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燈高照，羅帷輕挽。

床上的兩個人，都了外。拓拔叡穿著白的素單，綢，綢輕薄，流水一般的勾勒出形。

寬肩，窄腰，瘦削的背部，繃的腰。他的兩條修長筆直，大喇喇地一邊直，一邊曲起來。他左手著左膝蓋，右臂出來給馮憑當枕頭。

馮憑枕在他胳膊上，面朝著。里面穿著單，杏的長，肩膀和腰肢的曲線就暴在拓拔叡的眼皮底下。

在說話，仰著頭，兩個眼睛亮晶晶的，臉頰紅的，帶著笑渦。

從拓拔叡的角度看過去，能看到潔飽滿的額頭，額際有幾縷凌的碎發。兩道淡淡的煙眉，眼睫超級長。

拓拔叡有些意外，以前沒發現眼睫有這樣長。他估著，可能因為睫很直，不卷翹，所以平時不容易看出來。只有近看才能發現，眼睫很漂亮。

馮憑笑著說：“等雪化了的時候，我想去草原上騎馬。春天的時候小草都長出來了，到都是開遍的野花，還有小。我好想抓一只小熊啊，小的時候絨絨的一只，特別特別可。等長大了，就長的特別大，特別厲害，它還通人，能聽懂人的話。”

拓拔叡說：“你不怕它把你抓傷了啊？熊可不是好招惹的，一掌拍過來，你臉都得掉一層皮。”

馮憑說：“所以我要從小養它啊。我從小養它，它就認得我，就不會咬我了。”

拓拔叡手隨意地著頭發，頭發烏黑，發髻松了，兩鬢的花兒歪斜著，堪堪要掉下來。拓拔叡順手給摘了下來。

……

深夜，兩個擁抱著。他躺在枕上，趴在他懷中，手臂纏繞著他的脖頸，像個小妖似的糾著他。

……

馮憑說：“我想天天跟皇上這樣。”

拓拔叡黑暗中，著頭頂的煙羅紗帳，眼神霧蒙蒙的，笑說：“這樣是哪樣。”

馮憑說：“就是一張床上睡覺，兩個人抱著。我原來想，等我變人，我就要跟皇上一起睡覺，跟皇上做夫妻。”

拓拔叡笑，輕聲說：“啊……”

馮憑埋頭在他脖子上，害，很不好意思地說：“我想跟皇上說個話。”

拓拔叡說：“什麼話。”

馮憑說：“剛開始那個的時候，覺得好疼啊，不小心一下就特別疼。皮底下有個腫塊，我還以為是生瘤子了呢，又不好意思跟別人說。”

拓拔叡聽的似懂非懂：“什麼？”

馮憑拉了他的手，拓拔叡到一個圓滿之，頓時就明白了。

他很詫異，這個也會疼？

“現在還疼嗎？”

馮憑說：“現在不疼了。”

說：“流的時候肚子有點疼。可是我心里好高興呢，太后說，孩流過就長大了。變大人，就可以跟皇上在一起，可以跟皇上生孩子。”

“特別想長大。”

說：“長大了，才能跟皇上般配。皇上不喜歡小孩子，我也不喜歡當小孩子，小孩子可丑了。又矮，又瘦，屁沒屁，前一塊平板，丑死了。洗澡的時候就特別嫌棄自己，我好想早點長大啊。”

眼睛亮晶晶的，口氣特別平靜，說：“只要發生一點變化，心里就特別高興，特別想跟人說。可是邊都沒有人能夠說，我就特別想告訴皇上。”

拓拔叡神夢游似的，迷迷糊糊傻笑。這種覺很，很人，他好像沉浸在一種從未驗過的，離奇的境界里。

？這是嗎？

他知道這世上有這個詞匯，詩詞里寫的：“山無棱，天地合，乃敢與君絕。”“所謂伊人，在水一方。”“執子之手，與之偕老。”“思君令人老。”

他知道很多的句子，每每讀到，便很嗤之以鼻。瞧不上眼。

那是凡夫俗子的唱，庸俗的男，腦子里才整天惦念著。說的那麼好聽，其實說白了，還不就是那回事。了子，全都一樣，不過是下流的，罷了，跟野，，配沒什麼兩樣，那些酸文人說的那樣好聽，還要死要活起來。

他是帝王，他才不是那種庸俗的老百姓呢，天就惦記著人和子里那點事，真是淺薄可笑。

不過這覺真是好啊。

聽人表白，說話，覺像是在做夢，輕飄飄的，好像在一片彩云之上。

難怪人人都說，難怪那麼多人為它輾轉反側，夙夜憂嘆。

白了潘鬢，瘦了沈腰，忘寢絕食。

連他都有點向往了。

他邊帶著虛晃的笑意，眼睛則亮的，好像遙遠夜空中的兩盞夜明燈，像搖搖墜的星，像風雨中兩簇的燭火。他的則好芬芳，烏黑的長眉舒展，如凝脂，五似玉刻。

裳掩蓋下的帶著微溫的熱度，骨骼無一不。著他，有些張，鼓起勇氣，湊上去，輕輕親了一下他的臉。

那異乎尋常的。

想不到一個男孩子的臉可以那樣，皮那樣薄。幾乎有點驚訝了，好像在親一個孩子似的。

手他臉頰，才覺到他下上有些扎手的須。

不過非常，上去很不明顯，因為他還臉，長一點胡須出來，也非常，不容易覺到。

著他臉，手發抖，張而抖地喚道：“皇上……”剩下的話說不出口。

已經盡了自己最大的力量在主了，只祈求他能夠抱住，吻，要。

這很害臊，很丟臉，可是必須要這樣做。是人了，可以讓他滿足了，不要再讓他游到別的人懷里去。

他不主，就主。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雖然他從來沒有正眼看過，從來沒有把當人。也許那是他笨，他沒試過，就嫌自己不好，也許他試試，就會知道自己的好了……

一雙手摟住了的腰，覆蓋了的，他的溫度、氣息，而后是他的，沉重的住了……

和想象中的有點不一樣。

并不知道男之事是什麼樣子的，只曉得是兩個人睡在一起，要了服，彼此坦誠。然而坦誠之后呢？腦子里就是一片大霧了，只能想到擁抱和親吻。

擁抱和親吻都是很好的事，心中的男之事應該就是這樣……閉著眼睛，著他的擁抱和溫，他的親吻……真幸福，真滿足，直到深，某個地方傳來撕裂般的劇痛。

急促的哼了一聲。

從來不曉得這件事是需要痛的，還需要擺出那樣難堪的姿勢。

原來這才是男人人的本相，不是親吻，也不是擁抱。撕去溫和親切的表皮，里面其實是齜牙流涎的……覺很意外，原來他是這樣的。原來從來沒有見過的，他的另一面，是這個樣子的。

不過今天總算見到了。

心說，幸好，幸好見到了。難怪他先前不自己。他是一個活人，一個男人，可是在自己面前只能展現一半的模樣，還有一半的模樣，只能藏著給別人看。連他的全貌都沒有見過，只認識一半的他，如此不悉，他又怎麼可能會呢？

現在好了，現在知道了，他是這個樣子的。他生氣，像個野，他像一柄利劍，讓撕裂，讓痛。

不知道痛了多久。拓拔叡中途和說話，然而太難了，腦子昏昏沉沉的，什麼也回答不上來。后來，拓拔叡拿被子擁裹著，凌的睡了。

天不亮的時候，醒了。

拓拔叡躺在凌的被子間沉睡，渾不著寸縷，也一樣。想起了昨夜匆匆凌的一夜，說不出的心。

從昨夜起，他們不再只是名分上的夫妻了。

馮憑不習慣這樣赤著，下床撿了服穿上。

走路的時候，覺有點難，有點合不攏，某還在的疼。披著裳，悄悄出去，侍奉的宮人送來水，洗了洗。重新換了衫。

一，拓拔叡已經醒了，只是困的很，不想起床，兩眼困頓地躺在那發呆。馮憑穿好裳，回到床上，拓拔叡抱住，困困地說：“不要起這麼早，再陪朕多躺一會吧。”

馮憑說：“我穿上裳陪皇上躺。”

拓拔叡摟著重新躺下，說：“不穿也沒事，又沒有別人看。”

馮憑怕他著涼，將薄被拉起來，給他子蓋嚴實。手著的被，覺到被子下是一副珍貴軀。

拓拔叡卷著被子，又撲到上，說：“不要穿服了，掉吧。”

馮憑說：“冷麼。”

拓拔叡敞開被子，將裹進去：“我還要睡覺呢，你把服穿上，我還怎麼睡。搞的我睡不著，了吧。”

馮憑說：“好麼……那我一會兒再穿……”

拓拔叡說：“等我起床了，我們一起穿。了穿穿了，多費勁。”

馮憑沒有再做聲。

過了一會，拓拔叡說：“怎麼還有？”

馮憑還是沒出聲。

拓拔叡又輕聲說：“還疼嗎？”

馮憑閉著眼睛，搖頭，說：“不疼了……”

過了兩刻鐘，馮憑只得又去洗了一次澡。洗到一半的時候，拓拔叡也出來了，陪一起洗。完了穿上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