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惠走了,李芬陷了恐懼和焦慮。
沒有幫助李惠從劉夙手中得到詔,但是知道,父親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現在朝中事是父親在主掌,他想要篡改詔,其實輕而易舉。搞定劉夙實際并不是難事,父親可以做到。
但這不是好事。
父親這樣做,會給李家全家招來殺之禍的。
殺了皇后,父親一人攬政?
不,不,皇上安排四位大臣一同輔政,父親卻想獨攬大權,這等于是將其他三位大臣都得罪了。
不但會得罪拓拔宗室,還會得罪朝中眾臣。
皇后和皇上一向恩,從未有任何過錯,深得朝臣們的支持,父親卻想廢掉?
父親知不知道他這樣做,是在跟拓拔氏甚至整個朝廷為敵。他一旦做出這種事,就是公然站在了整個朝堂的對立面。就算他能通過巧妙的方法,占得先機,取得暫時的勝利,然而已經失去了合法的立場,必定會淪為臣賊子人人得而誅之。什麼英雄好漢,一旦落到這個地步,那就離死不遠了。而且絕不可能有好死,必定禍殃全族,死無葬之地。
父親瘋了嗎!
他以為他只要控制拓拔泓,就可以控制一切了嗎?
這太可笑了,太荒唐了。
當初宗也控制了皇帝,然而宗控制了一切嗎?不還是被人殺了。
父親大概覺得,他是未來皇帝的舅舅,和宗那樣的閹人是不一樣的。可實質上,真的有什麼差別嗎?沒有共同利益者支持,哪怕是皇帝也只能做傀儡,何況你一個皇帝的舅舅?在心中盤算著,朝中有多人會支持李惠,有把握的寥寥無幾。他真這樣做,連拓拔泓都會對他失。這分明是自絕生路。
父親分明走火魔了。
李惠給皇上下毒,這是誅九族的大罪,一旦被人揭發出來,只有死一條路。李惠意圖攬權,來日失敗,也會被連累,就算下毒的事不出,還是難逃一死。
家族家族,同連枝,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然而非到了關鍵時刻,自己的命更要。的長,婚姻,皆被家族所縱,是絕不要糊里糊涂地被家族連累送命的。
一個念頭在腦中型。
是個一向溫順本分的人,從來不敢違拗任何父親的要求。從來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會有這樣剛強的狠心。
然而這個決定做的如此容易,甚至沒有到太多心的掙扎。
對,只能這樣做,只有這樣,才可能活命。這是唯一能抓住的一線生機,錯過了再想挽回就不可能了。
沒有別的辦法。
李芬做了決定,便匆匆趕去皇后宮中。
那是個雨夜,宮殿外面下著很大的雨。沒有讓宦陪同,也沒撐傘,而是冒著傾盆大雨,淋著雨去的。
一邊走,一邊開始醞釀緒,準備大哭。緒很到位,到達皇后宮外面時,已經哭的肝腸寸斷,分不清臉上去雨水還是眼淚了。小太監看到渾*的,非常驚恐,撐著傘跑出來迎接:“這麼大的雨,娘娘怎麼不讓人陪同,也不撐傘啊,別把子淋壞了。”
李芬仿佛沒有聽見太監的話,只是眼含著淚,悲痛而堅定地說:“我要見皇后,讓我見皇后。有事稟報。”
馮憑坐在榻上接見,李芬渾地走進殿中,在皇后榻前跪下:“妾犯了大罪,請皇后娘娘置。”
一路行來,在宮殿的地上留下了一串臟污的水跡。皇后看到的舉非常,預到發生了什麼大事,道:“有話起來說吧,為何深夜來見我呢。”
李芬伏地痛哭道:“妾有罪,萬死難贖,妾不敢起來。”
馮憑道:“你有什麼罪?”
李芬道:“妾當初讓人送到皇上手中的食,里頭摻了致命的□□。”
馮憑臉一瞬間變的慘白。站起大怒道:“你好大的膽子!你知道這做的是什麼罪嗎?你這是謀弒君王!你竟然還敢跑過來在我面前不打自招,我看你是活膩味了。”
變臉變的如此之快。從先前面無表的淡漠到突然起,然大怒,那神態幾乎可怕。
李芬痛哭道:“妾自知有罪,早已將生死置之度外,不敢為自己開。今日求見皇后,只是為了太子,為了拓拔家的江山社稷。妾有要告,事關皇上和社稷安危,請娘娘務必相信。昨夜我父親到了宮中,因皇上召中書宮,立詔之事。妾擔憂他有所圖謀,唯恐他鑄下大錯,禍及全族,冒死前來向皇后稟名,請皇后務必有所防范。”
馮憑目視著,表又冷淡了下來。坐回榻上,冷冷睥睨著:“你給皇上的食中下毒,卻又反過來揭發自己的父親意圖不軌。你不覺得你這話百出嗎?不忠不孝之人,本宮為什麼要信你。”
李芬哭道:“妾若是知道那食有毒,妾再有天大的膽子,也萬萬不敢送給皇上吃的。妾識人不明,充作了他人的幫兇,妾愿意領罪,由皇后置。”
馮憑只聽這幾句,就什麼都明白了。冷聲道:“那□□便是李惠讓人下的吧?利用你邊的人,借你的手謀害皇上。到現在你還想替他瞞。”
李芬悲痛道:“父親他只是一時糊涂,所有的罪過,妾愿一人承擔。”
先前拓拔叡吃過李芬送過來的食,吃了病加劇,心里就約約懷疑過。不過因為沒查驗出問題,所以只當是食本難以克化。也到肚子有點不舒服,后來便沒再吃了,只是沒想到這一切懷疑都是真的。李惠竟然真有這麼大的膽量,敢謀帝弒君。
皇上還沒死,這位國舅爺已經開始蠢蠢。原來還指著來日能和睦相,一同輔佐太子,而今看來是不可能了。
李惠已經做好了準備,等拓拔叡一死,最遲拓拔泓登基,就會對付、對付馮家。
馮憑并不怕李惠。
連他的親生兒都不信他的計劃能事,連夜跑來告,可見他敗局已定。拓拔叡也不可能完全不知道李惠的心思。怕的不是李惠,怕的是拓拔叡死后,局面無法控制。太子尚小,殺了李惠容易,可李惠死了,權力落不到自己手中,只會導致更大的局。
再發生類似當年宗和南安王的事,這才是最值得擔心的。
朝中存在著遠比李惠可怕的多的敵人。李惠再怎樣恨,都是拓拔泓的親舅舅,和一樣,都是要支持拓拔泓的。而皇帝一死,太子年,有多人想學宗呢,又有多人覬覦著那個空的皇位。這麼多危險擺在眼前,李惠的危險與之相比不過九牛一。
但李惠一定要和你死我活,由不得再退避了。
馮憑看向李芬:“你想承擔,你承擔的起嗎?你不用著急替人認罪,你自然有罪。誰知道你是不是故意謀害皇上,而今害怕了又來裝無辜。”
來楊信,命他帶人去李芬所住的宮中,將犯事的宮帶來。
那宮王薇,也是個明的。察覺到李芬去見了皇后,預到可能會出事,所以正通過宣華門的太監,往宮外送信,結果半路被楊信等人抓了個正著。人證證,連同與之勾結的小太監一起帶了回來。
李芬跪在殿外,馮憑讓楊信代為審問王薇。楊信頗有辦法,那宮先還抵死不認,被楊信一通刑訊,一夜過后全招了,供認的容和李芬所言的大一致。楊信初步判斷,這件事李芬的確是先前不知的,他將得出的結果告知皇后。
“而今這人要怎麼置?”
馮憑說:“這兩個人,先把他們關起來,來日給拓拔泓,讓拓拔泓去理。李惠那里,暫時不要打草驚蛇,現在還不到時候。”
楊信說:“李夫人還跪在外面呢。”
馮憑說:“父親有罪,兒也不了干系,就讓跪著吧。”
馮憑寫了一封信給,派人送到驪山給陸麗,稱皇上病危,朝中局勢可能會有險,請他即刻回來主持局面。否則擔心皇上一出事,李惠再一死,和拓拔泓孤兒寡母無人依靠,都會陷危險。陸麗當年幫助拓拔叡登上皇位,并為他穩定了朝局,相信這次,也只有陸麗能夠幫助年的拓拔泓掌控局勢。
急切盼著陸麗趕回京,否則真的無法面對接下來的局面。
沒有將李惠的事告訴拓拔叡。拓拔叡已經不行了,湯藥不進,撐過一天算一天。拓拔叡開始陷昏迷時,李惠卻開始積極行了。一面命衛軍心腹嚴守宮,以皇上重病,宮中需要戒嚴為由,不許任何人宮覲見。所有的大臣都被攔在宮外,連拓拔泓要見父皇,也被人攔阻。只他自己能宮。一面時時監視著宮中和皇后的向。他自己則日日到拓拔泓的宮中,和拓拔泓請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