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明生笑道:“賀某親自盯著他們收拾出來的,茵褥和都是簇新的,王公子只管放心住,左手那間是兩位管事的下榻,右手那間是兩位小道長的住,若有什麼不足之,盡管告訴賀某。”
滕玉意從懷中取出一鋌金,笑瞇瞇遞給賀明生:這是我們主仆這幾日的住食資費,煩請賀老板多多關照。
賀明生眼睛一亮:“王公子折煞賀某了,賀某雖一介商賈,卻也喜歡結豪士,王公子瀟灑不羈,賀某早有結之意,只恨份卑微,不敢妄自高攀。王公子肯來鄙小住,賀某求之不得,怎好收銀錢。”
話雖這麼說,手卻不由自主探向那鋌金子,眉開眼笑地接了,又領著絕圣和棄智到鄰房去安置。
剛走沒多久,廊道里忽然傳來喝罵聲,滕玉意轉頭一看,只見對面葛巾的房門打開了,一位高挑的婢狼狽捧著盥盆出來,房的子似乎并未消氣,仍在高聲數落著什麼,婢上雖唯唯諾諾,但一出來就輕蔑地撇了撇。
抬頭看見滕玉意主仆正看著自己,婢馬上換上一副笑嘻嘻的模樣,沖滕玉意一禮,掉頭走了。
滕玉意見過這婢,記得名喚青芝,是葛巾的大丫鬟,模樣還算清秀,就是皮黑些,神態也有些傻氣。
看來房罵人的就是葛巾了,料著是毀容之后心里不痛快,所以找婢的麻煩,從青芝的輕蔑不屑也能看出,青芝大概也早就對自己的都知娘子不滿了。
滕玉意和程伯對視一眼,正所謂“勢奪則人離”。這位葛巾娘子做花魁時怕是怎麼也想不到,一朝容貌被毀,連邊人都開始輕賤自己。
不一會萼姬領著卷兒梨和抱珠來了,邊說話邊把飲饌端到條案上,依程伯的囑咐,里面酒水全無,只有茶點和蔗漿。
萼姬笑得合不攏:“好好伺候王公子,莫要出乖丑。”
卷兒梨和抱珠應了。
萼姬前腳剛走,門口冒出兩顆圓圓的腦袋:“王公子,我們也拾掇好了。”
滕玉意沖絕圣和棄智招手,二人笑呵呵進來,瞟見屋里的卷兒梨和抱珠,略微拘謹了些,抖開道袍,在席上趺坐:“東明觀的五位道長已在回程的路上了,估計會先到,師兄去宮里了,很快也會趕來。”
滕玉意把茶點推到他二人面前,藺承佑去了宮里?這時候他不是應該忙著找尋尸邪和金公子的蹤跡麼。
絕圣往里放了一顆丹栗,低聲道:“師兄送阿芝郡主進了宮。”
棄智抿了口蔗漿:“尸邪昨天被師兄了六箭,差一點就被師兄挫骨揚灰,它心里估計恨極了,定會去找阿芝郡主的麻煩,師兄怕出岔子,一回來就把阿芝郡主送走了。”
滕玉意挲手里的荷葉盞,本以為藺承佑會把阿芝也送到大寺避禍,結果他將妹妹送到宮里去了。
大寺有緣覺和尚,宮里哪位高人懂道?
冷不丁冒出個念頭,聽說圣人是清虛子道長養大的,認祖歸宗前一直住在青云觀,想來也頗通道,宮里的高人指的是圣人?
滕玉意看了看卷兒梨和抱珠,含笑問:好幾日不見,你們可還安好?
卷兒梨和抱珠很識趣,沒問滕玉意為何不能說話,只激道:“承蒙公子關照,這幾日大娘不曾打罵奴家。”
那就好。滕玉意點點頭,又寫道:對面那位葛巾娘子如何?
卷兒梨和抱珠囁嚅著沒說話。
滕玉意看霍丘一眼,霍丘走過去掩上門,程伯藹然笑道:“現在可以說了。”
抱珠嘆氣道:“葛巾娘子不好,那日服了道長給的符湯,燒是退了,但總是發夢魘,聽說沒有一晚能睡踏實,白日里也懶進飲食,這才幾日,聽說都憔悴得不行了。”
絕圣和棄智忍不住道:“妖毒都清理干凈了,論理不至于如此,你們主家沒請醫來看麼?”
“請了。”抱珠摟篳篥,“但醫也沒看出什麼名堂,只說葛巾了驚嚇需靜心休養。”
滕玉意寫道:臉上的傷痕呢?可有愈合的跡象?
卷兒梨向絕圣和棄智:“上回青云觀的道長看了葛巾的傷口,說是厲鬼所傷,主家對葛巾娘子還算關照,找來許多生去淤的藥膏,抹了也不管用,眼看要落疤了。”
滕玉意沉,難怪葛巾悒悒不樂了,又問:這幾日樓里可還發生什麼異事?
兩人齊齊搖頭:“自從那晚過后,樓里清凈得很,沒聽說有人半夜被丟到廊道里,更沒聽說有鬼一個勁地敲門了。”
抱珠忽然道:“不對,聽說青芝最近也經常發噩夢,同住一房的丫鬟不了夜間驚,都跑到假母面前告了好幾狀了。”
滕玉意故意寫道:青芝是誰?
“葛巾的丫鬟,滕娘子上回應該見過,生得黑黑的,個子也高挑。”
滕玉意起了:葛巾娘子就住在對屋吧?我去瞧瞧。
卷兒梨和抱珠有些無措:“葛巾娘子把自己關在房中,任誰都不見,奴家先去替公子叩門,若是不肯見,公子切莫怪罪。”
很快又回轉,黯然搖頭道:“葛巾娘子不肯見人。”
滕玉意用銀箸一指卷兒梨:你呢?上回你不但被金公子擄走,還被拽幻境里,這幾日將養得如何?
卷兒梨神有些呆滯,忙垂下眼睫:“多謝王公子掛懷,奴家偶爾有些迷糊,但晚間睡得還算安穩。”
屋里的人想起昨晚藺承佑的猜測,暗自在心里對比卷兒梨和滕玉意的長相,就連滕玉意自己,也忍不住多瞧了卷兒梨幾眼,冷眼一有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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