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非晚從一開始就不擔憂曲煙會出事。

畢竟封卿就在自己側，他豈會容忍旁人欺辱自己的心上人？

所以，現下聽他開口阻攔，毫不震驚，反而覺得理所當然。

隻是皇後與太子的神便不似自然了，那二人對視一眼，太子眸中浮現幾玩味的笑：“都說皇弟你同曲妃在宮外時便誼匪淺，未曾想果真如此，怎麼？皇弟捨不得了？”

葉非晚微微挑眉，若是這次，能將封卿和曲煙的“誼”抓出來，那麼封卿的靖元王之位，怕是也難保了。

一石二鳥，所以太子眼下纔會這般興吧。

不過……心中忍不住諷笑，太子……是真的不瞭解自己的對手啊，封卿……從不打無準備之仗。

“皇弟並非不捨，隻是……覺得不查便抓，有損娘娘和太子的清譽。”封卿玄寬袍一甩，已經走上前去，“娘娘母儀天下，太子一國王儲，定然也不希被百姓所質疑吧？”

一番話，說的那二人皺眉心，終是皇後開口：“聖上喝過曲妃熬得參茶便吐不止，下毒一事確鑿，靖元王卻阻攔本宮懲治黨，究竟心存何意？”

“娘娘所言極是，”封卿微挑眉心，十足的閒王派頭，“隻是那參茶，還是給太醫驗證一番，若真的下了毒，再將曲妃娘娘碎萬段，我定不理會，如何？”

“驗就驗！”太子沉不住氣，上前道，“孤還會懼你不？”

命散一毒，他是瞭解的，如今父皇既已經發作，便會再無意識，而此毒解藥天下難尋，十二時辰一到，皇帝駕崩，他登皇位，還怕封卿眼下的質疑不？

皇後卻著封卿篤定的模樣，凝眉不語。

“殿下果真大氣！”封卿毫無誠意恭維一番，轉看向一旁的曲煙：“不知曲妃娘娘熬得參茶，可還剩下？”

“還剩了一碗，”曲煙頷首，“聖上今晨胃口不佳，我便想著多熬些，給聖上開開胃……”

正說著，太監已經呈上來一個裝著參茶的碗，恭敬呈在幾人跟前。

封卿順手拿過參茶，湊在鼻下聞了聞，信手給一旁的太醫：“勞煩太醫好生驗一驗，這參茶裡究竟有和毒，竟惹得聖上吐不止！”

“是。”太醫接過參茶，躬走進寢，和裡麵幾個太醫一同查那參茶。

葉非晚始終立在側，靜靜看著封卿的一係列言行。

昨夜，他和曲煙見麵的一幕陡然闖腦海，軀一僵，目怔怔向跪在地上的曲煙，今日之事……難道，是二人昨夜早就說好的？

終剋製不住的看向封卿，他依舊一副從容的模樣，玄廣袖，肅穆卻又閒散。

他從未將這計劃告訴過，不過……想到他素來不信任人，不告訴也是應當的。可是……前幾日他才說，要皇上好好過個誕辰，如今……因為曲煙被皇後針對了嗎？所以，他便提前穿了下毒一事？

今日之事……隻是因為曲煙？

心口莫名一酸。

“皇後孃娘，太子殿下，王爺，王妃，”寢，太醫走了出來，跪在地上，滿眼困，“這碗參茶，下和諸位同僚已驗完。”

“如何？”太子上前，快速問道。

太醫眉心皺的更，遲疑道：“參茶……並無異樣，且……”

“不可能！”未等說完，太子便已大步衝寢，“父皇喝了這參茶，便毒發，你們敢說這參茶無異樣？”

可寢桌上，那碗參茶中，放著一細如髮的銀針，銀針分毫未變黑的跡象。

參茶無毒。

“定是查不出來的毒！”太子眼神微慌，卻很快轉，看向皇後，“母後，定是查不出來的毒，曲妃好狠的心……”

“太醫剛剛似乎有話冇有說完？”封卿看了他一眼，低頭看著跪在地上的太醫。

“是，”太醫俯，“皇上的確中了命散一毒，隻是命散無無味，查不出來，唯有解憂草能解。而解憂草，則能使命散毒發，吐不止，吐的乃是腹腔淤。曲妃娘孃的那碗參茶中，正是摻雜了些許解憂草的藥，但劑量太小，不足以解毒……”

也就是說……曲煙給的不是毒，而是救命的藥？

曲煙也不是罪妃，而是……心憂皇帝的功臣？

一旁皇後臉微，卻仍舊平靜上前：“太醫，話可不能說，方纔皇上咳，現下又昏迷不醒……”

“昏迷不醒？”卻在此刻，寢，明黃帷帳，傳來皇帝的聲音，雖有些沙啞，卻比以往多了幾勁頭。

皇後臉一白，太子本就站在寢，聞言一僵，下瞬“撲通”一聲跪在地上：“父皇……父皇您醒來了？您終於醒了……”隻是，話中不聞喜，隻餘惶恐。

葉非晚靜靜看著寢明黃的帷幔微，隨後，被一隻手掀開。

皇帝穿著龍袍，坐在龍榻上，臉青白一片。

許久，皇後也徐徐跪下：“臣妾參見皇上，皇上龍安康，臣妾……太過喜悅。”

四周宮人見狀，紛紛下跪。

葉非晚了一眼封卿，後者仍舊站在原，不知在想些什麼。

皇帝目輕掃四周，最終落在曲煙上：“曲妃今晨給朕喝了什麼？”

曲煙軀一：“回皇上，聖上子始終不見好，臣妾心焦的，便熬了蔘湯，又聽人說這解憂草很是名貴，能解百憂，便添了些解憂草。”

“不可能！”太子回頭盯著曲煙，“解憂草幾十年難得一見，你又從何得到此藥？”

曲煙抬眸，目從封卿與葉非晚二人上一掃而過。

葉非晚軀微凝，比任何人都清楚，封卿。

封卿為了幫曲煙在皇後麵前直腰板，為了保護曲煙，給了些許解憂草。

可下瞬，曲煙卻已收回目，低聲道：“是靖元王妃。臣妾和王妃有過幾麵之緣，喜好一致，便難免話多了些。葉家為首富之家，葉父素收藏些稀罕玩意，解憂草便是其一。王妃心善，知我子弱，給了我一株解憂草的鬚，我捨不得，便……便用給皇上了……”

葉非晚雙眸一頓，曲煙一番話，倒是將自己推了出去。

不過……喜好一致，緩緩看向封卿。

某些方麵，倒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