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憑轉過，哽咽道：“我從不曾嫌棄你。你知道，我心里信任依賴你超過他。”

“可是你太讓我傷心了，你比他還要傷我的心。”

彎著腰，背過抹眼淚。

韓林兒跪上前，雙手出握著雙手，頭埋在雙間，聽哭泣，自己也落淚。

松開他手，了他放在自己膝蓋上那顆堅的頭顱，傷心地哭道：“你走吧，我對你狠不下心，我不殺你，也不罰你了。你去哪就去哪吧。你這個人啊，什麼都好，就是太可惜了。我這心里總惋惜你，替你不值……好好的一個人，偏了宮里……”

韓林兒抬起頭，耿耿的目仍注視著：“我還想留在娘娘邊，娘娘還肯信任我嗎？”

馮憑捧著他頭顱和他對視，也是淚眼朦朧：“我想信任你，可你還值得我信任嗎？”

韓林兒手摟住了腰，頭埋在前，輾轉滾，嗅著的芬芳。

馮憑含淚，著他腦袋笑道：“你也有今天了，真要讓我笑話了。”

韓林兒道：“咱們方認得時，娘娘還未人，一轉眼就這樣了。”

馮憑道：“未人，一轉眼就長大了，一轉眼就嫁了人，一轉眼就死了丈夫守了寡。這才幾年呢，就轉了多個眼了。我都覺得還沒回過神呢。”

韓林兒手短短的頭發，先前早就看到了，只是不能問，此時才想起痛惜，憐地，出聲問道：“好好的頭發，怎麼絞這樣了？”

馮憑別過臉不回答。韓林兒道：“都是我不在，沒有看著你，讓你一傷心生氣就把頭發絞了，像個尼姑似的。那麼長的頭發，得幾年才能長回去。”

馮憑道：“絞了便絞了吧，人已經死了，留著頭發又打扮給誰看呢。我再傷心再發瘋，他也聽不到看不到了。”

韓林兒心想，心里的，始終還是那個人。盡管那人傷害，心里想的還是他死了，頭發也沒人看了，想的是傷心發瘋能被他看到知道。十年的陪伴終究也比不過夫妻的一場歡。

韓林兒道：“娘娘節哀。”

馮憑道：“我怎麼節啊，我睜眼也是他，閉眼也是他。睡里也是他，夢里也是他。從今往后只有我一個了。”

韓林兒道：“臣會陪著娘娘的。”

馮憑面上苦笑，心里知道，那是不一樣的。從今往后沒人能陪了。拓拔叡是拓拔叡，別人是別人。這世上有些人能替代，唯獨人丈夫替代不了。一塊泥的一對娃娃，碎了一個，就了一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