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繹面不改,轉向窗外,正對上袁今夏吃驚的雙目。此舉,一來給這兩個小捕快一點警示,莫再作這等越逾之舉;二來也是為了方便制住沙修竹。陸繹此行未帶隨從,袁今夏與楊岳二人連他的壁腳都敢聽,顯然靠不住,先打折沙修竹的,讓他行不便,便是有人來搭救也要多費些事兒。
未搭理袁今夏二人,他先命船工將沙修竹帶回底艙關押,然后徑直去叩了楊程萬的艙門。
“陸大人?”楊程萬一瘸一拐開了門。
陸繹溫文爾雅地有禮道:“令徒二人不知為何藏在我窗下聽?言淵行事自問明磊落,并無不可告人之,只是擔心前輩是否對我有所誤會,故而心存芥?”
楊程萬一愣,隨即明白過來,連忙朝陸繹道:“沒有沒有,絕對沒有!大人千萬莫要誤會。小徒頑劣,竟敢冒犯大人,是我失責,我一定讓他們向大人您好好賠罪。”
“前輩言重了,”陸繹風輕云淡地笑道,“言淵年輕,此番江南之行,若有不當之也請前輩直言才是。”
“不敢不敢。”楊程萬忙道。
“既是誤會一場,那麼前輩好好歇息,言淵就不打擾了。”
陸繹轉走了,留下楊程萬在原地眉頭深皺。
楊程萬也曾是錦衛,他知曉,錦衛行事時盯梢竊聽是家常便飯,但若用在自己人上,卻是犯了大忌。沒想到楊岳和今夏竟然會如此不識好歹,敢跑到陸繹的窗下聽,憑陸繹的階份,要收拾這兩個小兔崽子輕而易舉,還肯來告訴他一聲,已是給足了他面子。江南之行才剛剛開始,得讓陸繹消了這口氣才行,不然只怕以后楊岳與今夏在他手底下要吃大虧。
正想著,楊程萬就看見了磨磨蹭蹭過來的徒兒,暗嘆口氣,板起臉來,有意重重道:“你們如今翅膀了,我代的話也不必放在心上,我看也不必再跟著我了。”
“爹爹,孩兒知錯了!”楊岳率先就跪了下去。
今夏連忙跟著跪下:“頭兒,您別聽那位陸大人瞎說,其實我們……”
話未說完,就被楊程萬狠狠一瞪,只得收了聲。
“頭兒,我錯了,以后再也不敢了。”只好道。
存心要他們好好反省,也是為了做出樣子給陸繹看,楊程萬不理會他們,砰得把門關上,任由他們在外頭跪著。
這日,陸繹上下樓梯幾次,遠遠就能瞥見兩個小捕快跪在楊程萬門口,他心中知曉楊程萬是為了做樣子給自己看,但這二人連自己的墻角都敢聽,當真是不知輕重,也該好好些懲戒才是。
何況,不過是在地上跪一跪,已經輕饒了他們。
直至日暮時分,站船靠船,船工上上下下補充淡水和食。陸繹靠在船頭看落日,同時留意著此碼頭的人。沙修竹尚被押在船上,且了傷,同伙若是講義氣之人,只怕今晚就會來救他。
楊程萬一瘸一拐地踱過來,與他閑聊了兩句。陸繹請他同去用飯,楊程萬推不過,兩人便一同往里行來。
“他們這是……”看見今夏二人跪著,陸繹故作詫異狀。
“劣徒不懂規矩,冒犯了經歷大人。不必理會他們。”
陸繹瞥了眼袁今夏,見低眉垂目,一聲不吭,倒是難得一見的乖順模樣。果然讓些教訓是應該的。
“一場誤會,小事而已,前輩無須介懷,還是讓他們起來吧,否則言淵如何過意的去。”陸繹含笑對楊程萬道。
這句話,楊程萬已等了許久,兩孩子跪了一日,水米不進的,他早就心疼了。現下好不容易聽見陸繹這麼說,便順坡下驢道:“既是經歷大人發話,就饒了他們便是。聽見沒有,還不起來謝過經歷大人!再有下次,絕不輕饒!”
今夏扶著船壁艱難起,轉向陸繹,口中道:“多謝經歷大人寬宏大量……”話未說完,雙使不上勁站直,撲通一下又跪下去。
知曉多半是跪麻了,陸繹下意識就要出手去攙扶,幸而及時忍住,袖手而背,淡淡道:“不必行此大禮,快起來吧。”
拐著,與楊岳走了。
楊程萬嘆了口氣:“兩個不的東西,讓大人看笑話了。”
陸繹微微一笑:“前輩過謙了,昨夜生辰綱一事,還得多虧了他們倆才能找回來,假以時日,必有所作為。”
“他們倆,不惹禍我就安心了。”
沉沉夜幕中,一葉小舟消無聲息地靠近站船,很快,一個人影如貓般躍上船來,輕盈無聲。
在暗的陸繹一直等到那人潛船艙,這才現,躍上那人的小舟,取過槳桿,對著船底接,猛力一,槳桿穿船底,河水嘩嘩地漫上來。
靴底微,他一個鷂子翻,復回到站船上,靠著船舷等待著。
足足過了好一會兒,船艙口才傳來極輕微的腳步聲,陸繹轉過,看向蒙著面的大高個:
“你的手腳未免太慢了些。”
“就是你廢了沙大哥的?”
陸繹就沒有理會他的話,目落在他腰間的九節鞭上,淡淡道:“九節鞭是個易攻難守的,你沒帶別的兵刃麼?
“爺就是空著手,也能廢了你!”
話音剛落,蒙面人便搶先起手來。兩人你來我往,九節鞭舞得烈烈生風,他的功夫不弱,陸繹存心想試出他的來歷,故而并未盡全力。
出乎陸繹意料的是,數招之后,竟然看見沙修竹挾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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