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瑾回到薛府的時候天已晚,但還是同聞玉將西寧戰役講了一遍。
聞玉竟能舉一反三,心智敏捷靈活超出元瑾的預期。
元瑾覺得他在這上面果然有天分,才放下心來,丫頭送他回去歇息。
等聞玉走后,柳兒跟回稟道:“奴婢已經問過,崇善寺中的確住著定國公府的幕僚,是不是姓陳就不清楚了。丫頭們對這個也說不上來,只說那幕僚是定國公不喜歡的,生活也很清貧……”
那便是對上了,元瑾心想,看來此人的份沒問題。
準備讓杏兒打水洗洗睡了。這時候崔氏卻帶著丫頭過來,一進門便抱怨道:“你怎麼這時候才回來!”
“您可是有事?”元瑾對崔氏的抱怨一般都當聽不到,問。
崔氏坐下來,手里拿著個檀祥云紋細銅扣的錦盒,打開了遞給元瑾。“這對雕海棠的金簪,是我及笄的時候,你外祖母送我的。”
金簪放在白綢布上,雕的海棠花栩栩如生,花蕊還嵌了幾顆米粒大的紅寶石。金子有些分量,元瑾掂著都有些沉。雖是海棠金簪,卻也不俗氣,反倒是貴氣致。
看來外祖母的審,是比崔氏好一些的。
“我嫌它樣式不好看,一直沒怎麼戴過。當做你的生辰禮送你了。”崔氏說得別扭,元瑾卻笑了起來。
崔氏就沒有嫌金子不好看的時候,不過是想送給罷了。
“多謝母親。”元瑾讓柳兒好生收了起來。
崔氏咳嗽一聲繼續說:“你如今十四歲了,到了可以定親的年紀了。平日打扮得好看些,別穿得太素凈了。”說著了元瑾的頭發,“我和你爹頭發都好,你偏像你外祖母,頭發又細又,都不好梳發髻。簪子都不好戴。著也是,整日的沒個喜慶,給你做好看的裳你都不穿,不知道在想什麼,白讓人心……”崔氏絮絮叨叨地數落了一通。
元瑾卻沒覺得不耐煩。
前世三歲的時候母親就去世了,對母親沒有什麼印象。只能從太后、從父親的形容中得聽來。父親說母親滿腹詩書,大家閨秀,溫婉和氣,反正沒有一個地方不好的。
太后聽了卻笑,跟說:“你母親脾氣最急,別人不合的意,往往就從不來往。特別是你的事,什麼都要做到最好的,把你養得特別好,抱出來就跟個瓷娃娃一樣好看。得病去的時候,就告訴你爹啊,要好生照顧你,不能讓繼母欺負了你,否則做厲鬼都不會放過你爹……你爹那時候半跪在床邊,跟說,你若是今天死了,我明兒就娶個繼室,也不會好好養兒。”
“你母親聽了,氣得直瞪著他。可你母親終于還是去了,你爹卻跪在床邊痛哭出聲,渾發抖,我從沒見他哭那樣……后來……”
后來的事元瑾知道,父親再也沒有娶過旁人。
每每聽到此,都對母親好奇不已。很憾自己記不得這樣的母親,也很憾和爹早早地失去了這樣的母親。
突然在崔氏上,找到了一母親的影子,竟勾出了心中溫的那一部分。
分明母親和崔氏半點都不一樣。
“我都記住了,您也早點睡了吧。”元瑾笑著說。
“記住有什麼用,你啊就是太小,等你嫁了人,就知道為娘說的都是為你好。”崔氏最后還數落了一句,又猶豫了一下,“你和聞玉的勝算能有多大,人家厲害的人不呢。你的重心還是要放在自己上,別為了這事耽擱了自己嫁人。”
說的元瑾都應好,才好不容易把崔氏送走了。
元瑾拿著金簪看了一會兒才睡下。
次日定國公親自考察這幾個人,以西寧戰役為范本,他們分析謀劃。衛衡、薛云海都答得一般,衛襄的答案另辟蹊徑,倒也不錯。
而聞玉則出乎眾人的意料,對答如流,且思路清晰,條理得當。竟定國公聽了贊嘆不已。之前他覺得薛聞玉雖然聰慧,卻難免子有問題。如今看來卻問題不大,讓他有些驚喜,覺得薛聞玉是個培養的好坯子。
這件事讓薛云濤覺得很不妙。
他不像云海、衛衡二人,本來就得到了定國公府的賞識,也不像衛襄答得好。現在這唯一不如自己的傻子都得了贊賞,他豈不就了最差的一個,若是現在他們當中要淘汰一個人,他豈不是就危險了。
他心事重重地回到府上,將今日發生的事講給了沈氏聽。
沈氏聽了眉頭皺:“本來,你敗給你大哥或是衛衡倒也罷了,他們比你強些,敗給他們也不丟人。如今卻是敗給一個傻子,這要是說出去,你恐怕面子上也無。”
薛云濤頷首:“正是這個道理。若說敗給這個傻子,我是怎麼也不甘心的。”
薛元珊和薛元鈺在旁聽著,也不知該如何是好。
們也很怕薛云濤會選不上。
雖說薛家無論是哪個男孩選,其他房的姐兒都有機會定國公府繼小姐。但總歸還是親生的兄弟姐妹可能大,更何況們本就不如薛元珍有優勢,倘若薛云濤被淘汰,們還有什麼盼頭。
這下兩姐妹也沒有什麼互掐的勁頭了,怏怏地看著彼此。
一想到定國公府的榮華富貴,想到京城那位位高權重、號稱第一男子的顧珩,如今就要失去了,簡直是令人窒息。
薛元珊也非常的不甘心。在薛家,選的可能僅次于薛元珍,也曾幻想假如自己有了這樣的家世和份,是何等的人羨慕,現在一切都要化為泡影了,想想就不好。
也想挽救。
“哥哥,我說你們就這麼傻坐著不。”薛元鈺卻突然說話了,語氣有些嚴肅,“你們要真的什麼辦法都不想,豈不是真的全了四房嗎?”
其余三人面面相覷,突然覺得這傻妹妹說得有道理。
在這里吁聲嘆氣,倒不如想些辦法出來。
“那你想到了什麼?”沈氏問。
薛元鈺的想法簡單又直接,毫不思索地道:“咱們是怎麼讓薛云璽淘汰的,就怎麼讓薛聞玉淘汰唄!”
沈氏和薛云濤對視,別看人家薛元鈺平日莽撞無腦,這時候倒還說得對。們又不是不能使手段。
薛云濤的面上,頓時閃過一果決的狠。
當初他對薛云璽這樣一個孩子都不會手下留,如今就更不會對一個傻子留了!
沈氏讓兩姐妹先回去休息,母子二人在房中商量該怎麼辦。
而這件事,很快就通過沈氏邊的一個丫頭,傳到了姜氏那里。
聽了頓時直起子:“們打算對聞玉下手?商量怎麼做了嗎?”
“奴婢聽得真真的!的確如此。”丫頭答道,“后來二太太就屏退左右,奴婢便沒有聽到了。只知道有這個打算,卻不知道究竟是什麼辦法。”
姜氏坐了回去沉思,自然了,這樣的事沈氏是不可能讓們聽到的。
“這事你做得很好,日后有消息,你還可以來告訴我。”姜氏對說,又讓素喜包了二十兩銀子,做為報酬。“今兒額外給你多些,以后放出府去,也可以在外頭置辦兩畝地了。”
丫頭喜形于,謝了幾次姜氏,捧著銀子回去了。
“太太,咱們該怎麼辦?”素喜道,“四爺好不容易有了些可能,他們便想對他下手!”
姜氏冷笑:“二房一貫眼界狹小,只會撿柿子!我自然不能讓們得逞!”
幸而二房平日待下嚴苛,又十分摳門,丫頭們的月錢都時常克扣。所以收買了幾個二房的人,如今便派上了用場。
姜氏決定要把這件事告訴元瑾。
連夜去了元瑾那里。
元瑾聽了姜氏的話,倒也并不意外。
知道聞玉一旦出鋒芒,肯定會引來旁人的算計。但也沒想到二房竟這樣的急不可耐!
元瑾謝了姜氏:“多謝三伯母,我會注意防備的。”
姜氏道:“你且放心,只要你把你家聞玉盯了,薛云濤薛云海便都不是他的對手。坐上世子之位是指日可待的事。”
姜氏的話讓元瑾出一笑容,姜氏是不知道衛家那兩個也不是省油的燈。不過也頷首道:“我會盯好他的。”
姜氏也知道元瑾是聰明人,當初挑四房合作,看中的并不是薛聞玉的天分,而是薛元瑾的聰明才智。元瑾不需要多說。同元瑾一起喝了杯茶才離開。
而元瑾則去找了父親,將這事告訴他。
薛青山聽了也是臉鐵青,當年二哥拿了他的文章去應選的事,讓他耿耿于懷至今。如今他們家竟還想對聞玉下手!元瑾道:“桐兒畢竟年,我希您能派幾個強壯的小廝,隨侍聞玉邊。免得出現云璽那樣的事。”
薛青山想了想道:“我們府中正好買來了幾個年輕力壯的小廝,你給聞玉選幾個吧。”
元瑾便便挑了幾個小廝出來,專門安排了每日陪著聞玉去定國公府進學。不過由于是才進府,又不是買來的孩子,元瑾怕有什麼底細不清楚,先暫時放在外院。
只是這樣三四日過去,都未曾有什麼事發生,難免人猜不,二房究竟想做些什麼。
一時間,有的人也放松了戒備。
定國公府進學是五天一次,再休息一日。這日因不必去定國公府,聞玉便在書房里讀書。
他正在看書,桐兒進來,放下了手中裝早膳的食盒,對聞玉說:“四爺,您先吃些東西吧。”
聞玉嗯了一聲。
隨后桐兒便去給他支開窗扇,外頭的照進來。
聞玉就放下了書,正要打開食盒。
但隨即他便覺到了有什麼地方不對,抬起的手又輕輕放下,后退一步,凝神盯著食盒。
桐兒見此,有些疑地走過來:“四爺,您怎麼不吃?”
他說著正要幫聞玉打開,聞玉卻出手阻止了他:“別。”
四爺除了偶爾應他一聲,很會跟他說話,桐兒更是疑了:“四爺,究竟怎麼了?”
聞玉輕輕搖頭,道:“你別,去姐姐過來。”
片刻之后,元瑾帶著人走進來。食盒放在書案正中,聞玉和桐兒站在一旁,元瑾走過去問聞玉:“怎麼了?”
聞玉思索片刻,跟說:“食盒里……似乎有東西在。”
元瑾眉頭微皺,眾人都退出去。對柳兒說:“你去找長竹竿來,另去前院找幾個強力健的小廝過來。”
柳兒應喏而去,不過一會兒就拿著竹竿回來了,元瑾示意關上門,小廝從窗戶了竹竿進去,將籃子挑開。
咚的一聲蓋子落地,突然一個東西從食盒里躥了出來!眾丫頭小廝頓時驚呼,連元瑾都后退了一步,只見原是條蛇,那蛇落在書案上,斯斯地吐著紅信子,它長約三尺,通黑,帶有白環紋。
“食盒里怎麼會有蛇跑進去!”籃子是桐兒提來的,他已經嚇得臉蒼白了。若剛才四爺沒有阻止他,他恐怕已經被蛇咬了。
元瑾道:“這蛇是劇毒的銀環蛇。不會是自己跑進去的。”
尋常家中即便有蛇,也不會是這種蛇。這絕對是有人蓄意放進去的,至于是何人干的,那還能是誰,自然是蓄謀已久的二房了手腳!他們的心當真是歹毒,即便是想淘汰聞玉,也不必用這樣的死招!幸好聞玉機敏,否則現在恐怕已經沒了命。
元瑾表面平靜,實則心里異常的憤怒,是真沒料到二房會下死手。
先問小廝們:“你們誰會抓蛇?”
但是聽元瑾說此蛇劇毒,皆無人敢去抓。
他將她禁錮,溫熱的氣息灑落:“小東西,還逃不逃?”她被逼趴下,驚慌失措:“不逃了,九皇叔,我錯了!”第二天,不講信用的鳳家九小姐又跑了!戰王一怒為紅顏:“整個皇城掘地三尺,也要給本王將她逮回來!”……他是北慕國戰神,神秘莫測,權傾天下。她是一不小心跌入他懷中的小東西,從此,成了他又愛又恨的心肝寶貝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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