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繚高高跳起。
槍聲有節奏地響著。一聲,兩聲,連綿串。張佳樂以百花式打法名,打法的視覺效果遠比聽覺效果引人注目。但這並不意味著聽覺上就一無是,事實上,飛槍移,在一位張佳樂這樣出的槍係選手槍下使出來,自有一種獨特的韻律,如詩如歌。
與他相反,倫支手刀剛剛站上重新整理點,就一扭潛水下,無聲無息。
劍客像一尾遊魚一樣在水底潛行。近程對遠端,首要的就是近——而,在水壁掩護下盡量靠近巖漿區域,在距離百花繚最近的地方一躍而起,無疑是劍客最穩妥的做法。
雖然大漩渦的水壁清澈明,但是角度關係,百花繚如果站在巖漿中心的浮島上,還是看不清巖漿遮擋下,最靠近圈的那一片水底的。
這一刻,潛在水底,繞圈遊的倫支手刀,看在場上的中國選手眼裡,無疑有了幾分夜雨聲煩的風采。
呃,如果其他地方,不是也有幾分夜雨聲煩的風采,那就太好了。
此時此刻,潘林和李藝博,看著公共頻道裡一條一條刷出的發言,臉上笑嘻嘻,心裡:
「……」
怎麼辦我們真的不想讀外國劍客的發言來打發時間啊!本國的,呃,就算了……實在沒話說的時候還是可以拿來填充一下無聊時間的,量大管飽? 絕對不讓你失……
倫支手刀:你好百花!
百花繚:你好。我百花繚,謝謝。
倫支手刀:哎呀不要在意細節嘛。百花你好? 你一個男號,為啥取個這麼像孩子的名字啊?
張佳樂實在不想回答他。集中注意力? 集中注意力……他反反覆復叮囑著自己,然而? 看到螢幕上跳出的這行問題? 還是忍不住在飛槍間隙當中? 飛快地敲下了一行字。
百花繚:那貴隊隊長為啥是號?
倫支手刀:哎呀這個問題你們這麼興趣嗎?到現在已經第三個人問了……答案其實很簡單嘛,胡桃夾子這個號也不是他自己的? 前輩手裡繼承過來的呀。前任隊長是孩子,建了個號,這有什麼辦法。
倫支手刀:話說中國隊也有隊員用男號的,那麼男隊員用號,這個原因你們不應該想不到啊?還是因為是胡桃夾子是隊長的號,所以你們特別興趣?
興欣網咖裡一片前仰後合。陳果默默汗:大夥兒興趣,不是因為那是俄羅斯隊隊長? 是因為那是戰鬥法師,是俄羅斯的第一戰法……你能想象一葉之秋是號嗎!
是想一想就覺得三觀要崩塌了……
呃? 話說老葉這個人用起小號來男不忌的,比如上次用的憂鬱小貓貓……完了這麼一想更加不能好了……
倫支手刀:還在嗎?
倫支手刀:你到哪裡了?報個坐標,直接見麵唄?
倫支手刀:怎麼不說話了?是不是張了?上一場發揮得不好,這一場很張吧?咱們別轉來轉去了,直接約個地方直接開打會不會好一點?
黑暗中,張佳樂眉頭一皺。遊標飛快地甩到了對話方塊裡,他手指翻飛? 一字字鍵:
百花繚:不至於。輸了三個人頭分? 貴隊比我們還張吧。
按下回車前的最後一刻手指驀然停住。冷靜? 冷靜……他對自己說? 不要陷對方的挑撥? 不要讓對方看出你的緒波……不就是,垃圾話麼!
上一場發揮得確實糟了。下場的那一刻,懊惱,自責,悔恨,幾乎鋪天蓋地把他淹沒。
可是,比起五賽季與孫哲平中道分離,衝刺冠軍失敗如何;比起七賽季扛著百花一路衝到決賽,棋差一招惜敗微草如何;比起九賽季拋下一切加霸圖,人生第四次登頂失敗如何!
那樣的失敗我都過來了,區區一場比賽的勝負,想要打倒我,還早得很那!
所以,他就越發不能回答。不能讓對方看出自己的緒波,不能,把任何一點破綻顯給對手。
張佳樂右手鼠一抖,鍵盤一叩,瞬間刪除了所有的回答。公共頻道裡片刻寧靜,隨即,俄羅斯劍客的問題再一次跳出。
倫支手刀:哎呀你是不是覺得我很煩?
百花繚:沒有。比我們的劍客好多了。
興欣網咖裡猛然一靜,隨後,發出一片驚天地的大笑。擴音裡,潘林的聲音,也在笑聲中斷斷續續:
「哈哈哈哈……這個……大概是中國隊共同的吧……」
「呃……」李藝博試圖發出異議:「……黃天本人可能除外……」
場下的黃天:「……誰都別攔著我!等張佳樂下來我要和他pk一通宵啊啊啊啊啊啊啊!」
垃圾話在公共頻道裡刷刷地飈。不知道是天下劍客一般煩,還是上一場擂臺賽連撞兩個近戰所以沒能暢聊,一直抑到現在,總之倫支手刀一邊在水裡繞著圈子遊得歡快,一邊打字打得飛起。如果比賽裡可以用文字泡,大概,掩護劍客近絕對不是問題了。
當然,如果比賽裡真的可以使用文字泡,說不好對誰家劍客更有利一些……
驀然浪花飛揚。倫支手刀跳出水麵,落向最近的一座浮島。同一時刻,百花繚轉,跳起,擊!
掌聲一片。
倫支手刀在水底的潛行無聲無息,以他潛行的深度,兩個角恰好無法看見彼此;百花繚先前的飛槍行進,更是背對著這個方向。
然而,倫支手刀破水而出時,選擇的位置,正好是距離百花繚最近的那一點;而獵尋的槍口,更是分毫不差地指向了對手的膛!
砰砰砰砰砰砰!
子彈飛。倫支手刀手中劍揚起,對著那一連串撲麵而來的子彈,刺,挑,劈,斬!
這位出道四年兩進總決賽,以戰鬥機著名戰例為角名的俄羅斯第一劍客,竟是要仗著手速和微,拚子彈,直接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