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行之前,鏢頭給了蕭陵川五百兩銀票,返程之後,另外有五百兩,是到地方,那邊兌付。
鏢頭威脅他,若是說話,以後就散夥,別想在他這裡多賺一分銀子,走鏢之人,每走一趟,都是拿命換銀錢,很多人興高采烈地離開,卻再也沒回來過。
一般只有貴重品,商人才會捨得銀子,路途坎坷,也看運氣,若運氣好,平順些,他們就有的賺,若見山匪,死人,傷殘,都是最平常的,賺的那點銀子,看病治傷都不夠用。
所以這一趟,給一千兩,這個價,是打著燈籠都難找的買賣,鏢局裡還有兩個未親的小子,但是已經定親,距離婚期相近,爲穩妥起見,怕染上什麼不好的東西,拒絕了。
“也沒人告知他們實,只有我一個人給加冰塊。我想,不知道,也是一件好事。”
他打算自己辛苦些,那三人只要別出幺蛾子,老實跟著,十五天左右到達祖籍,返程就鬆快多了。
李海棠點點頭,已經猜到一部分,野人本就不是多話的人。
“因爲運送靈柩,一路上只能宿在帳篷中,是住不了客棧的。”
就算是一口空棺材,客棧掌櫃也會把幾個人拒之門外,做生意,最怕招惹晦氣,尤其是古人,對這方面,非同一般的迷信。
開始幾日,都是蕭陵川加冰塊,怕腐爛,七八個時辰,必定要換上一次,時常爲買冰塊,不得不放棄相近的小路,而繞路進城。
或許是他行爲鬼鬼祟祟,引起了另外三人的注意,那些人並沒有明著問,而是聚集在一,懷疑棺材有寶貝。
很多有錢的富商,說不定有怪癖,怕引起山匪注意,用棺材運送珠寶,這樣更安全,若是裡面真有金子,他這揹著人的作,不知道在背地佔多便宜。
走一個月,每個人一百兩加一套小院子,合算銀子,還是不錢,運送空棺材,能給這麼多?剛走沒幾天,三個有小聰明的人忽然覺醒了,越發認定背後有貓膩。
那晚,說來也巧。一行人在城買完冰塊之後,妥善儲存,應該夠三天所需,就又回到小路上,日夜兼程,正好趕上農曆十月初一,民間的寒節。
走著走著,突然下起一片霧氣,前方的路看不真切,約從天空掉下幾枚紙錢,空中飄著紙錢燃燒過的黑灰。
路兩側,一片墳地,飄著鬼火,他們辨別不出方向,只有停下來休整。
“然後,遇見什麼不乾淨的東西了嗎?”
李海棠記得看過一本書,書中介紹,在鬼節前後出現的霧氣,其實就是一種瘴氣,夜晚不要走在墳間地頭,小娃容易被嚇掉魂,人容易遇見鬼打牆。
據說,鬼打牆是鬼怪們最喜歡開的玩笑,你無論朝那個方向,都走不出去一個怪圈,晃來晃去,還是會回到起點,這個時候就不能再往前走,否則一隻腳,會踏鬼門關。
“走不出去,我們就停下來。”
蕭陵川回到帳篷,白日趕路太累,沒一會兒就睡著了。
三更半夜,他被尖聲吵醒,出帳篷一看,三人已經合力打開棺材,對著棺材裡面的那位死去多時的千金小姐,保持一個作,眼神呆滯。
油燈被扔在不遠的草地上,裡面的燈油灑了出來,點燃了草地,把周圍的一切照亮。
三人仍舊一不,像被施展了定法,眼珠也不會轉了,蕭陵川探了探鼻息,才知道三個人都沒有死,他就放心下來。
“我聽到的尖聲,明明不是他們三個人,應該是子。”
他說完,李海棠覺得後背發寒,趕躲進被子裡,荒郊野外,剛下過雨,森森地,聽了後,自腦補當時的場景,只覺得渾發冷。
“你,你長話短說,就告訴我結果吧。”
中間的過程可以省略,野人明明沒有任何語言天賦,可爲什麼渲染氣氛後,那麼嚇人?他應該不是故意的吧?
蕭陵川面嚴肅,一板一眼地繼續,李海棠害怕,忽略了他眼底的那抹深邃,“我把他們拖進帳篷裡,第二日一早,人就醒來了。”
三人醒後,大驚失,他們其實是好奇,想看看棺材裡到底有沒有寶貝,看到,毫無心理準備,其中一人一口咬定,睜開眼,了一聲。
人嚇人,嚇死人,自稱看到睜眼的人問題不大,另外兩個人卻發起高燒,昏昏沉沉,差點一命嗚呼,最後那個人才說了實話,一切都是自己胡編造,沒有的事。
鏢頭做人太不厚道,明明一千兩銀子,被他剋扣,每個人最多能拿個兩三百兩,剩下銀子都被吞了,瞞實,讓他們恩戴德。
“我的確聽見子的尖,可是沒告訴他們。”
蕭陵川了角,否則,就不是簡單的兩個人病倒,他不想帶著三個病號一起上路。
在路上休息兩天,四人再次上路,每到了晚上,三人都會和驚弓之鳥一樣,躲在帳篷裡不出去,加冰也全然都靠他一個人。
“蕭大哥,靈柩最後平安送到了吧?”
沒事把人家棺材蓋掀起來了,對死者不尊重,最好能道歉,懺悔下,雖說,不一定有用,很多時候,驚嚇都是自己想象太富,自己嚇唬自己。
“平安送到了,可三人回去之後,又發起高燒。”
蕭陵川嘆氣,他從頭到尾,什麼都沒說過。
“之前被嚇得昏昏沉沉的兩個人說,在寒節那晚,的確聽見棺材裡傳來人的尖聲……”
於是,之前騙人找樂子那位,也不確定自己到底看沒看到,聽沒聽到,最後也跟著病倒了,據說那一百兩銀子,請和尚,請道姑,請神婆,最後治好了,家中反倒欠下一筆債。
蕭陵川還瞞一點,那三人,雖然沒親,十四五歲就和子廝混,沒有一個人是子,又心懷不軌,被鬼盯上不冤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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