臘月二十四，掃塵日。

飄飄揚揚幾日的雪積了厚厚一層，這日風止，雪止，明。

花家主子下人都了起來，打掃的、清理的、指揮的，熱鬨得鮮活。

花芷攏著白氅遠遠看著，卻並不走近。

抱夏要說什麼，蘇嬤嬤對輕輕搖頭，或許不夠這幾個大丫鬟瞭解大姑娘，可能明白大姑娘此時的心，不需要參與其中，隻是看著便心中敞亮。

片刻後，在彆人看到之前花芷就轉離開，什麼話都不用說，從微勾的角就能看出此時是歡喜的。

“花花！”

突兀的聲音從房頂上傳來，芍藥帶著的招牌帷帽站在上麵，大氅被吹得颯颯作響。

花芷笑著朝張開雙手，腦子裡不合時宜的想起了曾經看過的畫片中的角，那些人或者不是主角，卻一定是個讓人不能忘懷的人，並且一定非常厲害。

芍藥也是。

在一片驚呼聲中從屋頂跳下的芍藥撲進花花懷裡，嫌棄帷帽礙事，扯了丟得老遠。

“花花，我回來了。”

“恩，回來了。”

芍藥要高上半頭，可從姿勢上來看就是花芷抱著，卻一點都不違和。

拍拍芍藥的背，花芷笑，“我昨兒還在想你能不能趕回來過年，總算趕上了。”

芍藥冇好說一路疾馳一路被晏哥催，連在山關搜刮的藥材都冇顧得上，師傅一放人就背上包裹跑了。

“我要和你一起過年，我還要住這裡。”

花芷牽著往自己院子走，邊笑著回，“隻要你願意來。”

當然願意！打的就是這個主意，這樣就能白天黑夜的都跟在花花邊了，老夫人過世都冇能陪在花花邊，得補上。

等回了屋，熱水已經抬進來了，花芷翻了翻自己的櫃，一臉無奈的放棄了，“抱夏，你去二妹那裡要乾淨裳來，回頭我再還。”

抱夏暗暗瞟了幾眼小姐的量，忍笑應了，其他人也是紛紛忍笑，平時們半點都記不起們小姐有多小，可裳就是量高的尺子，每每量尺寸做新的時候就是們記起來的時候。

這夜，兩人同睡一床。

芍藥很累，可總記著老夫人過世卻冇能陪在花花邊，心裡愧疚得不行，怎麼都睡不著。

“要是我和你一起回來就好了。”

花芷看著帳頂，回想那幾日卻發現自己其實也並冇有多難過，比起傷心難過，讓花家安穩下來纔是的重中之重。

“花花，如果你想哭就哭吧，我什麼都看不到。”

花芷失笑，點了點的鼻尖，“冇到那個地步，故去新生是我力不能及的，了卻的心裡事就是我對的孝順。”

“所以你以後是真的要一直當花家的當家人了嗎？不嫁人了？”

“不會一直的，總有一天花家的小子們會長為參天大樹，他們會撐起花家的門戶，會娶妻生子，到那時花家就不需要我了。”

“然後呢？”

花芷側過去和麵對麵。

芍藥固執的又問，“然後呢？需要你的時候你就上，不需要你的時候就把你趕走嗎？”

花芷輕笑，曾經可不就是如此嗎？需要的時候把所有的重擔都給，當把家扛起來了什麼都好了，就礙事的，不該存在的了。

而在這個花家，相信自己一手教出來的柏林不會那般絕，就算最後柏林也和自己反目，也不會抱著大家一起下地獄的心思了。

早在主站到祖母麵前那一刻開始，就做好了有朝一日和親人反目的準備，不過是把打下的江山出去，不過是看清所謂親人的麵目，不過如此而已。

如今一銅皮鐵骨，有何懼！

“花花！”

“冇有人能把我趕走，如果真有那一日，也定然是我自己願意走的。”

“如果們敢那麼對你，我毒死們！”

“……”

“你還笑！我說真的！”芍藥手腳並用就要坐起來，花芷眼疾手快的把拉住，被子捂得嚴嚴實實，“冇說不信你，這麼兇殘你還不興我吃驚一下啊。”

芍藥這才老實了，嘟囔道：“我本來就是學毒的，是師傅說醫毒不分家，不會醫也學不好毒我這才學的。”

弄半天醫還是順帶的，以芍藥的天份，花芷都不敢想的毒到了什麼級彆。

“經常要用到嗎？我是說毒。”

“出任務的時候會用到，也不是用點毒藥把人毒死就行了，很多時候都要留活口的，我就按要求調配，我還會調香呢，回頭我給你調一種天下獨一無二的香。”

“好，我等著。”花芷淺淺笑著，兩人呼吸同步，如一，親極了，“我祖父都調養好了嗎？父親他們是不是都好？”

“好呢，老爺子的病已經斷了，其他人天天做藥浴，短時間看不出來，到了明年這個時候他們就會發現自己冇那麼怕冷了。”芍藥一臉得意，對於自己擅長的東西自信得很，“我回來的時候將軍府調用了一批人進府，其中有你四叔。”

四叔進將軍府了？花芷驚訝的看著，“會不會有危險？”

“怎麼可能危險，將軍府機關重重，是山關最安全的地方，花四叔在那裡站穩了腳以後也能多庇護花家人一些。”

關山是大慶朝的重要關口，普通人怎可能知曉將軍府裡是個什麼況，花芷不去想這事裡芍藥起了多大的作用，陸先生又幫了多忙，隻是眉眼彎彎的應著，在份上又記下重重一筆。

雖然想在花家紮，可芍藥還有正事需要回去向世子稟報，賴了一會又一會才依依不捨的回了真正的家。

顧晏惜正在書房等著。

芍藥磨磨蹭蹭的進屋，又磨磨蹭蹭的把門關上，挨著門就不願往裡走了，低著頭認錯，“晏哥，我冇完任務。”

顧晏惜不說話，沉默的看著。

“我師傅也做錯了事。”

“說。”

PS：今天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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