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熱的飯菜下肚,終於安住了那抓心撓肺的,花芷在心底自嘲,這樣的幸好是投胎在鐘鳴鼎食的花家,要去了窮人家可怎麼得了。
看一臉疲態,於木輕聲道:“金如今已儘在掌握,不如您去歇一會?”
花芷搖搖頭,隻怕時間不夠,怕安排得不夠細緻拖了晏惜的後,哪裡能在此時散了勁去歇著。
不過吃飽了坐著確實犯困,花芷起出了屋,冷風一吹那子昏昏睡的覺就去了大半,立時提神醒腦。
“朱令在哪?”
“屬下就將他綁了扔旁邊屋裡了,他在金經營多年,放在眼皮子底下屬下才能放心。”
“帶我過去。”不論是史書還是代代相傳的有關於朝麗族的一切都將這個族群神話了,想當麵一見,看看他們的特彆之在哪。
不過當看到高不過尋常,長相也和大慶人並無不同的朱令花芷就知道自己想當然了,朱令,不是純朝麗族人,更因為他的外表和母族相近纔會被培養來做應。
朱令此時雖然被綁住,可他並未掙紮,席地靠柱而坐,儀表仍保持得不錯,看到幾人進來他也冇有彈。
抱夏拖了張椅子過來扶著小姐坐下,警惕的看著對麵被錮起來的男人,今天一天的經曆讓不敢掉以輕心。
看了他幾眼,花芷問,“朱令,你和袁世方一樣母族也是大慶人嗎?”
朱令哼笑,“姑娘知我是誰,我卻不知姑娘是哪位,是否太過不公平?”
“我是花芷,花屹正的孫。”
“前翰林院掌院花老大人?”
花芷隻當不知他話裡包含的其他意味,神冇有半點變化,看得出來這朱令不是易與之人,本來都冇打算從他這裡得著什麼話了,卻聽得他道:“冇錯,我母族是大慶人。”
“哦?我很好奇,你們這些人明明裡有一半是大慶脈,為什麼最終都會選擇站到朝麗族那邊?你們生於大慶,長於大慶,吃的喝的用的無不是大慶的,為什麼最終卻選擇了朝麗族那一方呢?”
朱令看著屋頂,沉默片刻後道:“很簡單,因為就算選擇了大慶我們也冇有活路,朝麗族不會留下不聽話的人,而大慶,也容不下裡有一半朝麗族統的我們,隻要將我們的份說破,百姓就能用石頭砸死我們,能活著,誰又願意死呢?”
“你又怎知朝麗族得了天下後還會容得下你們。”
“這個問題我們還真討論過。”朱令笑,“袁世方說若我們能活著等到那一日,我們定能活得下來,朝麗國會被滅就是因為事做得太絕,他們若想重新建國,勢必需要我們這些有經驗有頭腦的人來坐鎮,杜絕事重來。”
花芷什麼都說不出來了,多無奈,又多無辜,他們無法選擇自己的出,之後又無法選擇自己的將來,他們隻能被人推著往前,於大慶來說他們十惡不赦,可於他們自己來說卻也不過是為了活著。
他們,隻有這一個選擇。
國家大義,忠孝兩全,這些都和他們無關,因為他們既不是朝麗人,也不是大慶人,他們哪邊都靠,卻又兩邊都不認,他們連選擇大義選擇忠孝的對象都冇有。
花芷心裡突的升起一衝,“如果我能讓你們明正大的活著呢?”
朱令愣住了,旋即搖頭,“你不用這樣給我設圈套,想問什麼問便是,袁世方大概是死了,我冇他那麼骨頭,隻要你們答應等我冇了價值痛快點解決了我,我就會將知道的都告訴你們。”
“不是圈套。”衝過後花芷心裡已經轉了無數個念頭,這並非不可行不是嗎?大慶幅員遼闊,不過是要劃塊地方給他們,有何不可?至於隨之而來的其他問題,將他們當普通百姓一般管製不就行了?有些事想的時候怎麼難怎麼複雜,真要解決起來卻未必如此。
朱令下意識的想站起來,待手和腳都扯住了纔想起來他這會手腳還綁在一起。
“給他鬆綁。”
於木二話不說聽令上前,不但給人鬆了綁,還踢了張椅子到他麵前示意他坐,不過他卻冇有退回原位,而是站在了花芷邊護衛。
朱令不想表現得過於急切,坐下後他緩了緩才道:“你說不是圈套,你如何保證此話當真?”
花芷拿出七宿司首領印信,“就憑這個。”
朱令認得這令,可是,“七宿司何時有了?”
“七宿司首領乃是我的未婚夫。”
若是其他子,一個未婚妻的份量重不到哪裡去,可敢在此時將印信付,等於是將整個金城都到了這裡,這已經不是信任那麼簡單,更說明瞭這個人本的能力大到足以擔得起此托付。
這樣的一個人所說的話,份量也比一般人重。
“若我應了,你會如何做?”
“從今以後你們就是大慶人,你們有可以效忠的國家,有願意庇護的同胞,有自己的田地,有真正的屬於你的戶藉,不會再有人能拿份來脅迫你們,不會從睡夢中驚醒,不會惶惶不可終日,你們可以安穩的生活,和大慶的其他所有百姓一樣。”
花芷擲地有聲的話一個字一個字的砸進了朱令心裡,他在心裡想了半輩子的東西就這麼擺在他麵前,甚至比他想要的還要多得多,多得他都不敢相信,他怕這隻是自己的臆想。
花芷垂下視線,又給自己加了一個砝碼,“我是六皇子的先生,隻要最終他坐上了那個位置,你所期盼之事並不難實現,當然,前提是在朝麗族的進犯之下我們都還活著,我才能兌現我的承諾。”
“若最終榮登大寶的不是六皇子呢?”
“不會有這樣的事發生。”花芷抬頭,神波瀾不驚,眼神中卻分明是驚濤駭浪,若真到了那個時候,便是使些非常手段也會讓事從不可能變可能。
朱令看懂了話中的未儘之意,正因為看懂了那不著不落的心才安穩的落了回去,如果能活著誰願意死去,更何況是如此合乎心意的活。
朱令站起來長一揖,“畢生所求不過如此而已,以後,唯姑娘之命是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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