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2章都怪秦牧

「薛老爺您還是先顧著你自己吧。嘿嘿，昨個兒下雨，這滿園的落葉可都還沒掃呢。您哪，自己收拾吧。」

幾個年輕人說著，仰天大笑出門而去，頭也不回的離開了薛遂年的家。

既然有機會當人，何必要在薛家當一條狗呢。新時代的大明年輕人，就該自己當自己的主人！

著幾個年輕人的背影，再看看還沒有掃完的院子，薛遂年氣的氣上湧，差點沒暈過去。

「反了天了，反了天了！有本事你們永遠也別找我！哼！那什麼狗屁鐵路公司，不是一樣拿你們當狗使喚？不過是換個法罷了，還真以為自己能當人了？我倒要看看，到時候一群人爭一碗飯的時候，你們還能不能像今天這麼囂張得意！」

薛遂年在空無一人的院子裡怒罵了一陣，隨著天漸暗，卻隻能氣呼呼的反，吃力的關上偌大的沉重的朱漆大門。來到後院，老妻正巍巍的從臥房走出來，見到薛遂年，問候了一句：

「老爺回來了？為何如此怒氣沖沖的。」

「哼，長安那幾個畜生跑路了！」薛遂年怒道。

老妻頓時吃了一驚：「啊，這，這怎麼能跑呢？可是你又打罵他們了？哎，我早就勸你要收斂脾氣，現在的下人不好找啊。這要是都走了，以後家裡可讓誰來拾掇啊。」

「我打罵什麼？我不過說了他們兩句，就一個個了服不幹了。怎麼留都留不住，我能有什麼辦法！」

薛遂年怒火中燒，越想越氣，隨手就砸碎了桌上的茶盞。

然後，他一拍桌子，這才發現後宅也了些人，頓時皺眉問道：「鴛鴦呢？」

鴛鴦是他的小妾，薛遂年前幾年天下穩定的時候，才花高價從牙婆手中買來的，一直都很聽話乖巧，往日回來，必然會有參茶送上，他心氣不順的時候，還會給他吹彈解氣。

今天卻怎麼也不見了？

薛遂年心中有了不好的預。

他扭頭看著老妻，一瞪眼：「你氣了？」

老妻頓時無比委屈：「我氣作甚。一大早人家就收拾包袱跑了，說什麼再也不給你當妾了。什麼新頒布的什麼婚姻法，不承認妾的地位。要麼你休妻娶，要麼就此離開，和薛家再無瓜葛！我阻攔不住，隻能讓走了。」

「什麼？什麼婚姻法？是我花二百兩銀子買的！豈能說走就走，我要報！」薛遂年然大怒，拍著桌子站起來，就要披出去找府報案。

老妻從旁取出厚厚一疊的紙幣，放在桌上：「這是的贖錢。人家一分不的還給咱們了。還說如果你還要追究，到時候就要請訟師……啊，現在什麼律師，要計算這些年在府上伺候你我的工錢，真算下來，咱還要倒給人家錢呢。我說，就算了吧。」

薛遂年越聽越氣，怎麼也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妾侍，如今竟然敢這樣編排自己了。

下人不是下人，小妾不是小妾。這世道還是那世道嗎？

這不是了套嗎！

「道德敗壞，道德敗壞啊！這都是什麼事兒啊！」薛遂年一拍桌子哀嘆一聲，心別提多氣憤了。

「是啊。這世道我是越來越看不懂了。那些人……怎麼一個個腰桿都這麼了啊。那咱們這辛辛苦苦當老爺當夫人的，為了什麼啊。」老妻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

薛遂年咬牙切齒的著外麵黑下來的天，覺得自己整個人的心，也都沉那漆黑的夜裡了。

「都怪那該死的秦牧！他做的事，真是大逆不道！」

一念及此，他越發怨恨造這一切的秦牧等人。如果不是他們搞的那些什麼科普活，給普通老百姓講什麼平權什麼平等，哪裡來的這些七八糟的事。

倫理綱常都了套了，那天下能太平嗎？

人要是不分個三六九等，那怎麼彰顯君臣父子綱常？如何維持這天下秩序？

秦牧那幫兵蠻子出的傢夥，打天下保天下確實厲害，但真要論到治理國家，是萬萬不行的。所以無論如何，絕對不能將大明給那些人！

絕對不能！

他想起白天纔得到的兒子的信，頓時起走向書房。

後，老妻站起來，巍巍地問道：「老爺不吃點了嗎？我去給你弄飯。」

薛遂年怒氣沖沖的一擺手：「不吃了！哪有心！」

他走在偌大的院子裡，著人去樓空的空，然後深吸了口氣，強下心頭的某種心悸，來到書房之後，關上房門，這才小心翼翼的開啟了信。

看到上麵那順序淩且外人看不懂的沒有毫含義的容字元，薛遂年的心稍稍好了些：這碼信的流方式確實蔽，就算外人拿到手上，也絕對看不懂隻有他們父子才知道的容。

不過，一想到這些東西都是從秦牧帶領的大明國防軍那邊學來的，薛遂年剛剛好轉的心就又糟糕了起來。

他起從書架上找到了一本《本草綱目》，然後拿下來，再參照著信上的那些字元，按照兒子薛震曾經講述的破解碼的方法，從那本尋常人家未必有的醫書之中找到對應的頁碼條行，然後一一破解開來。

這種類似斯碼的碼流，對於薛遂年來說還是有些吃力的。他忙活了足足兩個時辰之後，才將這封差不多三千多字的信破解完畢。

了額頭上的虛汗，薛遂年長舒了一口氣，然後他挑了挑桌上的油燈燈芯，讓燈更亮一些之後，這才深吸口氣，就著燈細細的閱讀起來。

沒人知道，這樣一位不顯山不水的富家翁，背後竟然會是保皇黨的一員，而且，還是相當有分量的一員。

當然，這也從另一方麵說明，如今保皇黨的勢力，是多麼的單薄可憐了。

曾經有朝中大員坐鎮的保皇黨，隨著這些年的風雲突變，老死的老死，放棄的放棄，死心的死心……還堅持著的，確實沒有多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