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之後方銳打得無可挑剔。然而對方也是強手，剛才這一波劍定天下加幻影無形劍打出的優勢，終究還是被他保持到了終局。金的「GLORY」標識飛出時，螢幕上倫支手刀的量，赫然鎖定在了78％。

……不但沒有擴大周澤楷留下的28%量優勢，還倒賠了6%進去。

方銳對著螢幕發了片刻呆，退卡起。回到比賽席，葉修和喻文州已經站起來迎接。喻文州斜後方，黃天也已經站了起來，手按在前座椅背上向前探，一副迫不及待的模樣。

「對方手速很快、想法也不拘一格。」時間迫，並沒有餘裕容方銳消化緒。他往黃天的方向瞥了一眼，借這位自家的劍客做標桿進行了一下對比對比，理了理思路，飛快陳述：

「作很細，但是還不夠純粹，有些地方有點多餘。目前看來，直接懟過去就好。」

比如說，幻影無形劍的第十四劍之後的劍刃風暴，非要搭配劍影步來使喚。若非如此，他還找不到機會，出那一記鋼筋鐵骨和對方正麵拚，多半得被再打一重的。

時間迫，這些話方銳並沒有詳細解釋——也用不著細說。隊伍裡有黃天在，這位號稱劍聖的大行家，看到的東西，沒理由比自己還。

「天怎麼看？」

果然喻文州回頭徵詢。黃天點點頭，贊同方銳的想法：

「對方戰鬥思路基本上靠臨場反應，而不是事先挖坑。對自己的手速和作非常自信——可能過度自信。建議直接拚作。」

所見略同啊。

葉修和喻文州一邊聽一邊換目，聽到這裡，相互點點頭。

張新傑翻著手裡的資料，肖時欽低頭刷刷記筆記，再兩側，王傑希、張佳樂微微傾，側耳聆聽。至於孫翔，乾脆從第二排座位上繞了過來。

「既然這樣的話——」

照著慣例，討論之後的決定，多半是由葉修來下。領隊大人轉環顧一圈，迎著他的目，張佳樂和王傑希都放鬆地向後靠了一靠，依次輕輕點頭。

——這個劍客不難對付。上場當然有信心? 不過，也沒有和他對壘的迫切期待。

葉修把兩個人神中的潛臺詞看在眼裡? 再一眼孫翔。而孫翔，則是輕哼一聲? 高高地昂起了下。

懟作？

翔哥怕誰！

Emmmmm……銅帚對鐵鍋，針尖對麥芒? 兩個不喜歡挖坑玩心眼的年輕選手直接拚手速拚作……讓孫翔上場? 倒是正好。

「下一個上場? 孫翔。」

葉修總結陳詞。說完一轉就要往座位上癱，還沒坐下? 椅子上啪的一聲，已經被喻文州扔了一支筆，滴溜溜轉。

「領隊……」喻文州手裡的筆記本捲紙筒，一下一下敲著手心，口氣一派理所當然：「……去做事。」

「不是吧？」葉修震驚。報備上場選手而已，你們的都折了嗎？

然而這副作態沒人買賬。從張新傑，到肖時欽? 都隻笑嘻嘻地看著他。喻文州最過分，手裡的紙筒已經抬起? 筆直對準了裁判席：

「……你好歹也派點兒用場吧？」

「……」

葉修灰溜溜滾去裁判席。圖啥呀這是，著他刷步數嗎？榮耀選手打遊戲又不用腳，步數刷到朋友圈頭名又怎麼樣啊……

講道理他每場比賽上場報備比賽選手，都走出好幾千步了……

吐槽歸吐槽，報備這活兒，終究用不了幾分鐘。葉修須臾折返，大螢幕上已經打出了選手和角的名稱? 片刻工夫? 場地燈變暗? 全息投影落下。

一葉之秋在東? 倫支手刀在西? 兩個角在主人的作下，做出了一模一樣的舉——連戰走位都不帶繞一下，直奔中路，轟然相撞。

簡單暴。

劍勢輕靈，戰矛沉重。乒乒乓乓的互砍聲裡，祭壇前方座椅的靠背、扶手，連同釘在地上的鐵製椅腳，都給砸得從地麵上拔了出來，漫天飛揚。

孫翔心無旁騖。指尖劈劈啪啪，在鍵盤上敲出一片集聲響，眼中所見，耳中所聽，儘是對方的形走位、劍氣寒。他甚至連自己的作可以達到什麼程度，能不能實現完控製，都本沒有去想——

「停下來肯定輸，不停下來也許輸。」昨天早上，說起和瑞典召喚師的那一戰，最後斷掉連擊那個賽點時，葉修曾經這樣點評：

「一樣有風險，好歹選個幾率小一點的。」

「但是控製不好怎麼辦？」

「你想多了。首先那種況下就沒幾個人能抓住你破綻，真上能抓住的——」葉修的回答毫不客氣：

「鬥者意誌斷不斷，都是一樣。」

所以孫翔不再去想。他全神貫注盯著螢幕，隻把注意力和手速同時飈到極限。對方的想法？意圖？作習慣？那種東西，給直覺就好！

兩人以攻對攻，寸步不讓。手速快，作準，矛劍相，恰是一個勢均力敵。和先前的繞行、試探、挖坑設伏鬥心眼不同，這一戰，一葉之秋搶攻，倫支手刀也搶攻。許多時候，寧肯以換，也要拚命搶一個先手！

「這真是……」場景之激烈火，看得李藝博都找不著詞了：「非常老子風格的戰鬥……」

也是非常適合孫翔的打法。全息投影的各華流離變幻，葉修仰麵看著一葉之秋手中飛舞的戰矛，輕輕微笑。

單以作而論，孫翔在八賽季就已經稱得上大神水準。要想再上一步，除了意識、戰、心理等方麵的全麵補強，孫翔更需要的，是找到一條適合他自己的路。

現在這樣，就很好。

雙方量以同一速度替下降。5分鐘，倫支手刀倒下，一葉之秋剩餘量，25%。

己方75%量，換對方78%的量，孫翔與這位俄羅斯劍客，恰是一個勢均力敵。

賽場對麵，和中方遙遙相對的選手席上，又一位選手麵沉肅，起場。

大螢幕上字幕連連滾。翻了幾翻之後，蚯蚓一般曲曲彎彎的外國字，終於變了悉的中文。

謝爾蓋·盧尼奧夫斯基，道，伏特加和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