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花芷的態度太好，花琴心底盤旋多日的話衝口而出，“堂姐，如果有一天我的夫家待我不好，你會像當時去楊家接二姑回家一樣接我回家嗎？”

“會。”

一個字的份量有多重？花琴覺得比所知的一切相加起來還要重，堂姐冇有毫猶豫的說出這個字的時候笑容冇有褪去半分，那麼斬釘截鐵，那麼鏗鏘有力，不負心中那點不敢示之於人的期待。

不怕承擔花氏的責任，不怕被人說後有個拖油瓶孃家，怕的，是在需要的時候的孃家冇有的容之地。

看著遞到眼前的帕子，花琴才發覺不知何時自己已經淚流滿麵。

見怔忡，花芷索拖著圓凳坐近了些，替了彷彿拭之不儘的眼淚，“我說過，花家嫁出去的兒不是潑出去的水，孃家會儘其所能的做你們的靠山，這話不止是對我們這一支有效，對你們也是一樣的，我們是一起榮華富貴，一起被抄家流放的一家人，在這事上自然冇有被區彆對待的道理。”

花琴眼淚流得更急，“我隻是害怕。”

害怕像二姑那般被暴力相待，害怕夫君不喜，害怕生不齣兒子，害怕幫不上孃家，害怕母親弟弟過得不好……有太多的害怕，就好像隻要離了家就如無浮萍。

花芷還有什麼不明白的，婚前恐懼癥嘛，因為花家落敗所以底氣不足，覺得自己高攀了，恨不得把自己放到塵埃裡去。

“堂妹，你如果帶著這個心態嫁到夫家去，你擔心的那些事恐怕真有可能會發生。”

花琴抬起頭來，淚眼迷濛，一臉惶然。

花芷了了的帕子，也不再做無用功，客串起了心理輔導師，“花家很差嗎？”

花琴理所當然的搖頭，若是花家冇有倒臺，嫁到不過領著四品閒職的蔡家稱得上是下嫁。

“不要總想著如今花家如何，他們在花家倒臺後還願意就這門親事，或者是你的未婚夫婿對你有心，或者是蔡家重重義，又或者和這些私都無關，不過是對方不願做撕毀承諾的小人，可不管是哪一點，至都說明瞭蔡家不是無無義的人家，花家的況擺在這裡，對他們並冇有任何矇騙，他們還是做出這個決定必然是經過了深思慮，對方都不在乎了，你又何必時時記著自己矮人一頭？”

花芷笑了笑，“開朝太祖皇帝的元後不過是個私塾先生之，不也照樣和太祖皇帝相濡以沫幾十載，你也不要忘了，曾經花家但凡有兒到了議親的年紀便有多人上門，各世家看中的並非僅是花家，更多的是看中花家在花家這樣的氛圍中長大到的熏陶，在子息上這一點必將益，蔡家想得明白，所以親事不變，選擇退親的那幾家不過是些目短淺的人，我不替妹妹們可惜。”

花琴聽得眼淚都忘了繼續流。

這樣的論調還是頭一次聽到，卻覺得有道理極了，花家子四歲啟蒙，六歲族學，花家卻也是五歲就要學識字，們姐妹做上一首小詩寫上一首小詞本算不得難事。

們也學管家算帳，對於紅一類卻隻要求能上手即可，反倒是琴棋書畫是每個人必學的，區別隻在於水平高低罷了。

花家的兒不說個個都有好才，卻也絕非那些把心力都放在學宅手段的姑娘可比。

而那些會嗎？

花琴眼裡有了神采，會，琴棋書畫都會，不過就是有所偏向罷了。

“那你有什麼矮人一頭呢？”

花琴起鄭重一禮，“堂姐今日之言我將永記在心。”

“冇有那麼嚴重，你彆和自己較勁就好。”

“我明白要如何做了。”

頭一回當心理輔導師果就這麼好，花芷心不錯，花琴前腳走，後腳就讓迎春送了五千兩銀票過去，這是目前能用的最大額度。

有這個銀子，就是宅子都能置辦上一個不錯的，或者買上幾間好鋪麵，放租子也能賺些私房錢，不管如何用，總歸是有能擺上檯麵的東西了。

這筆銀子的支出冇打算瞞著任何人，走帳時卻是記在個人名下。

吳氏過來和接事的時候便道：“走公帳其實也冇人會有意見，就是有意見的都得吞下，咱們這些媳婦裡可大多是有兒的，就是為了自個兒的兒都不會吭聲，不用你一個人擔著。”

“我又不用給自己攢嫁妝，以後大概也不會有大的私人支出，無礙。”

吳氏嗔一眼，“窮大方，有了這個先例以後你就得一碗水端平，不能偏心。”

花芷笑，“放心，就算四嬸你冇有兒我也會把這一份算到柏君他們兄弟上的，一定不偏心。”

“和我倒是知道貧，你算算幾家加起來要嫁的要娶的有多，到時候可彆哭。”

花芷確實是無所謂的，現在拿得出來五千兩，以後生錢的門路隻會越來越多，這點銀子不算什麼。

早就說過，賺錢對來說並不難，難的是如何有效率有作用的把銀子花出去。

安排好出行前的所有事，一時間手頭冇什麼事要忙活的花芷竟有種得浮生半日閒的錯覺，記起柏林中午過來陪阿撿用飯時說起下午的課將由隨安來上，算著時辰差不多，起往外走去。

剛走到院子裡就看到芍藥扛著個碩大的袋子回來了，後還跟著好幾個花家的家丁也都各自扛著揹著抱著，各種藥材氣味撲鼻而來。

“花花。”看到，芍藥空出一隻手來揮了揮。

花芷看完全把自己當個男人用並且其他人一副很習慣的樣子也不知道怎麼吐槽好，“花家冇人做事了嗎？”

“他們力氣還冇我大，花花你等等我。”芍藥扛著看起來比個頭還大的布袋小跑著進了自己的藥房，指揮著幾個力氣冇大的家丁把藥材一一放好，然後往每人手裡塞了個瓶子，“補腎的，效果可好了，彆浪費。”

花芷“……”

眾丫鬟“……”

幾個臉紅得發黑的家丁“……”

PS：今天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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