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南喬又叮囑了樊耀天幾句之後,這才按照樊耀天如今的狀況給開了方子。
生地榆三錢、炒槐花三錢、丹參三錢、茜草三錢、生地黃三錢、首烏藤四錢、大黃半錢、水紅花子三錢,一共是七天的藥量,一天服用一包,早中晚三次,三碗水熬一碗水。
七天之後葯喝完了,再來看看。
樊夫人和樊耀天得了藥方之後心裡還是有些惴惴不安,畢竟墨大夫是剛剛來京城不久的大夫,雖然聲名顯赫,那也不過是給普通百姓看病,在普通百姓中及其有名。
醫如何,還沒有開始喝葯,樊夫人就算是相信,那信任度也不高。
顧南喬要的也不是樊夫人和樊耀天的信任,對於來說,醫好不好可不是用說說就行了,關鍵還是得看病人怎麼說。
病人滿意了,那就是對顧南喬最大的肯定。
樊夫人和樊耀天拿好了七包葯這才離開,樊耀天比起剛剛來時的低落神,倒是多了幾分生,樊耀天出了門以後,語氣堅定道:「我一定要好好喝葯,爭取在四個療程結束之後,能回到曾經,到時候我就能去參加鄉試。」
「嗯,娘親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樊夫人道,看向樊耀天的眼眸中多了幾許心疼。
自從這件事發生了以後,對樊耀天的打擊是最大的,畢竟他於最好的年齡,又是在最關鍵的時候,自從他病了之後,一開始樊耀天也很是積極的配合大夫治療,但是效果實在是太不明顯了,到了後來更是導致樊耀天不喝葯,也不喜歡跟人接。
整夜整夜睡不安穩,多次從夢中驚醒,每次醒來,樊耀天都會哭著說,他夢到自己被全京城人的恥笑,他在這裡待不下去了。
樊夫人聽著這些話,心如刀割,卻又不知道應該怎麼安他纔好,似乎不管自己說什麼,對樊耀天來說都是沒有用的。
而現在,墨大夫的一席話卻讓樊耀天眼眸裡多了幾分神采,樊夫人心裡暗暗思量著,從這一方麵來說,這位墨大夫確實是不同凡響。
別看人家是子,但是一定是一個非常合格的好大夫。
樊夫人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這樣說,但是覺得這是的心裡話,是最真實的想法。
送走了樊夫人,又給後麵排隊的病人看了病,等到病人全都離開之後,顧南喬這才歇了下來,了懶腰,突然想起了一件自己忘了的事。
「姚冰,上次我讓你去打聽張彥端的事可有訊息了?」顧南喬突然問道。
姚冰正在一旁搗葯,聽到顧南喬的問話後,連忙點頭道:「差不多了,我讓華風他們幫著去打聽了,這個張彥端大夫也是苦出。」
接著便把張彥端的世說了一遍,讓葯和顧南喬都唏噓不已,誰也想不到張彥端會有這樣的出,接著姚冰又把濟仁堂發生的事一一道來,顧南喬聽完了以後,蹙眉問道:「你是誰張彥端被他夫人給休棄了?」
「是這樣的沒錯,他妻子是招他贅,當初就看中他人不錯,很孝順,這些年來張彥端所賺取來的銀錢全數都給了他妻子,被休棄之後,張彥端帶著他母親還厚弟弟妹妹住到了城外的破廟之中,不過在那邊呆了三天之後就搬走了。」
「搬去了哪裡?」顧南喬問道。
「張彥端在城外找到了一個幫人挑東西的活計,錢不多,也隻夠溫飽,但是他沒有拒絕。」姚冰說道:「在他離開了濟仁堂之後,因為樊夫人鬧事的緣故,城裡的醫館生怕被他連累了,所以張彥端跑去求人,也全都被人拒絕了。」
顧南喬聽到這裡,眉頭蹙,隨即道:「他沒有來我們醫館。」
「姑娘,張彥端大夫當初不是故意爭對咱們醫館麼?估計因為這樣以後,他很是不好意思,所以也不好意思來咱們醫館。」姚冰猜測道。
「一個未來有無限可能的大夫,卻被樊夫人給毀了,跟我雖然沒有關係,但是這件事終究還是有我的原因,姚冰,你覺得我要是招他來墨家醫館,你覺得他會同意嗎?」
姚冰想了想,猜測道:「張彥端大夫應該沒有拒絕的理由。」張彥端現在的日子過得十分艱難,要是在這個時候有人出現想幫一把,姚冰覺得任何人都不會拒絕。
顧南喬聽到了之後,勾一笑:「不管如何,我都想要去試一試,姚冰,等會兒鋪子關門之後,我們就去找他吧!」
姚冰從來都不會反駁顧南喬的決定,雖然對張彥端沒有什麼好,但是也不得不承認,墨家醫館能夠這麼快速在京城站穩腳跟打出了名聲,還真的跟張彥端有直接的聯絡,所以現在自家姑娘要去找他姚冰也沒有什麼話要說。
店鋪裡又來了稀稀疏疏的幾個病人,眼看天快要黑了,顧南喬便直接打烊了。
張彥端現在居住的地方是外城的一個貧民區,這裡雖然是京城,富貴人家確實是不,但是窮人也很多,住在這裡的,就是京城最窮的人。
他們來自楚國各地,會來到這裡完全是為了賺錢,所以基本上都是租住在這裡,他們乾著最累的活計,但是到手的銀錢卻是最的。
靠近街尾的一個破屋裡,裡麵閃爍著點點火花,仔細一看就能看出來,那些火花都是從一個爐子裡發出來的。
屋裡傳來了老嫗咳嗽的聲音:「大妹妹,你大哥呢?他怎麼還沒回來?天都這麼黑了,他該回來了。」
「娘,您忘了麼?大哥說了,今天他得去城外搬石頭,還不知道什麼時候回來呢,大哥說了,讓您先歇息,等他回來了以後,我再喊您請來。」一個溫的聲安著老嫗。
老嫗聽到這話,更是悲從中來,搖搖頭道:「都是我連累了你們,他本來是要考狀元的,可惜咱們家裡拖了他後,好不容易學好了醫,也在濟仁堂中有了份,想著他以後的日子定會越來越好,可誰知道因為我們的緣故,也讓他失去了這一切,連婚姻都沒能保住。」
老嫗這樣一說,屋裡年齡還不大的姑娘更是著急了,連忙道:「娘,您就是想太多了。」
顧南喬和姚冰早已經到了這條小巷,聽著裡麵的說話聲,們也知道張彥端還沒有回來,顧南喬想了想,還是讓姚冰下去敲了敲門,來了總不能就這樣空手而歸。
屋裡的人聽到了敲門聲,子很是高興道:「定是大哥和二哥回來了,娘,我去開門,您在這裡等著。」
「好好好,快去快去。」老嫗話語中也添了幾許歡喜。
隻是門一開啟,屋裡的子看到了站在外麵的人之後,直接給愣住了,看了看馬車,又看了看站在麵前的兩個子,猶豫了一會兒才問道:「請問你們找誰?」
「我們找張彥端大夫。」姚冰連忙道,「我們找他有點急事。」
聽說們是來找張彥端的,子更是吃驚了,不過還是很禮貌道:「我大哥不在家,你們有事的話還請明天再來。」
「我們找他有很著急得事,我們可以在這裡等他回來。」顧南喬固執道。
子聽了以後,也沒有再攔著,隻能請們到屋裡坐一坐。
顧南喬和姚冰自然不會拒絕,隻是等們進去了以後,看到了屋裡的一切時,眼眸中掠過了一抹意外。
早就知道張彥端過得很是淒慘了,但是沒有見到的時候們也不過是在腦海中想想而已,可是等們看到了屋中的件和擺設時,才知道所言非虛。
屋裡一個值錢的件都沒有,連用的東西都是破破爛爛,迎接們進來的子是張彥端的妹妹,名為張月亮,人如其名,是一個溫溫的子,說話時也是輕聲細語。
坐在榻上的人是張彥端的老母親,因為常年綿延臥榻的緣故,整個人看起來無打采,比實際年齡看著都老了十幾歲。
張月亮有些急促的招呼顧南喬和姚冰坐下來,很是不好意思道:「家裡簡陋,還兩位姑娘海涵。」
「我覺得就很好,屋裡的擺設跟我以前家裡的差不多。」顧南喬是沒有過過苦日子,但是顧南喬的原可是過了十幾年的苦日子,雖然沒有經歷過,但是腦海中因為有這些事,顧南喬也同。
「我記得我小時候,家裡人丁不旺,我娘也是綿延臥榻,我父親是個不顧家的,整天隻知道去外麵花天酒地,不管家裡妻兒的死活,後麵我娘去世了,那時候我才七歲,我父親還沒等我娘土為安,就迫不及待續弦,後娘進門之後,我的日子更難過。」
顧南喬很跟人說起這些事,現在會提起這些事也不過是因為看到了張月亮眼中的不自然和拘謹,顧南喬知道人都是有共心裡,隻是安張月亮的話,效果雖然不錯,但是也不會太好,所以顧南喬直接說起了自己以前的生活。
果然張月亮聽到了以後,跟顧南喬就親近了許多,苦道:「我們家的條件也是非常不好。」
顧南喬安道:「你們家條件雖然不好,但是好歹母親建在,哥哥們也都在,隻要你們團結一心,不怕日子過不好,我那時候纔可憐呢。」接著就把自己被迫嫁給繼兄為妻還有被打得奄奄一息之後的事都說了。
張月亮看著顧南喬,完全沒有想到眼前這個著整潔漂亮的姑娘居然還經歷了這些事,要是不說的話,張月亮還真的會以為眼前的這個姑娘出應該不錯,的舉手投足間完全是看不出經歷過了那些事。
「那您是怎麼逆轉形的呢?」張月亮好奇問道。
「人死過了一次之後就會看得開了,我那時候被丟到深山裡,天天不應地地不靈,可以說是倒黴頂了,不過我運氣還算是不錯,遇到了一個打獵的獵人,他救了我,從那時起我就發誓,我一定要出人頭地,一定要過上好日子,一定要讓他們後悔當初這樣對待我。」
顧南喬淺笑道:「人啊,最怕的就是自己不敢想,當你敢想敢做了以後,自然是能豁出去了,也不怕失敗,更不會覺得自己拋頭麵有什麼不對,也不怕被人恥笑,心裡有了目標,活著就有了力,慢慢的,從無到有也不過是時間問題。」
張月亮從來都沒有聽說過這種讓人振人心的故事,聽完之後,整個人都像是才活過來一樣,著顧南喬,羨慕道:「我也希有朝一日我能跟你一樣。」
「月亮,你別顧著聽人家說故事,先給客人倒杯水,還有把箱子裡的冬瓜糖端出來,讓們嘗嘗。」張老太太說道。
顧南喬連忙拒絕道:「不用麻煩,我們冒昧而來,本來就是我們的不對,你們不怪罪已經讓我們很激了,哪裡還能讓你們勞累。」
張老太太說道:「這位姑娘客氣了,屋舍簡陋,你們肯來就是給老婆子一家極大的臉麵了。」
以前他們住在另外一棟大房子裡的時候也不是沒有人來,那時候的人來了全都是來求張彥端看病的,有求於人,他們上門大多數都帶著禮品,可是現在張彥端離開了濟仁堂,又因為樊夫人一通鬧騰把張彥端積攢起來的名聲也敗壞了一些。
最重要的是,那個前兒媳,因為厭惡他們一家,想要趕盡殺絕,所以直接對外放話了,說是誰敢給張彥端提供工作,那麼就一定不會善罷甘休。
那就是一個瘋婆子,京城裡的人都清楚,惹上了不死也得層皮,所以哪怕大家都很心疼張家母子,但是卻也沒有人敢幫忙提供工作。
還不就是怕被人記恨上。
「老太太客氣了。」顧南喬又跟張老太太寒暄了幾句。
她代替哥哥入朝為官,伴君在側三年,卻對他動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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