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波上方，胡桃夾子的影倏然消失。

空手白刃是擋拆技，一擋功抓住矛桿，之後的一拆那就是必中。亞歷山大作水平再高，這係統的設定他也改變不了。然而，空手白刃之後的氣功破……

兩招之間，到底還是留下了空隙。

隻是一剎那。微乎其微的一剎那。事前如果沒有準備，完全不可能抓住的一剎那。

然而，海無量跟著倒拔的戰矛騰空而起的時候，亞歷山大·伊萬諾維奇雖未及變招，卻已經有了警覺。

所以——

瞬間移！

抓住氣功破發之前，那一幾不可察的間隙，胡桃夾子戰矛上打製的銀武技能，果斷出手！

一階技能傳送不了多遠。然而，胡桃夾子也並不想逃遠。

兩個位格，他向地圖中心方向僅僅移出兩個位格，停住，仰麵浮起，圓舞！

戰矛波刺出。銀矛桿劈波斬浪，在粼粼水中若若現，一擊，命中。

靠！

方銳暗罵一聲。剛剛開打，就先是鬥破山河，再是銀武大招。一記瞬間移，挪的距離隻有一戰矛長，真是有夠奢侈！

然而暗罵並沒有什麼用。圓舞是抓取技能，哪怕是鋼筋鐵骨帶來的霸效果也幫不上方銳的忙。海無量在空中沒有什麼位移技能，這一下無從閃避，被牢牢地粘在戰矛尖端。

然後，戰矛甩起，砸落！

圓舞能甩出多大弧度？

係統並沒有規定。一般來說，站在地麵，戰矛垂直向上刺出，撐死了甩一個90度。當然，如果是空中圓舞，那270度的大半圓，也不是不可能甩出來。

而這時，胡桃夾子的戰矛尖端挑著海無量，就足足甩出了一個超過210度的大弧形。戰矛尖端筆直向下，與地麵——確切說是與賽場中央的熔巖垂直? 將海無量深深按進水底。

圓舞下無效，海無量咕咚一聲? 直接躺平。

圓舞甩超過180度有附加傷害，打出的僵直時間也越髮長些。趁著這一摔帶來的僵直? 戰矛回，剛剛生的暗屬炫紋追上炸開。

紫波纏上矛柄? 胡桃夾子左手倒提戰矛在後? 右手當? 平平推前。

落花掌在空氣中隻是推出一道氣流，無無形? 攻擊方位全靠選手判斷。然而此刻在水中使出，卻可以明顯地看見一道水流席捲而出，筆直打在海無量前。捱了這一下，海無量頓時又往深裡沉了一截，接著，豪龍破軍直刺而出！

水底，海無量形一晃? 向下蜷。

剛剛從僵直當中恢復，方銳也隻能做到這樣微小的閃避。然而就這麼一個細微的作已見功力：先是左右晃的假作? 哪怕對手能做到倉猝變招，讓豪龍破軍劃出弧形，這個變向也足以讓他誤判；等到對方技能用老再往下去，讓開矛尖的攻擊範圍。

然而——

誰說豪龍破軍的弧線，就隻能偏左，或者偏右？

矛尖一抖，倏然下? 隻一擊? 點在右！

螢幕右上角? 連擊的統計資料翻飛而上。

天擊? 龍牙? 連突。胡桃夾子素淡的銀甲上，已經纏滿了各暈：握戰矛的雙手氤氳著一團黃，雙臂上火紅波纏繞如龍，腳下白環浮漾，矛尖一點藍肆意吞吐。一低階技能打完，大招接著跟進，而戰鬥法師的皮甲上，也浮起了淡淡的一層金。

鬥者意誌。

這個技能，低階的時候消耗技能點，收益高，但凡戰鬥法師，多半會點個一階兩階。至於會不會堆到最高階，那就每個選手見仁見智了。有些選手覺得加得太高有點浪費，寧可把技能點留給其他大招；有些選手偏偏喜歡賭一把大的……

當然，像孫翔那種，「因為葉修在比賽中打出過頂階鬥者意誌，所以我也要打出來」的加點邏輯，我們不予置評。

回到當下。從過往的戰鬥視訊來看，俄羅斯這位隊長，最多在戰鬥中打出過六階的鬥者意誌——換句話說，60次連擊。現在對手是方銳，他又能打出多次連擊呢？

潘林和李藝博刻意迴避了這個問題。兩人一搭一唱，對於俄羅斯戰法的風格和打法，隻管泛泛而談：

「哎呀，這位俄羅斯隊的隊長，用的打法相當經典啊！」

「是的，正統的戰鬥法師技巧。天擊挑空，用魔法炫紋的攻擊來保持目標的浮空和僵直。這種打法難度極高，主要是攻擊節奏和魔法炫紋的發時機，分毫都不能差。但是當然，有資格參加世邀賽的選手，這方麵的基本功總不至於不紮實，隻能說是否擅長這種打法了。」

「但是李指導，這種打法，一般來說不能持久吧？」

「的確沒錯。我印象最深的就兩次，一次是葉秋——咳咳，葉修，把人浮空無限連死，非常經典。再就是九賽季的挑戰賽，嘉世戰隊的邱非，難能可貴啊！」

兩位解說的分析、慨、回憶當中，海無量翻滾著、飄著，被戰矛一記一記水底，往水壁的下方，靠近地圖中心熔巖區域的方向衝擊而去。

水壁寬度隻有20個位格。海無量若是在此之前不能擺，被進巖漿……那後果，大家都知道。

而，即使不看那漸漸迫近的巖漿，海無量上飈出的鮮，和短了老大一截的條，也已經足夠目驚心。

「餵你行不行啊！」孫翔扭來扭去，坐立不安，簡直像是座椅上長出了什麼東西在咬他似的。一邊扭，一邊還攥著拳頭，在大上磨來磨去：

不就是戰法麼！不就是戰法麼！方銳你平時打戰法打得了啊！能不能爭點氣！

雖然不至於像他一樣咬牙切齒，恨不得自己衝上去代打，另外兩個戰法也是一臉張。

唐地抿著雙，細白整齊的牙齒在紅上咬出一排牙印，眼神雪亮，呼吸沉重；

邱非從肩膀到脊背綳得筆，掌抵住大，右手食指按在膝蓋左側，無名指虛虛懸起。

兩個人的氣勢，都像是在蓄勢待發，等待那釋放技能、贏取轉折的唯一時機——

連擊不可能永遠持續下去的。

邱非想。

當年麵對葉修，他打出了20段連擊；而這位俄羅斯的戰鬥法師，麵對海無量，到底能夠打出多段呢？

16、17、18……20、21……

機會！

指尖重重落下。

海無量，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