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華最終還沒有應下這樁買賣，雖然銀子不算很多，但房子這種事還是慎重點好。得回去跟二伯等人商量商量，若是他們覺得這事兒可行，到時候再來談也不，反正也不差這一兩天。

懷裡抱著一摞書，書上面還放著從紫雲東買來的糕點，與方錦瑩一塊離開了書鋪。因著兩人手裡都拿了不的東西，不方便再逛下去，書華說今日就暫且逛到這裡，先回去歇著吧。

方錦瑩因著買到了自己喜歡的東西，心非常好，分手前一直不停地說要隔日再約。

坐船回到博園，書華纔剛一進門，就察覺到這裡的氣氛有些不對勁在，只是一時又說不準到底哪兒不對，最後只當是自己多慮了。先回到了德馨居，將手裡的東西閣擱下，喝口茶水，順帶歇了一會兒。

青巧在旁小心伺候著，等到其他丫鬟都走了，這才問說道：“小姐，您等下是要去見二堂夫人麼？”

書華捶了捶痠痛的小，點頭道：“是啊，你忽然問這個做什麼？”

青巧低聲音：“小姐，您可能不知道，在您今天離開的這段時間裡，這博園出了樁大事兒估著二堂夫人這會子應該還沒回來，你待會兒過去的時候可得小心點兒。”

書華一愣：“怎麼了？”

“你今早上後腳剛走，三叔公和五老爺前腳就帶著個孩子來到了博園，說是把二老爺失在外面的兒給帶回來了”

啥？兒書華被這個忽如其來的消息給砸得兩眼發直：“二伯啥時候有個兒了？他不是隻有三堂哥一個兒子嗎”

後來青巧將這件事的始末都詳細說了一遍，書華這才搞明白了，那個孩兒自稱是二伯的兒，的孃親就是八年前與人私奔了丫鬟香桃。按理說，香桃不顧廉恥與人私奔，本是該浸豬籠的醜事，可是那孩兒卻跪在地上哭著說孃親是冤枉的據所說，的孃親……也就是香桃，當年是接到了老家託人傳來的口信，知道家裡的老父親快要病故了，要趕回去看看老父親最後一面，當時香桃一聽這事兒就嚇懵了。正好那時候的兄長也一併在蘇州城裡做工，他得知此事之後，立刻就帶著香桃趕回老家去了。

書華愈發覺得這事兒蹊蹺，回家看生病的老父親，這事兒有可原，可難道不會在離開之前找二伯或者二伯母說一聲。就算是再怎麼慌忙，說幾句話的時間總還是有的吧？再者，沒有二伯和二伯母的允許，門房應該不會讓他們隨意離開博園纔對，更何況那還是在即將要開臉的前天……

似是看出了書華的疑慮，青巧又接著說道：“那孩子還說了，當時孃親離開博園的時候，還特意找到二堂夫人說過此事，孃親是得到了夫人的準許，方纔跟著兄長一同離開了博園的。”

氏怎麼可能準許他們離開？一個在第二天就要準備開臉的通房丫鬟，氏就算心裡再不滿，也不至於做出這種糊塗的決定纔對更重要的是，氏在事後並未提及香桃來找過的事，這事兒似乎越來越複雜了……

書華心不在焉地地問道：“當時那孩兒說二伯母早就知道春桃要離開這件事的時候，二伯母有沒有說什麼？”

“二堂夫人……似乎什麼也沒說。”青巧頓了頓，方纔又說道，“這事兒奴婢也覺得納悶，按理來說，夫人應該爲自己辯駁纔對的，可是在聽完那個小孩說的話之後，竟是未作半點解釋。”

“二伯母去哪兒了？”

“那孩兒來的時候，說是他孃親得了重病，已經奄奄一息了，求著二老爺過去看一眼。二老爺見哭得可憐，再加上五老爺與三叔公都在場看著，就答應了跟去看看孃親，二堂夫人也跟著一塊去了，到現在還未回來。”

書華點點頭：“曉得了。”

想了一下，又道：“這事兒畢竟是是人家的家務事，咱們不好多，免得惹來一。你記住了，無論二伯打算怎麼置那個孩子，你都不要再拿這件事來閒扯，包括這個院子裡其他的下人，你都給我囑咐仔細了。”

青巧正：“奴婢省得。”

書華走了半天的路，子不免有些乏了，隨便吃了些飯菜，就爬到牀上休息去了。

睡了約莫半個時辰，醒來之後，青巧就與說道：“二堂夫人剛纔回來了，您看要不要現在去……”

“現在就去吧，”書華換好裳，整理好儀容，讓青巧拎上今早在紫雲東買的點心，徑直朝著沁園走去。書鋪買賣的事雖然要沉住氣，但也不能完全不在意，倘若被人搶了先，就會一個選擇，這樣總歸是不太好的。

纔剛到沁園，就覺到氣氛有些張，看了青巧一眼，示意青巧待會兒小心點伺候，方纔緩緩邁進了大門的門檻。

剛一進門，就看見一個形纖巧的孩子跪在屋子中間，在孩兒的前面，端坐著二伯與氏兩人。他們的臉看起來都不太好，尤其是氏，眼神冷漠，一看就曉得心很差。

書華輕輕乾咳了兩聲，隨後低頭走到二伯與氏面前，微微屈：“我今早上與方家妹妹出去玩了會子，回來時候本想與你們打聲招呼的，卻得知你們都出門了，只好等到這個時候纔來向你們問安。”

說完，就讓青巧將糕點放到氏與二伯邊的案幾上面，聲道：“這是我今早從紫雲東買來的點心，方家妹妹說那裡的點心很有名，我也在那兒嚐了些，味道確實不錯，就特意捎帶了些回來送給二伯與二伯母，還請你們不要嫌棄。”

接著說話的時機，書華悄悄瞥了跪在旁邊的孩兒一眼。這孩兒梳著最普通的雙髻，穿著一明顯由大人服改小的布灰紅短，袖口和領口都有嚴重的磨損，子的膝蓋還打了個大大的補丁。雖然著破舊，但這孩兒的模樣卻生得相當好看，眉清目秀，脣紅齒白，水汪汪的眼睛好似盛滿了泉水一般，清澈且亮。年紀不大，可那水的模樣，卻帶著兩份天生的麗質，是那副模樣，就絕不比一向以貌自居的書夢差

說實在的，這個孩兒長得並不太像二伯，但據人類基因學，這份長相又有是來自於孃親。可想而知，的孃親必然也是個漂亮俊俏的人兒

看在書華的面子上，氏與二伯都收起了複雜的心，朝書華笑道：“難爲你有這份心思，提著份點心從城西跑到城南。”

“一直住在博園，勞煩你們費心照顧，我也沒買什麼像樣的禮送給你們，只能暫且用這些小點心來略表心意。”

氏猜出是有事要說，便朝著跪在地上的孩兒說道：“你先下去，自會有人帶著你去梳洗。”

孩兒的膽子似乎很小，都不敢直視氏的眼睛，只是點著頭應了一聲，就從地上爬了起來，而後又悄悄看了二伯一眼，方纔走了出去。

見到書華看著孩兒離去時候的眼神，二伯象徵地乾咳了兩聲：“這孩子是我的兒，名娘……不，是書，按照年紀，算是排行十一，是你們這一輩裡面年紀最小的，以後你們多多照顧點……”

“華姐兒，你特意等到我們一回來就趕過來，必定是有什麼重要的事吧？”不等二伯的話說完，氏就不悅地出言打斷了他，期間還不忘惱怒地掃了他一眼，這丫頭纔剛進門，族裡面都還沒有正式定下的名分，他就趕著要給取名了這以後要是時間長了，豈不是要把寵到天上去了？

書華將這兩夫妻之間的小作盡收眼底，卻也只當做沒看見，順勢說道：“我來到蘇州也有兩三個月了，一直都是閒著沒事兒做，便想著找點事兒來打發時間。今早與方家妹妹在買書的時候，恰好得知那件書鋪的掌櫃急著要賣鋪子，於是我就琢磨著，要不要趁著這個時候把那間鋪子盤下來，然後按照我家在汴京城裡的書齋模樣，再在這邊也開一家書齋。”

二哥說要將生意南下轉移的事，覺得暫時還是不要說出來的好，畢竟這些事兒都還沒定下來，說出來也不一定就能說得清。而且，族裡最近爲種茶的事還在整個不休，倘若讓他們知道二哥打算將北邊的生意盡數撤到江南，還不知道要鬧出什麼樣的幺蛾子來

似是沒有想到會有這麼個想法，二伯用了一小會兒思考，而後說道：“爲什麼好端端地忽然要做生意？可是手頭有些張？若真是有困難的話，儘管與我說，我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畢竟昨兒個還出了一千兩的銀子用來修葺宗祠，眼下手裡沒錢了，也屬正常。

氏似乎也覺得這事兒有些不妥當：“你一個孩兒家的，做生意這種拋頭面的事還是爲妙。”

就知道他們會這麼說，書華不急不緩地笑道：“我只是覺得那間鋪子地段不錯，才起了盤下它的心思，生意什麼的，我自然是不太懂的，不過我之前也幫著二哥打理過幾件鋪子，看帳算賬還是會的。我也不求這書鋪子真能賺什麼錢，只求鍛鍊一下自己的本事，爲今後的日子做好準備。”

候府名下的產業也不，等到嫁候府，那些產業日後是要由來打理的，眼下若是連個小書鋪都打理不好，將來談何打理慶遠候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