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微冷笑著轉過來：“好了，說完了前因後果，我們該算帳了！”

的目緩緩掃過，最後停留在六老爺上。

看著往自己輕輕踏步而來，六老爺面上現出驚懼之。

而他的子孫，是明微親手廢掉的。看到，便覺下腹一陣痛。

“你幹什麼？”他啞著聲音說。

明微垂下目：“第一個該死的，就是你。要不是你這沒有倫常的畜生，我娘不會落到那樣生死不能的地步。”

的語氣沒有任何起伏，卻聽得六老爺心裡一陣陣發寒。

還好，只一瞬間，的目就移開了，看著地上的二老爺。

“你是第二個，將徹底推深淵！”

二老爺垂著頭，沒敢與直視。

明微低嘲一聲，看著披頭散髮的明三。

“你，當然是最該死的那個！爲了自己的野心，假死，眼睜睜看著妻子在地獄，不但不手，甚至還推了一把！”

輕輕道：“明三，千刀萬剮，都不足以贖你的罪。”

此時，明三反倒是最淡定的。

他壞了一條，琵琶骨又被穿，楊殊有意讓他吃些苦頭，雖然給他治傷，卻又不往好裡治，就那樣半死不活地拖著。

可他此時卻神平靜，不管明微怎麼說，都不言不。

因爲他深知，現下人爲刀俎，自己說再多也只能任人宰割，不如不說。

明微也不需要他回答，明三這樣的人，哪裡是幾句話就能擊潰的？

眼下要收拾的不是他，等會兒纔是收拾他的時候！

擡頭看向其他人。

老夫人、四老爺、二夫人、四夫人，還有六夫人。

“還有你們，沒有一個無辜！”

第一個反駁的竟是六夫人，面怯意，卻又不服氣：“與我們何干？與我夫君勾三搭四，我還沒有找的麻煩呢！”

話音剛落，只怕“啪”一聲，清脆的掌聲響起。

六夫人的腦袋撇到一邊，臉頰紅腫，竟是生生捱了一耳。

愣了一會兒，“哇”地吐出混著水的牙。

“你、你……”六夫人不敢相信發生了什麼事，直愣愣地看著明微，含糊地吐出幾個字。

事實上，這一耳甩得太乾脆，屋裡沒一個人反應過來了。

明微出帕子手，面如霜：“這一掌，是替我娘打的。你這個是非不分的蠢婦！自己沒膽子反抗男人，便把過錯推到別的人上。”

好一會兒，六夫人才反應過來。都麻了，又被明微痛罵，一時間又疼又，哭了起來。

明微的目緩緩移過，最後落在四老爺上，吐出幾個字：“袖手旁觀，便是幫兇！”

四老爺早就自責後悔了，此時聽得這句話，面蒼白搖搖墜，腦袋裡隆隆回響著“幫兇”兩個字。

幫兇，他是幫兇，害三夫人落到如此境地的幫兇……

“老爺，老爺！”四夫人急得大喊，又對明微道，“就算你四叔有錯，他已經夠自責了。你要怎麼樣，我來替他！”

“娘！”明晟臉蒼白地喊了聲，“不，是我的錯，我來承擔！”

“晟兒！”

明微冷漠地看著他們一家三口，直到他們說完了，才道：“四嬸，你雖然心中有怨，但沒有冤枉我娘，算你是非分明，我不記恨你。至於四哥，先前做事糊塗，後來有所補救，我也不想繼續計較下去。四叔論起來，在明家這些禽裡，勉強算是個人。”

說到這裡，停頓了下，才幽幽地續下去：“可是，我很看不慣你們一家深義重的樣子。我娘死得這樣慘，憑什麼你們後悔自責一番，就一家團聚，幸福快活？”

四夫人呆怔了一會兒，小心地問：“那你想怎樣？”

明微冷聲一笑：“應該問四叔想怎樣！”一步步走到四老爺面前，沉沉地看著他，“四叔，你來告訴我，我娘冷冰冰地躺在那裡，生前盡苦楚，你一番痛陳是非，就算抹掉先前所有過錯，從此以後，妻賢子孝，盡天倫？這日子，你過得下去嗎？”

四老爺臉白得可怕，擡起頭，直勾勾地看著。

明微冷漠回視。

四老爺終於撐不住了，喃喃道：“我……我不能……我沒有資格……”

他捂住臉，嚎哭起來：“對不起，對不起……”

明微終於退後一步。

“我說過，四叔你在這些禽裡，還算是個人。要怎麼做，我便不多說了。你的餘生要怎麼過，是懺悔彌補，還是拋到一邊，都由你。”

四老爺失魂落魄，看到明微後的嬤嬤，用複雜難辨的目看著他，最終低低“呸”了一聲，扭開頭，頓時覺得心空落落的。

若是還活著，知道了，是不是也這般態度？

他終於失去了心最珍貴的東西……

明微走到老夫人面前。

“伯祖母，”輕聲問，“我想問您一句，這麼多年，您知道嗎？”

面對的目，老夫人低嘆一聲，垂下視線：“你娘過來請安，偶爾與老六撞到一，老六總是瞧。我知道那畜生心有邪念，只是沒想到他竟敢……直到那日，你娘吊死了，我才知道，原來他早就……”

明微點點頭：“您知道得晚，我就不多說什麼了。護子是人之常，接下來您要面對的，就已經夠殘酷了。”

在二夫人面前站定。

“二伯母，您呢？”

二夫人低聲道：“我早知道他們之間有染，也知道你娘不願。只是……”

“你沒管。”

二夫人點頭：“我無話可說，你要如何，都隨意。”

可能是在場心最平靜的一個，對這事早有預料，也早就心生悔意。更因爲明微先前指了條路，讓有機會保全孩子，現下更是心甘願承擔任何後果。

明皓忍不住：“七姐，這事怪不得我娘。也是沒辦法，我爹本不聽的。”

明微已經走開。

再一次停在擔架面前，垂下視線，看著六老爺。

“幫兇都已經到報應了，到你了。”