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哥!四哥!”
明晟驚回神。
明湘噎噎說完事的經過,向一向親近的哥哥求救:“四哥,我聽得很清楚,那個人要殺楊公子和七姐。是他們故意推落了滾石,又放了大火。現在怎麼辦啊?對了,我們告訴郡王去……”
“不行!”明晟口而出。
明湘不解:“爲什麼?”
明晟不好跟說,自己對祈東郡王起了疑心。
他在國子監讀書,同窗間難免高談闊論,因而知政事。
蔣文峰奉旨巡察各府,這沒什麼,楊殊這個皇城司提點同行,多半是想查查祈東郡王的底。
這形勢,明擺著有人要殺那位楊公子。那麼,整個東寧,誰最可疑?
自然是祈東郡王。
再加上,方纔他看到祈東郡王與幕僚細談,又派了兩個侍衛鬼鬼祟祟上山。
要不是他搶先出聲,還不知道那兩個侍衛會不會對明湘下手。
明晟現在對祈東郡王一點也不信任,怎麼可能會去向他求援?
事實上,他對明家親近祈東郡王之事頗有微詞,只自己是小輩,說話沒什麼分量。
“阿湘!”明晟盯著妹妹,“你說,你看到了一個長得爹一模一樣的人?”
明湘點點頭:“他穿的衫,也是爹今天穿的。我原以爲那是爹,誰知道那些人喊他三爺,而且給人的覺和爹完全不同。”
猶豫了一下,又道:“我覺得,他就是今天的爹。四哥,爹是不是被人換了呀?聽說有那種易容,可以完全變另一個人……”
“不需要易容。”明晟低聲道,“這世上,本來就有一個人,長得和爹一模一樣。”
明湘愣了下。
“你知道爹是雙生子吧?”
明湘聽出他的意思,吃驚地瞪大了眼睛:“三、三伯……”
“對。”
明湘沒見過這位三伯。十年前,才三歲,便是進過京,又哪裡記得?
但明晟記得。
他時,常有人贊他,像伯父多於像父親。
依稀記得,伯父與父親生得一模一樣,但好上不,總是溫和帶笑的模樣。
時的明晟,曾有過不可言說的心思。
伯父與父親是雙生子,提起伯父,人人誇獎。說他才華橫溢,謙遜知禮,有乃祖之風。
反而,父親脾氣不好,從來都板著一張臉。
明晟想過,如果自己是伯父的兒子就好了。
長大後,這念頭自然沒了。
爹脾氣再差,都是他親爹,而且待他們不能說不好,只是好的方式不同而已。
不過,三伯的死,是他們一家人的憾。他不止一次聽人說過,如果三伯還在的話,明家不止這樣的景。
明晟從沒想過,這個可能會有真的一天。
他仔細地回想,今天與父親同行的形。
怎麼想都沒有異常。
倘若這個猜測是真的,那麼,三伯和父親互換份多久了?
難道他平日見到的父親也是三伯嗎?
不不不,他還記得那天爹孃吵架的形。
那就是,三伯偶爾會借父親的份出現?
他們到底在幹什麼?倘若三伯沒死,爹肯定知道,那二伯呢?京城的大伯和五叔呢?
明晟手撐著腦袋,覺世界崩塌了一般。
幫著祈東郡王殺楊公子,是不是代表著他們……
天哪,他的叔伯們,到底在幹什麼!
“四哥……”
明湘怯怯的聲音,喚回了他的理智。
明晟看到害怕的樣子,強打起神安:“沒事,讓四哥好好想想。”
“嗯。”明湘想了想,又說,“四哥,我覺七姐和楊公子,並不像他們說的那樣。”
“哪樣?”
“他們說七姐和楊公子有私……”明湘頓了下,“我覺得,七姐不是那樣的人。”
明晟怔了下。
明湘提醒他了。
“如果不是爲私,小七與楊公子在一起,難道是……”
明晟閉上眼睛,心起伏。
三伯母死了。
小七與二伯對上。
三伯可能沒死,極有可能在爲郡王辦事。
明家與郡王府似乎有某種關係。
楊公子來東寧,不知道查什麼……
“四哥,我還是覺得不大可能。如果真是三伯,怎麼會對七姐下手呢?七姐可是他的親生兒!”
明湘的話,點破了最後一重迷霧。
是啊,連親生兒的命都不顧,除了那件事,還能爲什麼?
明晟一下子心思通。
明家正邁向一條死路。
小七站在了明家的對立面。
他們本不是因爲私而幽會。
寶靈寺之行,有一個的理由。
所以三伯要殺楊公子,要殺。
“阿湘。”
明湘擡頭,卻見哥哥雙目通紅,整個人在微微地抖。
“四哥要做一件事。”
“啊?”明湘茫然。
明晟狠狠地抹了把臉:“我不知道這樣做,對明家到底是好是壞。但我不能看著家族這樣深淵,卻不理會。”
“四哥……”
“我也不知道對不對,只能聽憑自己的心。”
明湘看著哥哥,他的樣子痛苦極了,說的話卻很堅決。
“你回去,守著娘,當做什麼事也沒發生。”
“四哥!”明湘覺得很害怕,這樣子的哥哥太陌生了,好像要上斷頭臺一般,帶著決絕。
“乖。剩下的事給四哥。”明晟聲說。
……
殿中靜得可怕。
一衆員勳貴,心不在焉地喝茶、發呆。
郡王妃派來報訊的僕婦,並沒有避著人,因而楊公子困在翠幕峰的事,大家都知道了。
他與明七小姐在一,大約是私會?
哪裡不好選,偏偏去了翠幕峰的峽谷。
先是滾石,再是大火,一聽就不對勁。
這是刻意謀殺啊!
卻不知手的人是誰?祈東郡王嗎?
現在事捅出來了,蔣大人肯定不會放過這件事吧?
面對時不時瞄來的目,蔣文峰卻十分淡定。
這讓他們不準,這位蔣青天到底在想什麼。
會藉此發難,還是……假裝沒發生?
畢竟他和楊公子好像也不大和睦,而這件事又分外棘手。
不過,也說不定會追查到底。
畢竟楊公子是聖上面前的紅人,而此案若能審清,必定名揚天下。
安靜中,蔣文峰看到一個年走到殿外,與他的護衛說了幾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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