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6:采花飛賊(六)

“去魏淵先生府上做什麼？”風瑾不解。

薑芃姬不答反問，“懷瑜，你瞭解滄州孟郡麼？”

相較於柳蘭亭比較封閉的學習環境，風瑾的家教學習更加開放一些。

“滄州孟郡？自然有些瞭解，不過這又和你之前的事有什麼聯係？”

風瑾簡直要化十萬個為什麼了。

“那你有沒有聽過滄州孟郡的一些醜聞，例如某些士族家庭子被人銀辱，卻始終找不到兇手之類的？”薑芃姬一開口就是大新聞，弄得風瑾臉又青又紅又黑，快調盤了。

“胡鬧，君子豈會熱衷這等訊息？”不輕不重地嗬斥一聲，略顯窘迫道，“更何況，你這話若是傳出去，是想被人抨擊攻訐麼？士族子清貴，就算有發生，也不可能隨意傳出來。”

本想說不可能發生，然而一想到之前河間貴險象環生的經歷，他生生改口。

“你說的也是……”

薑芃姬腳步一頓，很快就恢復正常。

若真是發生這種事，以如今的社會風氣來說，瞞的可能遠遠高於宣揚出來。

“你是不是知道了什麼事？跟剛才那個男子有關？”風瑾連忙快走兩步，和薑芃姬並肩而立，他又想到薑芃姬說要去魏淵府邸，瞬間有種頭皮發麻的覺，“你這時候還賣關子？”

風瑾好奇迫切，直播間的吃瓜觀眾紛紛表示這個年有前途啊，將他們的疑問都問出來了。

一些直播間的老觀眾追直播蠻久，知道薑芃姬擅長分析的能力，篤定是發現了什麼蛛馬跡，不然不可能突然對一個陌生人下手，然而不肯解釋，所有人隻能一臉懵。

胖大海：被主播強行領盒飯的男人、記載著不知名容的竹簡冊子、滄州孟郡有無士族貴被人銀辱的緋聞、主播西席師父魏淵……這些線索串聯起來，有些細思恐極的覺。

派大星：經你這麼一說，我似乎也想到了什麼……難不主播西席師父人麵心？

孬：呸，這都什麼分析！腦大開，也不能這麼放飛自我吧？你這麼猜測，還不如魏淵先生是害者的幾率高。不是說那位先生請了好久病假麼，說不定和這個有關？

直播間一時間上演你猜我猜的遊戲，針對主播出來的線索，展開了天馬行空的猜測。

至於哪些推測是靠譜的，哪些是荒誕無稽的，薑芃姬並沒有針對這個給出答案。

魏淵古板倔強，為人嚴肅，對待學生的態度十分嚴格，從來不會因為年紀而放低標準。

柳蘭亭不喜歡去族學，但也不喜歡待在家中學習，很大原因出在魏淵上。

以柳蘭亭的記憶來看，那個小妮子心是十分尊敬這位師長的，然而對方嚴肅不好親近，輒請教鞭，罰大字，讓生敏的柳蘭亭越發靦腆斂，有什麼話都喜歡憋在肚子裡。

魏淵在柳蘭亭出事前便以生病為理由向柳府請了三日假，後來又說病加重，隻能延期。

在踏雪的提醒下，讓府中家丁備了幾次薄禮送到魏淵府上，卻沒有一次是親自到場的。

“難得去老師府上，卻要走偏門……”

魏淵府邸距離瑯瑯巷有很長距離，薑芃姬兩人花了很長時間才到那邊，此時已經到三更天，約莫是淩晨時分。

天徹底黑沉沉，周圍寂靜無聲，偶爾能聽到幾聲犬吠。

“你若是要拜訪，大可以白日過來……”風瑾見薑芃姬作勢要將寬大的袖擼起來，準備翻墻，臉上的表變得扭曲，但又不敢高聲，隻能苦苦著聲音，“要是被抓住了，你……”

魏淵先生的刻板嚴厲是出了名的，他學生半夜翻他家墻，要是前院還行，若不慎翻到人家後院，那真是黃泥掉進，不是屎也是屎了。

柳蘭亭天不怕地不怕，他還要名聲呢。

損友毀一生！

薑芃姬在墻角佇立一會兒，笑著對他說，“怕什麼，來，我給你當墊腳的，你先翻過去。”

風瑾：“……”

兩人默默對視一會兒，風瑾年深吸一口氣。

“我不相信你有那麼好心，說吧，又想怎麼坑我？”

風瑾咬牙，此時纔像是一個十來歲的年郎，而非老持穩重士族貴公子。

薑芃姬笑著道，“翻過去不就知道了？”

風瑾狐疑的眼神將上下打量，心中不安越發濃重。

“為何你不先翻過去？”

總覺有貓膩。

薑芃姬嘲諷道，“你先過去，我隨後就來。如果我先翻過去了，你上得去麼？”

戰五渣就別在麵前裝絕世大俠了。

風瑾：“……”

有這種不靠譜的小夥伴，心好累。

按理說，風瑾這種家庭教養，他是不可能跟著薑芃姬胡來的。

可他也隻是十來歲的年心，人前總是維持著老持穩重的形象，人後也需要息的空間。

更別說他很欣賞薑芃姬，也迫切想要知道葫蘆裡賣什麼藥，鬼使神差就被坑進去了。

咬咬牙，風瑾點頭，稀裡糊塗地答應了，然後留下一抹連史書都抹不去的黑歷史。

魏淵家境比較普通，府邸簡單，院墻並沒有建太高。

薑芃姬下盤一沉，雙臂疊，示意風瑾踩上來。

相較於的果斷直爽，風瑾反而有些扭扭，盡管小夥伴作風豪放，他也總是忘記對方的真實別。但再怎麼健忘，他也不可能忘記兩人別上的不同。

“哪有你這樣亟不可待的？”

風瑾嘀咕一聲，小心翼翼扶著墻凹凸的地方，腳下木屐已經掉，僅穿著足，赤腳踩到薑芃姬疊的雙臂，本以為兩人會摔個淒慘，卻沒想到腳下穩得嚇人。

他發誓，他這輩子都沒那麼瘋狂失禮，廢了老牛鼻子力氣才巍巍趴在墻沿。

“好了，我上來了，這下該你了吧？”

趴在墻上，風瑾看看底下，有些高，眼暈。

“噗——”

墻下，薑芃姬撲哧一笑，在寂靜的黑夜裡顯得格外明顯，風瑾心中一個咯噔。

“懷瑜啊，你不妨往墻那頭看看，是不是守著一堆人？”

風瑾：“……”

他心中閃過不詳的預，巍巍扭過頭，往墻的另一邊脖子。

墻上墻，麵麵相覷。

“柳羲！”

怒不可遏。

死道友不死貧道，實在不行的話，那就一起死吧。

直播間發出井噴式的哈哈哈哈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