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盆中，炭火燃燒的紅通通的。

可能是殿中太熱，不太進風，看著看著書，就眼睛發困，腦子里像是搗漿糊似的。將書放在枕邊，眼皮沉沉地合上，拉上被子，不知不覺進夢鄉。

奔跑在無垠的雪地上。風雪刮過的面頰，明晃晃的雪一片一片地掠過視線。好冷，好安靜啊，天地素白，什麼人也沒有，什麼聲音都沒有。

家人呢，爹娘呢，他們都去哪里了呢？

拓拔叡呢？

韓林兒呢？

茫茫然地在雪地里尋找著，可是無論如何也找不到他們。

好冷啊。

漸漸覺到冷了。

好孤寂啊。

殿外，風雪中，一個黑的影子踏階而來。拓拔叡著狐裘，披著鶴大氅，白皙的臉面無表。韓林兒匆匆迎了出去：“皇上怎麼這麼晚來了。”

拓拔叡道：“皇后呢？”

韓林兒說：“娘娘在讀書呢。”

韓林兒引他殿：“外面下這麼大的雪，別把皇上凍著了。”

拓拔叡了上黑大氅，遞給宦。韓林兒遞給他一暖手的手爐子，拓拔叡擺手，示意不必：“你們都在外面吧，不用伺候。”韓林兒應：“是。”他了凍的冰涼的雙手，往暖和的殿去。

好些日子沒來了，這殿中跟往常一點沒變，拓拔叡開簾子。

正在睡，夢中發出囈語，紅潤的臉蛋在室中溫暖的空氣中顯得格外，像雨后的桃花一樣晶瑩剔，吹彈可破。被子落了一些，肩膀晾在外面，拓拔叡往床前坐下，手替將被子拉上去一些，輕輕臉蛋。

臉蛋膩，上去很舒服。拓拔叡有些上癮，一邊，一邊注視著紅的，而直的眼睫。

他低下頭吻。

馮憑夢中還以為是楊信。

做了奇怪的夢，先是曠野中的風雪，而后又忽然變室場景。躺在床上，楊信不知何時爬了上來，在上，呼吸噴在脖頸，說：“讓臣伺候娘娘吧。”想拒絕，然而拒絕不了，楊信爬到上來，他變了一個男人。夢中驗著極樂，非常愉悅非常沉迷，一遍一遍反反復復。

拓拔叡吻了一會，覺在回吻自己，于是加深了作，雙臂摟住，舌尖探口中。他一邊吻，一邊聽著嗚咽，覺特別來勁，用力咬。

馮憑迷迷糊糊哼道：“輕點……”

拓拔叡聽到這兩個字，心突然一跳。

覺是有點不對。

他停了下來，注視著睡夢中紅紅的臉，心里陡然冒出個想法。

從他帶李氏去山生產，到現在這個時候，細算起來，他和馮憑已經至有半年沒有同房過了。上次鬧了不愉快，他就沒有來過崇政殿，怎麼也有好幾個月。今夜他不知怎麼的，突然有點想，所以才深夜前來的，也沒有打招呼。

馮憑不知道他會來。

不知道他會來，也不知道他會深夜來吻，所以剛才睡夢中回應的是誰呢？大半夜的，突然有陌生人親自己，第一反應該反抗才對，然而完全沒反抗。夢中的反應非常自然，非常練，顯然是對這個吻并不訝異，而且知道吻的是誰。

拓拔叡是何等聰明的人？表面上疏，實則心細如發，馮憑這個普普通通的反應就激起了他心中的懷疑。

他直覺就是，有人給他戴綠帽子了。

這種事在宮里可不稀奇，他打小就見得多了。后宮只有皇帝一個男人，那麼多人，沒男人寂寞了，總要想辦法解決需要，打發空虛。妃嬪們跟宮磨鏡，或者寵幸太監的事，他都聽說過不。太監雖然沒有生功能，但是能用一些用巧來取悅人，私底下就做那些齷齪勾當，公然穢后宮。

但是他不會往馮憑上想。畢竟馮憑年紀還小，他自問兩人夫妻也很深，時常在一起，不至于做那種事。

然而剛才的反應太可疑。

拓拔叡看到枕邊放著一本書，好奇拿過來看，想看看的什麼書。

書名做《臺要略》。拓拔叡也是懂行的人，閱寶典籍無數，一看這個名字，心就猛的往下一沉。他翻來書仔細看容，一篇一篇看過去，那臉上的神就漸漸由白轉紅，由紅轉青。

半本翻完，拓拔氣炸了。

這就是一本□□。

□□也沒什麼，要是馮憑私下看點□□，他頂多也就笑一笑，不至于怎麼暴跳如雷。

可氣的是，這□□教的不是人怎麼取悅男人，而是教的人怎麼玩男人，怎麼鑒別、玩弄男子！這就是可忍孰不可忍了！堂堂一國皇后，看這種書做什麼？還想玩男人？還嫌自己不夠？

再聯想到方才夢中的反應，拓拔叡火氣沖頭，忍無可忍了。

拓拔叡將那書卷筒狀，拍打臉，喝道：“你給我起來！別睡了！”

馮憑夢做的正酣，突然遭了一陣暴力拍打。魂飛魄散地從夢中驚醒，只見拓拔叡黑著臉立在床邊，拿著本書打。

馮憑嚇的心都要跳停了，連忙掀開被子坐起來。拓拔見醒了，“嘩”的一聲，將那書丟到臉上。

拓拔叡沉沉說：“你給我解釋解釋！這是什麼？”

馮憑睡的好好的，正在做夢。也不曉得他突然從哪里冒出來，突然就把自己打醒了，像個活閻王似的。直到那書飛到臉上了，頓時明白拓拔叡看到什麼了。心慌了一下，涌上臉，忙下床去跪下，本能地想去抱他。

“皇上……”

拓拔叡見到這個作，心突然刺了一下。他雖然生氣，把起來質問，但心里實際并沒有想太多。他的心，大概就像丈夫質問妻子一樣，不高興麼，就發脾氣，問問還不行嗎？然而馮憑那個惶恐的表，好像自己下一刻就要殺，撲上來要求似的。

他立刻明白過來。

在眼里，他不僅是丈夫，還是皇帝，他怒氣一發作，就本能地會擔心前途命。這是兩人份決定的，所以帝王要慎喜慎怒，帝王的一喜一怒，在別人心里都會產生發酵的反應。

拓拔叡一時激，忘了自己的份，竟把嚇這樣子。他意識到自己錯誤，放和了語氣，抬推搡：“別跪著，起來，朕問你話呢，起來回話。”

馮憑已經顧不得了。

極度驚嚇，臉煞白，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早該想到會遇到這樣的場景。

這種不正經的書放在宮里，拓拔叡知道了，可不是要生氣麼。只是近日沉迷于此，也沒想到拓拔叡會來……

越不想發生的事越發生。

馮憑一時覺天都要榻了，完全不敢想象拓拔叡看了這種東西之后會拿什麼眼神看，又會用什麼想法想。是他純潔的人，滴滴的的小妻子，可是卻背著他看這種東西。在他心中的印象全毀了，全沒了。

拓拔叡將那書撿起來，又遞到面前，質問：“你說說，這是什麼？為什麼會有這種東西？你哪來的這種東西？”

他的口氣好像非常厭惡。

嚇的眼淚流了出來。想忍，然而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特別害怕，特別擔憂，除了掉眼淚，什麼辦法都沒有。心里只想著：他肯定看過這個書了，他肯定知道自己看那種下流的東西了。

拓拔叡完全沒料到是這個反應，什麼話也沒有，竟然哭起來了。

他一腔怒火，頓時也像癟了氣的皮球一樣，發作不出來。其實他心里知道馮憑是不太可能做對不起他的事的，就算看的這書，實在是太齷齪了，但是也能理解，也不能逮著說明什麼。然而他心里就是很不高興，覺學壞了。

不是小姑娘了，已經是個人了，總要懂那些東西的。然而他還不夠教的嗎？想知道什麼，他都可以教，他是的丈夫，他們那樣親，沒有什麼是不能互相說的。可是背地里老這種東西，也不知道是哪弄來的。

馮憑眼淚都下來了，拓拔叡不能對發火，生氣地走出簾子，喚：“韓林兒！”

韓林兒忙上來跪下，拓拔叡將那書丟給他：“皇后在看書，看的就是這種書？你好大的膽子啊，敢把這種東西弄進宮來教皇后，誰教你這樣做的？”

韓林兒連忙俯首認罪，拓拔叡審問道：“這書是哪來的？宮里最近進了什麼新人，把他給我過來。”

不愧是做皇帝的，朝堂上條條縷縷見的多了，一句話就能抓住要害。

韓林兒連忙楊信。

楊信上來請安，拓拔叡一看他這個油頭面的樣子，心里就知道，教壞皇后，肯定是這小子沒跑了。拓拔叡倒也干脆，一腳給他踹翻在地，說：“混賬東西，拖外面去，打他五十板子，給我逐出宮去。不對，把他給我打死算了。”

楊信嚇尿了，忙道：“皇上饒命啊，臣犯了何罪，請皇上開恩啊。”

韓林兒表面驚嚇，實際心里拍手稱快，連忙指揮人上前把他拖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