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擺明是在給杜慧和路瑤難看，杜慧心底來氣，可礙著簡宏峰在。就算裝相也不能吵。

簡宏峰眉頭微蹙。出聲說：“大家都是一家人，程勵出事兒沒人心裡好。”

周婉萍沒有看簡宏峰，只是依舊用那副不冷不熱不不的口吻說：“程勵先前出了那麼大的事兒。這纔剛出來又進了醫院。我看這接二連三的走黴運不是空來風，不是到了什麼不乾淨的東西。就是家裡面有人克他。”

話都說到這份兒上了，杜慧難免炸。提高聲音道：“你這是什麼意思？誰克他？什麼是不乾淨的東西？”

周婉萍還不待回答，簡貝貝騰一下子站起來。怒視著杜慧道：“你跟誰說話呢？”

杜慧臉一沉。出聲回道：“你又是跟誰說話呢？”

周婉萍轉過頭來，看著杜慧道：“你別對我的兒大吼大，怎麼欺負我這麼多年。現在還想給我兒氣嗎？”

杜慧挑眉回道：“周婉萍你講不講理？程勵出事兒是誰都不樂意看見的。他人還在警察局的時候。我就在家擔心的著掉眼淚，你說我不是真的擔心他。這話也要講良心！”

周婉萍嗤笑：“你跟我講良心？你要是有良心的人，何苦要當第三者去拆散別人的家庭呢？”

“你說誰是第三者？！”杜慧這輩子最忌諱的就是這句話。咻的手指向周婉萍，若不是旁的路瑤攔了一下，怕是人已經衝過去了。

杜慧越是生氣，周婉萍越是嘲諷，站起，看著杜慧道：“要是不想讓人家指著你的脊樑骨，當初就別做那種破壞別人家庭的事兒。”

杜慧張口剛要回話，簡宏峰就沉聲說：“你們兩個有完沒完？這是你們吵架的地方嗎？不想待都給我出去！”

杜慧對簡宏峰有所忌憚，所以沒有出聲。

可週婉萍早已經不怕了，嘲諷的看向簡宏峰，沉著臉道：“我來看我自己的兒子，你有什麼資格我出去？倒是你，程勵跟貝貝的格變今天這樣，難道你就從來都沒有想過，爲什麼你自己做損要殃及到兩個孩子上？你配做一個父親嗎？！”

簡宏峰周婉萍罵的臉青一陣紅一陣，別提多難看。

病房裡面，簡貝貝站在病牀邊哭，周婉萍，簡宏峰跟杜慧三人暗自較勁兒。路瑤站在杜慧邊，整個人都像是被乾的玩，因爲沒有電了，所以只剩下一空殼，不哭不笑，不怒不喜。

“出去。”

短暫靜謐的病房之，簡程勵不大的聲音響起，卻足以吸引在場每一個人的注意力。

他剛從手室出來沒多久，臉還是煞白的，更襯著那些皮外的傷鮮紅鮮紅。

簡貝貝轉怒視著杜慧和路瑤，悶聲道：“沒聽見嗎？出去！”

簡程勵眉頭一簇，薄脣開啓，出聲說：“都出去，一個也別留下。”

此話一出，周婉萍看向簡程勵，還只說了兩個字：“程勵……”

簡程勵撐著手臂，子往下躺，他作很兇，像是憋著一口怒氣。被吊起來的右跟著，簡貝貝，簡宏峰和周婉萍都跟著步上前。這一刻，方能看出一家人的骨關係，打斷骨頭連著筋。

杜慧也想上去幫忙了，可子本能的前傾一下之後，卻又打住了。

簡程勵誰都沒用，自己躺下了。

簡宏峰蹙眉說：“你慢著點兒，沒看見上打著石膏呢嗎？”

簡程勵閉上眼睛，沉聲說：“都出去，別煩我。”

簡宏峰眼睛微瞪，想發飆，可到底什麼都沒說，掉頭往外走。

杜慧拉著路瑤往門口去，路瑤看了眼病牀上的簡程勵，從進門到現在，竟是連句話都沒能跟他說。

簡貝貝跟周婉萍是最後出的病房，病房外面，簡程勵一衆哥們都在。

兩邊人打了聲招呼，簡宏峰說：“今天多虧你們把程勵送過來，謝謝你們了。”

齊繼說：“叔叔，您別這麼客氣，這不應該的嘛。”

簡宏峰點點頭：“程勵有你們這幫好朋友，我很放心。”

周婉萍問：“先前沒來得及跟你們聊，程勵也沒說，好好的他怎麼會出車禍？”

齊繼目躲閃，其他人也都言又止。恰好電梯門點開，蘇善昀來了。他跟大家打招呼，問及簡程勵怎麼出的事兒，他也只是說：“是我們沒看好他，昨晚想著給他洗塵，大家都多喝了一點兒，我們出門的時候也沒顧得上他，他沒讓代駕送，自己開的車。”

說白了，酒駕出的事兒。

一衆人都是後怕，這次也是老天可憐，只讓簡程勵折了一條，要是真出了什麼事兒，估計簡家人也是活不了了。

一幫人都站在病房門口，護士過來說：“不好意思，醫院有規定，就算高級病房的患者，最多也只能留兩名家屬照顧，麻煩大家探過後就儘快離開吧。”

周婉萍馬上道：“我跟貝貝留下，程勵的朋友們也辛苦了，我替程勵謝謝大家。”

一副當家主母的做派，杜慧心有不甘，可也無可奈何，誰讓纔是簡程勵的親媽。

簡宏峰也不跟周婉萍搶，他只是面無表的道：“你們兩個守到晚上，晚上我過來接應。”

周婉萍不應聲，也不知道是答應還是不答應。

衆人打了聲招呼之後，便相繼離開醫院。

路瑤跟杜慧和簡宏峰乘坐一個電梯下去，電梯裡面只有他們三個人，杜慧說：“瑤瑤，你看你眼睛都哭紅了，別再難了，晚上咱們跟你叔叔一塊兒來看程勵。”

這話，不無說給簡宏峰聽的意思。

路瑤不說話，簡宏峰沉默數秒，開口道：“瑤瑤，回家吧，你一個人在外面住也不安全。”

杜慧聞言，心底一喜，馬上拉著路瑤的手臂道：“就是，趕回家，老在朋友家住像什麼樣兒？”

電梯在一層打開，幾人邁步出來，路瑤輕聲說：“叔叔，我還有點事兒，就不跟你們回去了，你們先走吧。”

杜慧眼睛著一瞪，想說路瑤別這麼倔，簡宏峰聞言，面上看不出喜怒，只是應了一聲：“好，你自己在外面小心些。”

路瑤應聲，然後掉頭就走，杜慧想拉都拉不住。

簡宏峰看著路瑤的背影，忽而說了一句：“不管我怎麼對，始終不會拿我當爸爸。”

說完，簡宏峰也走了，杜慧左右爲難，最後還是選擇了簡宏峰離開的方向。

路瑤沒有離開醫院，只是迫切的想要找一個地方，一個沒有人認識，只有自己的地方，好好地哭一場。

知道哭沒有用，可有時候現實得人除了哭竟是無路可走。

一個人躲在醫院樓角，路瑤捂著不敢嚎啕大哭，那些心翻涌的緒像是一條條的毒蛇，肆意遊走在的每一寸裡，覺得自己抑的快要死掉了。

生活爲什麼會走到今天這樣的地步？

到底是哪裡錯了？

難道不應該出頭，不應該妄圖憑自己的一己之力救出簡程勵嗎？

還是不該去招惹紀貫新？

亦或者，千錯萬錯，最不應該的，就是上簡程勵。

如果不他，那麼一切的緒都應該是簡單而直白的。他是哥哥，是家人，不妄圖奢求的太多，也就不會落得最後什麼都沒有的結局。

果然人不能太貪心。

一個從開始就是錯誤的路，就算把路走穿了，也不過是認定了最初的錯誤選擇，結果又能有什麼改變？

路瑤後悔了，從來沒有過的後悔，真的不應該上簡程勵。

當緒宣泄殆盡，路瑤一個人坐在醫院後院的長椅上，垂著視線發呆。

手機響起，上面顯示的號碼是紀貫新的。路瑤直直的看著，手機一直在響，沒接，直到鈴聲終至，屏幕黑掉。

沒多久，屏幕又亮起，一樣的號碼，一樣響到電話自掛斷。

幾次三番，當手機不知道第幾次響起的時候，路瑤再看屏幕，是徐應嘉打來的。

疲憊的擡起手臂，接通了電話。

手機裡傳來徐應嘉的聲音，也很是著急，開口便問：“瑤瑤，你在哪兒呢？”

路瑤道：“醫院。”

徐應嘉說：“簡程勵怎麼樣了？”

“右骨折，打了石膏，其他還好，一些皮外傷。”

徐應嘉舒了口氣，連聲道：“還好還好，骨折休息幾個月也就沒事兒了。”

說完，又道：“紀貫新剛剛打給我，問我跟沒跟你在一起，我說我不知道你去哪兒了。他是不是也給你打了？”

“嗯。”

徐應嘉愁聲說：“瑤瑤，事怎麼會變現在這樣？如果你跟紀貫新只是被迫走到一起也就算了，可我看他對你是認真的，你怎麼跟簡程勵解釋？”

路瑤低聲道：“我從來沒想過要跟他解釋。”

徐應嘉說：“我都能想象得出，簡家人包括阿姨，一定不會給你好臉看的。你說你冤不冤啊？簡程勵能平安出來，還不是因爲你跟紀……反正我都替你不值，你別傷心了，既然跟簡程勵註定有緣無分，那以後就別再惦記他，我看紀貫新人也好，你就順理章跟他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