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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生存日記》 第152章 時危

那夜的談話,到此便結束了,之后誰也沒有再談此事。拓拔叡追查失火的事故,又命人重新修建佛塔。這都是不相干的了。

自從那次失火后,拓拔叡便再沒有出宮一步。

上說沒事,但心里其實是很忌諱的,總懷疑有人在謀害他。他派廷尉親信楊先暗中追查幕后的主使,那楊先查了數日,一無所獲,因素來和乙渾好,便去向乙渾求計,說:“皇上命我追查永安寺塔失火的事,我查了這麼久,一點線索也查不出。這可如何是好啊?皇上很關心此事,我總不能什麼都沒有的回話。”

乙渾笑說:“我看這件事只是樁意外罷了,沒有什麼幕后主使。”

楊先說:“我也知道啊,可皇上說有,讓我查,我總不能說沒有吧。”

乙渾笑說:“皇上恐怕也知道這事是沒有幕后主使的,不過皇上的心思你還不知道嗎?皇上這些日子剛經歷了均田的事,現在疑心重的很,懷疑有人害他。再者說了,寺塔失火,差點燒死皇帝,這麼大的事,那民間不定怎麼議論,擺不定還說是皇上做錯了什麼事遭了天譴,這如何了得?不能是天譴,那只能是*嘛。皇上現在就是要認定它是*,你不必追查出真兇是誰,只需要找個看起來像真兇的人就行了,一為使皇上安心,二也免得天下人議論。你看,這老天爺都發怒了,不拿幾條人命祭祀怎麼行。你弄得能差不多說的通就行,皇上不會細查的。”

楊先聞他一言,頓時醍醐灌頂,激道:“還是乙渾大人高啊,得準皇上的心思。”

他頓了一頓,又說:“不過這看起來像真兇的人是誰啊?這人可不好找啊。謀害皇上不是人人都有資格的,那得是個大人啊,而且不能是一個人干的,總得弄的合理,說的過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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乙渾給他出了一番主意,楊先終于有計了,回去便羅織罪名,將此事定義為一樁謀反大案,并很快找出了一堆主謀、從犯以及案犯證據,忙進宮向皇上稟告結果。

走到太華殿外,正撞見皇后在宮外站著。

臘之后,拓拔叡再度重病,前幾日又不行了,所以馮憑又開始主理事務。知道拓拔叡讓楊先查永安寺失火的事,這麼久一直沒下文,乍見他進宮來,頓覺有故事了,遂止住他問:“皇上讓你查的事怎麼樣了?”

楊先忙道:“臣正是進宮要向皇上稟告此事的。”

馮憑看他手中拿著東西,心中生疑,道:“這是證?給我看看。”

楊先呈給:“臣在安東王家中發現有私藏的前朝玉璽。臣昨日已經查出來,永安寺失火的事正是安東王主謀的,目的就是行刺皇上。那李羨素來和安東王好,也是他的同謀,其弟李益也是當日的同謀。”

馮憑聽到李家兄弟的名字,眉頭一皺,斥道:“你胡說八道什麼,李家兄弟一向對皇上忠心,怎能謀反。”

楊先大驚說:“那李益當日可是拉拽著皇上往火里沖啊,這不是謀反是什麼。”

馮憑說:“你把人抓起來了?”

楊先說:“抓起來了。”

馮憑將那石頭擲在地上,將那玩意兒摔幾瓣,冷冷說:“哪有什麼傳國玉璽,幾塊破石頭罷了。”

不耐煩地擺擺手:“趕去把人放了。”

楊先整個目瞪口呆,看看皇后,又看看地上碎一堆的“傳國玉璽”,半晌說不出話來:“這,這,這……”

馮憑道:“我沒知得皇上有懷疑安東王的心思,你怎知得皇上懷疑安東王。若是查得安東王和李家兄弟沒有謀反,你這誣告構陷之罪跑不了了。你想掉腦袋嗎?怎麼如此愚蠢?”楊先喏喏要辯,馮憑道:“行了,皇上現在不適,沒工夫聽你說這些。皇上讓你去查案子,不是讓你去搞事的,趕回去把人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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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說完話,轉去了,留下楊先一人在原地,半天回不過神來。

這是要人頭落地的事,了不得的大案子,給摔了個響就完了?真是奇哉怪哉,他一時接不得這結果。渾渾噩噩了半天,他終于醒悟過來,這不就是完了……

末了也只得撿起破石頭,他心靈上了大刺激,一臉憔悴,委頓地出宮去了。

早上抓的人,沒過兩個時辰,又給放出來。

李家兄弟和那安東王,莫名其妙被人請進大牢押住,都不著頭腦,不曉得犯了什麼事。沒過半日,又莫名其妙地被放出來了,他三人全然不曉得發生了什麼事。

楊先回頭找乙渾抱怨:“你可差點把我害苦了。我還沒見到皇上就被皇后給攔下來了。要是皇上不是想針對安東王,那我不是找死嗎?你害我啊。”

乙渾詫異道:“又是皇后?”

楊先說:“除了皇后,還有誰有那膽子。”

乙渾安說:“不至于。就算皇上查無實據,也治不了你的罪,你只是樣樣據實以告,信不信由皇上心,何來誣告構陷。皇后那樣說是嚇唬你呢。”

楊先道:“一說,還真把我給嚇住了。”

乙渾發笑:“皇后只不過是個二十出頭的婦人,你怕做什麼。”

楊先說:“你可別小瞧。皇后在朝中頗有人的,陸麗都聽的。又得皇上的信任,在外一攔著,咱們不是連皇上的人影子都見不到嗎?要講你一兩句壞話,你這位可就不保了啊。”

乙渾面上笑笑附和,其實心里很不以為然。皇后那,只能說為人不笨,一個二十多的小婦人,真有多高的智慧多大的能耐也不見得。

拓拔叡的病還是食引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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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來他的胃就不好,自從半年前一次嘔醫囑咐了不能吃油葷或刺激的食,這半年里,他便是一直用素面米湯養著,勉強好了一些。那天是過年里,因為宮中做了好吃的點心,他已經半年沒有吃到可口的食了,舌頭已經失去味覺,便要吃糯米點心。馮憑也曉得他,不能不讓他吃,只是說吃一點,拓拔叡便只吃了兩個。糯米磨蒸的小點心,一個紅的,一個綠的,餡是赤豆沙和綠豆沙,外裹著剔的糯米皮,做漂亮的花朵形狀,餡里面有一點豬油,甜香撲鼻。他小心翼翼地吃完了兩個。

到下午,也還是好的。

馮憑問他:“有沒有覺得哪里不舒服?”他說沒有,只是到了晚間,覺得那東西還在腹中,無法消化。

晚上,他喝了一點米湯,吃了小半碗甜甜的燕窩。馮憑因為他有起,心好,陪他吃了燕窩以后,又一個人去加餐,吃了一點烤。拓拔叡沒法吃油葷,陪著,也很久沒有吃油葷了,確實也很饞。吃完,用茶水漱了口,沐浴完回到床邊時,拓拔叡看到臉紅紅的,燭下一雙眼睛格外發亮,還跟開玩笑,說:“趁我不注意又去吃了。”

馮憑有些不好意思,拓拔叡笑:“沒事,你想吃什麼就去吃什麼,不用管我的。別讓我聞到那味兒就行。我今天也吃了點心,也沒有什麼不舒服。”

馮憑就摟著他,高興說:“皇上的病有起,現在可以吃點心,再過不久就可以吃了。”

拓拔叡是個吃的人,沒有好吃的人生簡直了無生趣。好轉,他也到十分開心。這夜,他們還親熱了一會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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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之便是很高興。

然而到次日,拓拔叡覺他那兩塊糕點在胃中,還是沒有消化,胃里覺很撐,也沒法再進食。他開始焦慮不安了。

一整日無法進食,馮憑只得請醫來給他診治,開了個方子,說是可以通氣。

一碗藥吃下去,當天夜里,上吐下瀉。馮憑嚇的手腳冰涼,整個人幾乎要嚇瘋了,對著醫大喊大

然而對這眼前的一切,都是束手無策的。拓拔叡一會大吐,吐的又是黑水,一會又在床上捧著腹翻來覆去的掙扎。他渾裳已經被汗水,臉孔灰白,失去了,痛苦.。馮憑渾冰冷地在一旁看著,找不到任何辦法可以幫他。十幾名醫站在床邊上,抖地怒罵道:“你們快想辦法!你們快想辦法!關鍵時刻一個都用不上了,你們都是來干什麼的!來干看的嗎?皇上是吃了你們的藥才變這樣的,皇上要是出了一點事,你們全都等著掉腦袋吧!”

醫齊跪了一片,磕頭求饒,差點沒把腦袋磕碎了,也想不出法子來。后來,眼淚下來了,無計可施,一邊上床去抱他,一邊淚水洶涌不止。

一夜之后,馮憑在微的天之中看到了他蒼白的臉。整個皮像裹了一層蠟,像石灰一般。他沒痛了,只是整個人已經耗盡了神,兩個眼睛也疲憊地失去了神采,薄薄地蒙上了一層翳,像黃沙席卷后,嚴嚴遮蔽的天空。

一批醫被下了獄。

調養了兩日,他終于好了些,但是沒法下床。他嘔,吃不得東西。聞到油葷味道就頭昏、惡心、想吐,稍微多吃了一點就腹痛,排便全是。除了米湯能咽,吃其他的都會便。為了逃避便的痛苦,他幾乎將自己絕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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