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兒走了之後，宋雲謙找來朗月，他背著手在書房走了一會，心十分焦躁。今日可兒來刺探，絕非偶然，雖然沒有說出自己的意圖，但是一再提著溫意的份。而且，他還發現一樣很奇怪的事，那就是稱呼推下水的為姐姐，卻和往日好的妃生疏起來，句句都是妃，而不是凡姐姐。

這其中，一定有些什麼是他不知道的。

「朗月，你去查探一下，宮中到底是誰在傳流言！」宋雲謙覺得千頭萬緒，所有事本來都按部就班，他也都安排好了，但是可兒今日的試探，讓他方寸大，是不是有些人有些事，他沒算計在？

「皇上，不必調查，宮中沒有人談論此事！」朗月道。

「那就奇怪了，是從何得知的？一定是有把握才來試探朕的，不篤定的事，不會貿貿然前來。」宋雲謙蹙眉道。

朗月也奇怪地道：「沒錯，知道溫大夫份的人，隻有那麼幾個，而且都不可能泄。」

宋雲謙問道：「陳元慶最近有什麼舉？」

「他最近都忙於傳授搏擊，沒有異樣，但是偶爾還是會和可兒私下見麵，隻是瞧他的神，似乎有些不愉快！」朗月道。

「嗯，你繼續監視他，他有什麼舉，立刻宮稟報！」宋雲謙吩咐道。

「是！」朗月拱手退下！

宋雲謙心裡不安，總覺得可兒在籌謀些什麼。

「皇上，碗娘來了！」朗月這剛退下，鍾正又進來稟報。

「快傳！」宋雲謙旋坐回龍椅之上。

碗娘進來了，鍾正順手就把門關上。碗娘下跪見禮，「奴婢參見皇上！」

「姑姑不必多禮，快請起！」宋雲謙道，他對碗娘還是很尊敬的。

碗娘起，垂首道：「皇上，昨夜主子出宮了。」

「朕知道！」宋雲謙道。

碗娘嗯了一聲，道：「奴婢知道皇上神機妙算，今日奴婢過來，是有一件事想跟皇上打聽的！」

「什麼事？」宋雲謙問道。

碗娘頓了一下，道：「其實本來此事奴婢不該來問皇上，但是奴婢覺得與其用其他方式去調查，還不如親自來問問皇上。奴婢想知道，皇上有幾位師妹師姐？」

宋雲謙微微錯愕，「你怎麼問這個？」

碗娘把那日呂寧過來說的事全數告知了宋雲謙，末了又道；「本來此事主子說了先不告訴皇上，但是奴婢自己琢磨了一下，此事事關重大，還是親自來問問皇上，免得主子四奔波調查，最近太辛苦了。」碗娘這樣說著，聲音有些愧疚，覺得自己對不住溫意，因為溫意吩咐過此事不能告知皇上。

宋雲謙臉陡然變了，他雙眼瞪大老大，呼吸也有些急促了，「呂寧當真這樣說過？」

「千真萬確，皇上可以找呂寧問個清楚！」碗娘道，「奴婢怕的就是若這些猜測都是真的，連自己的師姐都可以下手，那一定會對主子下手，碗娘不能眼睜睜看著主子深陷險境中！」

宋雲謙痛苦地閉上眼睛，深呼吸一口，道：「未必是真的，青兒與甚篤，寵寵得跟親妹妹似的，應該不會害青兒。而且，青兒是跟人私奔了，不是死了。」

「若隻有一位師姐，那麼，宮中供奉的靈牌，就應該是這位師姐。」碗娘篤定地道。

「朕會調查，你先下去吧！」宋雲謙的無力地揮揮手，打發了碗娘出去，這個訊息對他來說太震撼了。當年在山上，他們三人多開心多快活？那是他生命裡另一段幸福快樂的日子，那段回憶在他心頭一直佔據重要的分量。

在他心裡，師父就是爹，給了他整個年的疼寵溺，可兒與青兒是他的妹妹，一家人，同手足。他當時年氣盛，不知道為何，他對青兒心，但是若因為這樣害死了青兒，他會疚一輩子。

碗娘隻得退了下去，一向不是多事的人，像以往，若是主子叮囑不說，是一定不會說的。但是怕，這可兒若是連自己的師姐都能下手，那一定會不擇手段地對付主子。再加上主子如今在宮外，與千山在一起，這件事不傳開去還好，一旦傳開去。隻怕另有居心的人便要大肆利用此事鬧一場了。

宋雲謙命朗月廣布人手，尋找青兒與阿牛的下落。但是此事務必暗中進行，不能大張旗鼓。他畫了青兒和阿牛的畫像，命暗衛四尋訪，天下雖然大，但是他們兩人雖說是私奔，不是逃命，所以不會四躲藏，肯定在一個地方生活下來，隻要長期定居在一個地方，總會找到的。

這晚，他來到永明宮。這是可兒搬遷之後他第一次來，為的就是探呂寧所說的牌位。傍晚的時候，他已經傳召過呂寧，呂寧也肯定自己沒看錯。

所以，他決定親自來一次。

永明宮裡，燈火通明，宋雲謙信步進去，邊隻帶了鍾正。

可兒在燈下看書，穿一襲玉白的長，三千順的青披散在肩膀上，上散發著陣陣幽香，看樣子，剛沐浴完畢，臉還緋紅緋紅的，在燈下顯得十分人吸引。

什麼時候，那小丫頭已經長了大姑娘！

宋雲謙心底輕嘆，多希還是當年那小丫頭，可惜，人都是會變的！

「師兄，這麼晚了怎地還過來？」可兒顯得很高興，神微怔之後便立刻笑意盈盈地起打招呼了。

宋雲謙嗯了一聲，挨近邊坐下來，道：「是的，想你了，來跟你說說話。」

可兒笑如花，「難得啊，師兄現在是大忙人了，還惦記著我這個小師妹，哪怕是哄哄我，我心裡也是高興的！」

「也許是這段時間忙，事事不如意，所以總想起咱們在山間的時候。不知道青兒現在怎麼樣了呢？會不會已經跟阿牛生了幾個大胖小子呢？」宋雲謙笑笑道。

可兒把書本放在桌麵上，手攏了一下頭髮，眸似乎閃過一些異樣，宋雲謙還來不及捕捉到，便恢復瞭如常的神，含笑道：「肯定有了，走了也有六年！」

「六年的時間，過得真快，連師父去世的時候都沒回來。真是狠心啊！」宋雲謙嘆息了一句。

「怕是也不知道吧！」可兒勉強一笑，「再說，師姐一向敬重爹爹，若是知道，肯定回來的。」

「不如朕廣發人手去找找吧，等來年三月清明，咱們三人一同回去拜祭師父！」宋雲謙忽然道。

可兒點點頭，「也好，我也想回去拜祭一下爹爹。」頓了一下，又道：「隻是，師姐現在肯定和阿牛哥生活得很好，咱們就不要再去打攪他們了！」

宋雲謙看著可兒，「但是這麼多年了，你就不想念青兒嗎？」

可兒笑容有些沉，道：「當然想，很想呢，但是想有什麼用呢？都躲起來不見咱們，要是願意見咱們，早就進京了。師兄都登基這麼久了，要找咱們，不是輕而易舉的事麼？至今還沒有他們的訊息，證明他們是存心躲著咱們。」

宋雲謙嗯了一聲，「那倒是真的，算了，既然存心躲著咱們，那咱們就不要打擾他們的生活了，隻是時隔多年沒見的，怪想唸的！」

「我何嘗不想念師姐？我有許多話要跟說的，隻盼著好好的吧！」可兒幽幽地道。

宋雲謙瞧著，忽然手的頭髮，笑道：「好了，咱們的小姑娘都開始多愁善了，你師姐這麼疼你，一定知道你想念，也一定會回來看你的！」

彼時，外間的風穿過大門直闖進來，吹得殿中帷幕起伏不定，門口外高大的樹枝被風低，張牙舞爪，竟像鬼魅一般的恐怖。可兒就這樣怔怔地瞧著外麵，渾打了一個激靈。

宋雲謙關切地問道：「冷了是吧？這天氣說變就變，這中秋剛過，似乎寒冬就要來了！」

可兒喃喃地道：「來了也好，我也著實厭惡炎熱的天氣！」

第二日，天果真就沉了下去，天邊著黑沉沉的烏雲，一道閃電劃破了清晨的寧靜，接著，是轟隆的一聲巨響，天空像是裂開了一大道口子，傾盆大雨就這樣咆哮而下，似乎要把天地間一切的汙穢都清洗乾淨。

這一日沒有早朝，宋雲謙辰時便起了，昨夜一宿沒睡，都在琢磨著呂寧的話。

「司空府可有訊息傳來？」鍾正為他更的時候，他漫不經心地問道。

「回皇上，還沒有訊息傳來！」鍾正輕聲回答道，「倒是呂大人今日一早宮請皇太後賜靈芝，說是要救人的。」

「他竟是這般的大張旗鼓？可有人知道？」宋雲謙微微不悅。

「皇上請放心，呂大人隻說家中祖父病重，求皇太後賜靈芝而已。」鍾正回答道。

「皇太後賜了沒有？」宋雲謙又問道。

「給了兩朵，還另外賞了一株千年人蔘，這會兒隻怕已經出宮了。」鍾正回答道。

宋雲謙蹙眉，「這一大早宮求葯，想來況不太好！」

鍾正也擔憂地道：「誰說不是呢，真人揪心！」

鍾正也心疼千山，他與司空大人好，好不容易看見好友認回兒，這馬上就要骨生死分離，怎不人難？

千山的況其實並非沒有好轉，隻是呂寧擔憂千山況，加上司空府沒有名貴的藥材，加上聽聞溫意用了靈芝，便急忙宮求葯了。他已經渾然他如今是在永明宮做應，千山出事，打斷了他的所有的分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