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芃姬的個頭比在場所有人都矮，然而氣勢卻輕鬆碾眾人。

徐軻著，恍惚之間，恍惚之間看到一隻形矯健的猛虎，角利齒掛著，全繃、蓄勢待發，狠狠盯著獵。眼神兇狠冷冽，被盯著，似乎已經註定了死亡的結局。

等他回神，對方依舊是沐浴在下，烏黑髮反，帶著一層圈兒的年。

過了半響，眾人雖然畏懼抖，牙齒打，卻沒一人有勇氣提出反對意見。

薑芃姬角噙著冷笑，雙眸微瞇，顯出幾分細長，眼底閃過一縷促狹和興味。

「既然沒有意見，那麼就開始吧。」

抬手將手中的檀香扇丟向徐軻方向，對方下意識手接住，上麵沾染的悉清香令他全一個哆嗦，下意識想到那夜柳佘冷淬毒的眸子……沒辦法，他都已經被嚇出心理影了。

不對……現在不是害怕的時候，他家郎君說開始……什麼開始？

一開始設定的流程有這一環節麼？

沒等懵的徐軻想明白「開始」什麼，薑芃姬之後說出的話險些將他嚇得去了半魂。

薑芃姬悠悠道，徐軻心中一個咯噔，「第一批的伍長我來選，公平公正，絕不徇私。」

又聽繼續說道，「我知道你們現在有人心裡已經開始打退堂鼓，生怕自己小命葬送在殺人不眨眼的惡匪手中，奈何關係家命的賣契在我手中，不敢造次。現在，我給你們一次機會。誰能贏我，我便放了誰的賣契，還其自由，還奉送一年月銀。」

在很久之後，徐軻對薑芃姬最深刻的印象，便是這午後下薄微勾，目灼灼的畫麵。

「一個一個來，亦或者一起蜂窩而上，都行。你們不用束手束腳，生死由命，全看天意！」

此話一出，人群、不止，似乎沒想到薑芃姬竟然會這麼狂傲。

他們都是窮苦人家的孩子，自小便在田地裡勞作，天生就有一把子力氣。

薑芃姬雖然是柳府高貴的嫡子，也許跟著武師習武強過，但看形瘦弱，看著跟個崽子似的，沒有幾兩，怎麼看……怎麼看也比不過他們一群人吧？

打贏就能拿回賣契，還能得到一年月銀？真有這麼好的事？

諸人麵麵相覷，腳步遲疑，誰都不敢當出頭的椽子，生怕這隻是一個考驗人的圈套。

徐軻在一旁乾著急，想要上前將薑芃姬拉回來，但又怕僭越冒犯，可若是什麼都不做，被這些沒有分寸的莽夫打傷了又怎麼辦？更嚴重說一些，要是被拳打死了怎麼辦？

心中焦躁難安，似乎有一小小的火舌舐著他的心臟，令人倍焦慮和折磨。

然而，下一瞬，他不經意間瞧見對方角噙著的笑，眼底出的看好戲的眼神。

徐軻剛邁前的腳步驀地一頓，不由得想起那天雅集，對方也是這般戲謔眾人，眼底深帶著些許鄙薄神，這是一種訊號——本沒將對手放在眼裡！於是，默默收回腳步。

氣氛越發凝滯，每人都覺心頭著一層看似輕薄，實則沉重無比的巨石，令他們莫名張，呼吸重急促，脊背汗出如漿，似乎正在承什麼生命若不能承之沉重。

「一個都不敢？」

薑芃姬恰如其分地開口，正好挑在眾人心中力已到極限的敏時期。

話音剛落，人群中衝出一名雙眸帶著些許紅的年男子，他在所有家丁中形最為壯碩，力氣也是最大的。揮著碩大如磐石的拳頭，直接朝著薑芃姬的麵門襲來，帶著一颯颯勁風。

「總算有個有種的了。」薑芃姬輕聲笑道，本沒將那個拳頭放在眼裡，而一旁的莊頭已經嚇得腔跳，呼吸險些跟不上節奏，徐軻更是不忍直視，偏首避開了視線。

直播間眾人一個一個下意識屏氣，雙拳微攥。

這會兒倒是有些埋怨直播畫麵為何如此高清了，弄得他們覺這顆拳頭會衝破螢幕，直接拍到自己臉上，有些膽小的甚至已經做好了主播會被濺當場的心理準備。

很多主播為了吸引人氣，總喜歡做一些作死的事，沒想到薑芃姬也會步了後塵。

在場眾人，最不擔心的，恐怕要數見識過薑芃姬彪悍戰鬥力的數直播觀眾了。

在旁人都戰戰兢兢的時候，唯獨他們興而激地睜大了眼睛，生怕錯過任何彩時刻。

「來得好！」

麵對來勢洶洶的那一拳頭，薑芃姬不躲反而迎上前一步，直接和對方。

側掌抵住對方的手腕，卸了大半力道，然後一個用力震開，手掌大張擒住對方的手臂，旋一甩，借力打力，竟然將那人狠狠甩了出去。作樸素簡單，卻將「力」的運用發揮極致。

這些畢竟是要訓練的家丁，總不能一拳頭一拳頭砸懵他們，到時候一個一個躺在榻上哼哼唧唧哀嚎，誰來訓練？所以，薑芃姬隻想稍微教訓一頓，將他們徹底打服氣了就好。

第七軍團好戰風，不僅連口號都是「搞事」，還有一些在外人看來十分魯的「惡習」。

每年招收進來的新兵，九九都要接「新兵洗禮活」，說白了就是和老兵對抗，然後被狠狠削一頓。年輕人麼，總是火氣氣盛，不打不行，不然以後不容易管教。

同理可得，這些家丁各有各的小心思，以後未必會認真對待訓練，也是欠削。

與其以後頭痛這個問題，還不如現在就手將他們都打一頓。

對於薑芃姬來說，這世上沒什麼事是一頓胖揍不能解決的，如果有，再加一頓。

那名率先發作的家丁像是一個訊號，令其他人心中的猶豫瞬間消散，趁著一時的勇氣向薑芃姬撲來。他們人多勢眾，害怕打不過一個年瘦弱的士族郎君？

他們不求其他，也沒想過把人打死，畢竟打死，他們到時候也要陪葬。

眾人隻想打贏薑芃姬，隻要贏了，對方眾目睽睽之下許了諾言，為了麵子也不敢不履行。

隻是，理想很滿，現實太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