃還沒來得及起回房下面就有人來稟告瑤姬姑娘求見。以瑤姬的份自然不可能如耶律野一般先被請進府裡在等著稟告王爺王妃。只能在府外的偏門等著王妃見或者不見。葉璃聽得一愣，這兩天忙下來都把瑤姬的事給忘記了。皺了皺眉道：“請進來吧。”

不一會兒，瑤姬跟著領路的丫頭走了進來。與平時的妖嬈裝扮不同，這一次瑤姬只穿著一尋常的秋香衫，看上去了幾分豔多了幾分清秀倒像是有幾分尋常良家子的味道。

“見過王妃。”瑤姬低頭微微一福。

葉璃擺擺手道：“免了，可是有什麼事坐下說吧。”

瑤姬擡頭看著，低聲謝過道：“我真沒想到王妃你還肯見我。”葉璃淡笑道：“你若真的篤定了我不會見你，你又怎麼會來？”雖然往不多，但是葉璃看得出來瑤姬是個極爲驕傲的子，絕對不會來自討沒趣的。瑤姬一怔，苦笑著點點頭道：“王妃說的是。”葉璃看著消瘦蒼白的容，猶豫了一下才問道：“你可還好？”瑤姬淡然一笑，道：“還有什麼好不好的？我今日厚前來確實是有事想要請求王妃幫忙。”

葉璃點頭道：“你說吧，若是我能幫得上忙的話，一定義不容辭。”

瑤姬道：“我打算將傾城坊關了，但是…我一人倒是無妨，但是傾城坊裡還有許多姑娘…們都是命苦的人，若是不管們好的可能會去別的樓子裡，還有一些卻不知道要流落到哪裡去。原本是我對不住們…所以我想問問王妃，定王府可願買下傾城坊，瑤姬願意半價出售只要能夠稍微照拂傾城坊裡的老人一些。”葉璃微微蹙眉道：“傾城坊號稱京城第一青樓，只要你想要賣自然多的是人搶著買。你何必……”

瑤姬笑容有些苦，看著葉璃道：“這京城裡能做青樓生意的都是些什麼貨我還能不知道麼？傾城坊落到那些人手裡還不知道被糟蹋什麼樣子呢。另外…我希傾城坊換了主人的消息能夠至半年之後再傳出去。”

葉璃凝眉，立刻明白了瑤姬的用意，“你…有什麼打算？”

瑤姬低頭，無意識的輕了一下依舊平坦的腹部，淺笑道：“去南邊看看吧。南方的氣候也比京城舒服得多不是麼？這些年我也存了不錢，就算是想要吃香的喝辣的一輩子也沒問題。”

葉璃微微皺眉，問的自然不是錢的問題，即使是舞姬到了瑤姬這種程度也是完全不用擔心錢的問題了。但是不說現在南方並不穩定，只說瑤姬現在的就不適合千里迢迢的去江南。了眉心，葉璃換了個話題問道：“三已經回京了，你還沒見過他吧？”瑤姬笑道：“昨天早上他來看過我，不過他也忙的。所以…王妃，我的這點七八糟的事就不用告訴他了。”葉璃道：“我以爲你和三的關係不錯。”

瑤姬笑道：“三公子是我的朋友，唯一…真正的朋友。王妃你不必試探我，三公子對我並沒有那種意思，當然我也是真的拿他當朋友的。我們只是…算是同病相憐吧。”

葉璃輕聲說了聲抱歉，知道之遙心裡有一個人，但是卻從來沒有聽三或者任何人提起過這個人。或許墨修堯是知道的，但是這畢竟是三的私事，墨修堯不會主告訴也不會去問。瑤姬大方的搖頭笑道：“我知道王妃是關心我，不過這種事真的不用告訴三了。三公子雖然看起來對什麼都漫不經心的樣子，但卻最是嫉惡如仇。他本來要去找沐世子的，我已經告訴他我們早就已經說清楚了，所以沐侯府和孫家的婚事本於我無關。”

“你想留下孩子？”葉璃皺眉道。瑤姬說了這麼多如果還不明白是什麼意思，那這些年的日子也就白過了。不是心腸狠，而是這個時代不說瑤姬的份就是普通子要未婚生子也不好過，將來對孩子更是不好。

瑤姬看著，麗的容劃過一淡淡的溫，點頭道：“是啊，這是我的孩子啊。王妃你儘管放心，我既然已經說了和沐揚恩斷義絕，將來就絕對不會拿這個孩子做筏子和他糾纏不清。這次離開京城以後…我不打算再回來了。找個沒有人認識的地方姓埋名也能過一輩子。”

葉璃搖頭道：“我並不是這個意思。只是你是否考慮過孩子生下來以後怎麼辦？你將來的人生怎麼辦？就算你獨自養孩子長大，也有足夠的銀錢花用。但是孩子長大了以後呢，兒出嫁，男兒的前程哪一個不需要清白的家世？瑤姬，這個世間對子並不寬容。”事實上說的還是遠的，近一點的就瑤姬這樣的容貌才，真到了窮鄉僻壤的地方本就藏不住，若是繁華城市一個孤一人的絕子更加活不下去。

瑤姬神黯然，眼眸中也充滿了悲哀和無奈。如玉的素手輕著腹部咬牙道：“這些我都知道，可是…可是這是我的孩子啊…”

葉璃無言以對，這個時代的子並不是前世那些把墮胎當吃飯一樣容易的子。既是瑤姬在風塵對自己的孩子依然會心，更何況這是和自己心的人的孩子。以瑤姬的肯委沐揚必然是極了，可惜既是這樣的子也依然有不理智的時候。

沉默了片刻，瑤姬擡起頭來對葉璃道：“王妃說的瑤姬都明白，多謝王妃關心，只是…孩子的事我已經決定了。不知傾城坊……”

葉璃微微嘆息，點頭道：“傾城坊我買了，你既然已經下定了決心我也不多什麼了。你保重吧。回頭我讓人將銀票給你送過去。”

瑤姬激的道：“多謝王妃。”

葉璃輕輕搖頭，“保重。”

“告辭。”

送走了瑤姬，葉璃兀自坐在花廳裡出神就連墨修堯走進來了也沒有察覺。

“阿離想什麼這麼出神？”墨修堯笑問道。

葉璃搖搖頭，將買下傾城坊的事說了一遍，卻下了瑤姬懷孕的事。墨修堯自然也不會關心一個青樓子怎麼樣了，點點頭笑道：“傾城坊倒是個不錯的地方。雖然以前三也時常利用傾城坊收集消息不過到底是別人的他還要顧忌著和瑤姬的。咱們買下來也行，不過…不能掛在定王府名下。”葉璃點頭，原本也沒打算由定王府買下，“回頭我讓明晰去辦。”掛在楚君唯名下，既不會太引人注目也不會惹人懷疑。若是有人去查，自然會查到楚君唯在各地有幾家不大不小的鋪子，其中最賺錢的在廣陵城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