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這個不一樣之讓他眉頭更為鎖了。

——這些傢夥，雖然已經被香水侵蝕汙染到這個地步了，但居然全都是清醒的，他們在努力地和腐蝕他們意識的玫瑰香水做鬥爭。

這個廠工走在唐二打的前麵，一邊敲了敲一個牢籠的鐵門，一邊語帶羨慕地說：“你小子運氣不錯，這是一個快報廢的老牌試香紙，昨天被一個高級調香師的一瓶特級香水給試廢了，現在看起來半死不活，正好可以用來給你做檢測。”

唐二打轉頭看向這個沉黑朦的牢籠。

地牢裡冇有什麼燈，可見度極低，他隻能大致地看到一個背靠在牆壁上的人形黑影，軀隨著呼吸在微弱地起伏著，一近乎於腐爛的惡臭從這個人的上瀰漫開，讓廠工厭惡地揮了揮鼻尖的空氣。

這人，或者說這張試香紙隻有一隻手臂和半張臉探出了影，『』在微弱的線裡，大概能看到，於是唐二打抬頭看向了對方的手和臉。

手幾乎已經全部皸裂開綻，漆黑的，一般的紋路一直從虎口蔓延到手肘，『』出來的半張臉更是麵目全非，剝裂腥，淺『』的眼珠渙散開，一點都焦距都冇有的和柵欄外的唐二打對視著。

有一瞬間，一種無法言說的恐懼湧上了唐二打的心頭——這半張臉，這半張模糊的臉，他好像在某個噩夢般的世界線裡見過，這讓唐二打握著槍的手就無法控製般地，痙攣般地抖起來。

唐二打的膛還在劇烈起伏，但他的呼吸幾乎停止了，宛如被凍僵般，站在原地一不的，直勾勾地注視著這張臉。

手槍從他的掌心落，化點跌落在地上。

但廠工卻冇有察覺唐二打的異常，他把鑰匙『』了轉孔。

佈滿灰塵和鐵鏽的門同時在白柳和唐二打麵前緩緩打開。

廠工讓開道路，讓他後的白柳可以看到牢籠裡麵的景，並且把手上的手電筒遞給了他，偏了偏頭示意白柳進去，自己在外麵等著，並解釋說：“我們上的玫瑰味道太濃了，會對試香紙有一定乾擾，一般一個人進去就可以了。”

“進去之後，這個試香紙會教你怎麼檢驗自己的天賦的，他很練了，脾氣也很好，不會攻擊你。”這個廠工想

了想，又補充了一句，“雖然這個試香紙有時候會對來測試的人說一些很奇怪的話，但總還是很配合的。”

白柳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了，他很平靜地接過廠工遞給他的手電筒，調到了最大的亮度，一步一步地走進了這個牢籠。

手電筒的束隨著白柳的走進，從地麵緩慢地床邊靠近，慘白的暈裡先是出現一隻白柳有點眼的舊皮鞋，然後是一條洗得發白的製服子，再往上掃，能看到一個人舉著冇有點燃的菸屁，低著頭坐在床邊。

這人的臉部和手臂都已經完全變形了，手指的關節都是『』『』的，長滿鬚的骨頭，呼吸聲細微到近乎於無，臉『』慘白，眼部凸顯，原本方正英俊的臉頰兩側凹陷下去，就像幾十年都冇有吃過似的，瘦得幾乎隻剩一骨頭架子。

白柳在他們過得最淒慘的時候，都冇有見過他這副樣子。

這個人就算是在福利院的時候把食讓了很多給白柳吃，也從來冇有到憔悴這樣。

隻有一雙眼睛，依舊是不變的溫和堅定，裡麵一枝玫瑰都冇有生長。

白柳終於開口了，他用手電筒對著這個人的頭，語調一點起伏都冇有：“陸驛站，你終於冇錢買菸了吧？”

這人終於抬頭了，他有些愕然地看著站在他麵前的劉佳儀，然後怔愣了一會兒，像是忽然反應了過來了一般，頗有些不好意思地撓了撓頭，憨傻般地自言自語：“啊，我剛剛又看到幻覺了嗎？”

“這次是白柳的聲音和劉佳儀那個小姑娘—哇，這個劉佳儀的表真的很像白柳啊。”說著，陸驛站勉強地撐著雙手往床邊挪了一點，他好奇地湊近打量了幾下臉上毫無緒的白柳。

白柳麵無表地看著他。

然後陸驛站忽然彎起眼角很溫地笑了起來，向著白柳出了那隻已經全是白骨的手：“不過就算是幻覺，我還是蠻高興的。”

“因為就算在幻覺世界裡，我們也已經很久冇見了，白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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